显然,这个冒充‘天邪老祖’的老者也是个明白人。
自从上回,张桐在关键时候‘意外受伤’,然后借口疗伤,突然回到外面,然后就再也没有进入太古石门,直至一个多月以后,才把神念,传达过来。
见到这种情况,那名老者就知道多半是露馅了,所以感觉到张桐的神念传达过来,他也没有再装腔作势,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把事情给挑明了。
张桐淡淡笑道:“阁下老谋深算,在下远远不及,要不是最后时候,我灵机一动,觉察一些可疑,只怕我现在已经成了前辈脚下的垫脚石了吧!”
“哈哈哈!”张桐说罢,那名老者也跟着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你这小后生倒也有些心机,老夫隐忍许久,才找到了机会,利用天邪老祖的身份,把你们骗住,却不料,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了!”
那老者说罢,声音有些颓然,随即又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才肯帮我脱困出来?”
“这……”张桐被问的一愣,本来在此之前,他也曾设想各种各样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样光棍,没等他怎么问,就全都坦白了。
“呵呵!其他的先不忙说,还不知道阁下真正的名讳,说话之时,不好称呼,还请阁下不吝告知。”
张桐的心绪微微有些凌乱,所以也没说正事儿,而是随意转移话题,问起了对方的来头。
那老者笑道:“哈哈哈!这回老夫再说我是天邪老祖,你们肯定是不信了!也罢,就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夫叫赤霄子,不知你可听过?”
“赤霄子?斩白蛇的帝王之剑!传说之中,最后一个仙道王朝的东华大帝的佩剑!”
张桐一听,顿时大惊,顷刻间几乎更愿意相信对方是天邪老祖。
因为‘赤霄’这个名头来的实在太惊人了,东华大帝的佩剑,仙道王朝的象征,这是什么概念,说是震古烁今,一点也不夸张。
“怎么?小子,现在我说了实话,难道你也不相信了?”甚至不用看张桐的表情,那名老者也能猜出张桐的反应,又是哈哈一笑,语气带着揶揄:“当初天数使然,仙道王朝破灭,哪怕东华大帝法力通天,也难以挽回局面,最后一场大战,更是元气大伤,连我也被太古石门收去封印了起来。如今时过境迁,已经数十万年,却没想到我还会被激活世界之树的气息滋养,从新又苏醒了过来。”
“什么?难道当初我激活出世界之树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
张桐不禁更加震惊,虽然他早就预料,这个‘赤霄子’被困在太古石门之中,不是之前刚刚醒来,而是处心积虑,冒出天邪老祖,也是筹谋了许久,并想利用萧静雅,直接就能确认身份。
“这口巨剑真是赤霄?可我听说赤霄乃是帝道之剑,中正宏大,冠冕堂皇,怎么器灵会像你这样阴险狡诈?”张桐索性也是直言不讳,丝毫也没有给这把帝道之剑的器灵留面子。
“哼!谁告诉你,帝道之剑就一定要冠冕堂皇,办事儿正大光明的?你看古往今来,无论人间仙界,那个帝王是堂堂正正的?不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只不过身边一群史官,把偷鸡摸狗的事儿,都能改的英明神武,不然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大臣呢?”
赤霄子冷笑一声,似乎对张桐的想法颇为不以为然,并且听那语气之中,还存有几分怨念,多半对当年东华大帝把他扔下,还在耿耿于怀。
不过张桐对此也不在意,反而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可惜你却把这些诡计用到了我的身上,并且最重要的是,最后没有成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收场?”
“还能怎么收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赤霄子十分光棍的叫道,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
但是张桐却并没有被他的表象迷惑,冷冷笑道:“行了,你也别演戏了,一看装强不行,现在就来示弱,如果我真因此露出一点破绽,只怕等待我的就将是致命一击!虽然被困了这些年,但是我猜,你的实力,至少现在能够发挥的实力,应该仍很强大,只是剩下一点,没有完全脱困,这才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小子,你说的不错,但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收服炼化了老夫吗?”
赤霄冷笑一声,语气隐含傲然,似乎对张桐颇为看不起。
“炼化你?难道这有什么不行吗?”张桐的眉梢微微往上一样,显然赤霄的这种态度,已经令他感觉不满了。
“小子!老夫虽然不是什么先天至宝,但在后天至宝之中,也是顶级存在,当初巅峰时候,曾经炼制了八十重禁制,只差一重,就能圆满。即使到了现在,经历无数岁月,也仍保留了六十一重禁制。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后生,也敢想炼化了老夫,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是吗?”张桐冷笑一声,虽然心中气恼,但是这样明显的激将法,他却不会轻易上当。
至于赤霄子,恐怕也是被困了几十万,如今骤然有机会脱身,在急切级之间,也是大失水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冷静睿智。
“好吧,我承认,现在我确实收服不了你,不过我会慢慢的等,相信以你现在的情况,虽然封印的禁制已经破去大半,但是现在太古石门的空间,也是相当贫瘠,除了我的世界之树,几乎没有别的灵气。而世界之树产生的灵气,又是内循环的,你根本不能吸纳。这样一来,即使苏醒过来,你也不能回复实力,我看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到了这时,确认了对方的来历,张桐已经大致猜出了赤霄子的境地,被困了几十万年的法宝,即使当初多么厉害,现在也虚弱不堪了。
“你!”赤霄子顿时语气一滞,对于张桐的说法,没有任何办法反驳。
其实,这也不是赤霄子拙嘴笨腮,实在是他手里的筹码太少了,弱点完全暴露在了张桐的面前,被人抓住小辫子,再怎么也挣不脱。
“罢了!罢了!你不就是想炼化我,收为己用吗?”赤霄子沉默很久,终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道:“以我现在陷入如此窘境,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就暂时屈身侍你,等你死了之后,再获自由不迟。”
这对于赤霄子来说,也算不上多么艰难的选择,不算被封印在太古石门里面的岁月,单是他之前跟随东华大帝,就已经达到十多万年了。
而张桐现在的修为,即使满打满算,也就活几千年,除非张桐能够飞升成仙,天地同寿,日月同辉,才能超过一万岁。
所以,在赤霄子看来,只要现在张桐肯帮他把最后一点禁制用玄元重水破去,哪怕舍出一点时间,把张桐给熬死,他再脱困,且也不迟。
“哦?你愿意做我的飞剑?”张桐没想到这个曾经冒充‘天邪老祖’,表现的十分狡猾的剑灵,竟然这样简单就屈服了,不禁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暂时!仅是暂时!最多几千年罢了,等到你死了,我就自由了。”张桐现在的实力,显然不能令赤霄子信服,毕竟曾是跟随东华大帝那种惊世仙帝的剑灵,他的骄傲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头。
“那你放开神念,等我催动剑诀,先将你炼化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张桐已经有点相信,赤霄子是真想服软了。
“好,你快点,我不想等太久,被困在这地方,我实在受够了!”
赤霄子迫不及待的叫道,然后话音没落,张桐的神念就感觉到,从那口巨剑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神念波动,连之前那股锋锐的剑气,也随之收敛下去,仿佛做好准备,随时接受炼化。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接受我的炼化吧!”
随之张桐的神念一转,已经再次进入到了太古石门的里面,不过这一次他非常小心,直接出现在了世界之树的脚下,是世界之树力量最强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即使赤霄子突然发难,有世界之树抵挡,也能争取时间,令他再退出去。
“怎么?我都已经准备接受你了,难道你还不敢过来炼化吗?”
见到张桐这样小心谨慎,赤霄子有些嗤之以鼻,冷言冷语,讽刺意味。
“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那一点虚名,冒的可是生命危险!”
张桐不为所动,仍然小心翼翼,先是放出神念,并且催动法力,使出葫芦剑诀,往那口巨剑上传达过去。
虽然因为距离非常远,使张桐的神念和法力都显得非常微弱,但是此刻赤霄的剑灵已经彻底敞开了神念,张桐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就把神念和法力融入了进去,使得两者互相感应。
然而就在这时,张桐刚刚催动葫芦剑诀运转起来之际,却忽然听到赤霄子猛的大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剑诀?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停下!这个剑诀怎么可能在我的核心禁制上打入神念!这不可能!”
张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起来似乎非常严重,赤霄子的声音都变调了,仿佛遇上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其实,张桐心里也有些糊涂,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那个赤霄子打错了如意算盘,现在作茧自缚,已经受制于人。
一旦核心禁制被打入了精神烙印,就等于是被彻底炼化了,即使张桐死了,也会留下印记,将来转世回来,仍能将其收回,除非魂飞魄散,打入的精神烙印才会消失。
但是这样一来,也意味着器灵将要消失,等到下个主人炼制,或者年深日久,灵气慢慢蓄积,才会重新生成器灵。
因此,对于生成器灵的法宝来说,核心禁制被打入了精神烙印,就等于终生受制于人了,只有乖乖就范,没有别的选择。
这也是赤霄子太大意了,认为张桐修为低微,即使能够在他本体上打下精神烙印,也不可能会触及核心禁制,那是他的本源,藏在极深之处。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张桐修炼的葫芦剑诀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乃是仙道王朝破灭之后,整个天地之间,最凶横霸道的剑诀,这个时候,峥嵘毕露。
张桐催动剑诀,刚操纵神念和法力传达过去,就一下侵入到了那口巨剑的里面,透过重重禁制,直达核心本源。
再等赤霄反应过来,精神烙印已经深深打下,再也不能更改!
“小子!你!你真是害苦老夫啦!”
到了这个时候,赤霄子已经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不再是天邪老祖那样的一个老者,而是变成了胖乎乎的,好像瓷娃娃似的小人儿,偏偏还要自称老夫,更加显得滑稽极了。
不过,此刻这个小娃娃却是一脸的欲哭无泪,只能暗骂自己沉睡时间太长了,竟然睡糊涂了!更加恼恨张桐,练得什么剑诀,竟然这样厉害!
“咦?原来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呀!”
随着打下了精神烙印,张桐也放下心里,随即身影一闪,到那巨剑跟前,正好看见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可惜他这一句话,却惹来了赤霄的一双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也不说话,一下就钻进了那口长达万丈的巨剑之中了。
张桐“嘿嘿”一笑,知道他定是颜面上不好看,索性也不去逼迫,转是拿出那个钵盂,将那里面的玄元重水再次催动起来。
其实这个钵盂和那些玄元重水都是当初赤霄暗暗收集的。
虽然是被封印了,但是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清醒一下,只是时间不能维持很久。
也是趁此机会,在这座太古石门的器灵转世之后,他又醒来了两次,处心积虑,苦苦收集,这才得到这些。
本以为这一次醒来,定能大功告成,从此彻底脱困,却没想到,祸不单行,非但没有脱困,反而陷入了更加难言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