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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楚军大营中,景舍很生气。
接到孙膑同意交战的回复后,景舍很开心,信心十足的在野外等着孙膑,准备好好给这位‘稚嫩’的毛头小子一点教训尝尝。
然而,左等,魏军不来,右等,孙膑不至。
一直到太阳西下,楚军探马才来回报:魏军压根没有前进,反而就地扎营了。
景舍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所以,他很生气,恨不得立时便亲提大军杀过去,狠狠地把魏军揍一顿。
然而,楚军折腾了一天,早已经是人疲马乏,景舍想报复却也是无能为力。
无奈的景舍只好下令归营,但心中的一口恶气却怎么也出不来,躺在榻上还想着改ri如何找回面子。
迷迷糊糊间,愤愤不平的景舍终于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舍正睡得香甜,忽然被帐外一阵纷乱声吵醒,急翻身而起,喝道:“来人!帐外何事喧哗?”
有亲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司马,大事不好,魏军轻骑袭营,正大肆放火。”
啊!?景舍愕然了,随即勃然大怒道:“真真岂有此理,仗哪有这么打的,真是太无耻了!”
要知道,此时的古人都还很朴素,打仗讲究得是双方约好时间、约好地点,各自车、马摆开,然后再你来我往的开打,最后,谁人多、谁够狠就能赢。
所以,像孙膑这样不讲规矩、竟然半夜玩偷袭的‘卑鄙’行为,是景舍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大、大司马,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见景舍还在纠结敌将的人品问题,亲兵赶紧提醒了一句。
景舍这才回过神,连忙道:“快,传令各营,严守本寨,不得慌乱,有扰乱军心者,斩!有擅自出击者,斩!”
“诺。”亲兵连忙去传令。
不得不说,景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黑夜之中,敌情不明,冒然出击,很可能为敌所趁、以至大溃,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稳住阵脚,然后再侍机而动。
另外,古人因为缺乏营养,大多患有夜盲症,所以,一般也不敢选择夜战,一个搞不好,自己就自相残杀起来、全军溃散了。
当然,哨探用的轻骑例外。
这些人因为任务的特殊xing,不仅待遇较好,而且经常喝松针水明目,所以,即便是黑夜之中,也是往来无碍。
这个,便是孙膑敢派李玉袭营的底气了。
景舍命令一下,楚军各营有了主心骨,纷纷集结在一起,驱逐入营的魏军轻营,阵脚渐稳。
率军在楚营中左冲右突、放火放得不亦乐乎的李玉一见不妙,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连忙下令吹起号角,全军闪人。
要知道,此时的骑兵,还没有配备马蹬、马蹄铁,根本不具备正面强攻敌阵的能力,只能负责一些哨探、偷袭、追击溃敌的辅助xing行动,一旦被楚军重兵包围,想不全军覆没都难。
所以,李玉明智的闪了人。
见得打跑了‘卑鄙’的敌人,楚军上下这才松了口气,当下赶紧分派人手、四处灭火。
不得不说,李玉等人的放火工作是卓有成效的,黑夜中一阵乱突,楚营外围至少三成的营地都在冒火,损失怎么也小不了。
好一阵忙活后,无数的火点终于被一一扑灭,看着一片狼籍的营地和满面灰尘的楚军将士,景舍真是郁闷、窝火到了极点,脸sè铁青、咬牙切齿道:“孙膑小儿,着实卑鄙、无耻!传令下去,好生休息一ri,后天一早,大军拔营,与那孙膑小儿决一雌雄!”
“诺。”众楚军也是一阵怒吼,个个神情狰狞,双目喷火。
打跑了敌军、扑灭了火头,楚军又开始休息了,毕竟,天还没亮,总不能不睡觉。
谁想道,刚睡着没多久,幽灵般的魏军轻骑便又冒了出来。
这回,李玉没敢再冲进楚营,只是绕着营寨,用火箭向里面劈里叭啦一阵猛shè。
于是,楚军大营又悲剧了,无数的火点再次燃起。
景舍又被惊醒,一听战况,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险没一口血突出来,不禁暴跳如雷:“孙膑小儿,欺人太甚!来人,传令所有轻骑出营,给我追杀敌军。斩首一级者,赐田十亩、钱一千!”
魏军配有哨探用的轻骑,当然,楚军也有。
于是,千余楚军轻骑很快集结起来,打开营门,满眼喷火的扑向李玉等人。
李玉等人正自嚣张的放箭,一见楚军同行气势汹汹、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不禁哈哈大笑:“兄弟们,有军功送上门了!咱们先撤。”
一声唿哨,魏军轻骑cháo水般退向黑夜之中。
楚军轻骑如何肯放,一时是紧追不舍。
双方你追我逃,转眼便出去十几里地,这时候,双方的差距便出来了。
魏军轻骑都用的是北地的雄壮骏马,体形魁梧、冲刺力很强。
而楚军轻骑就差得多了,大多用的都是南方的矮马,长于负重,而短于奔袭。
因此,一阵追逐下来,魏军轻骑是越跑越jing神,楚军轻骑却是渐渐不支,双方慢慢的拉开了距离。
可恶!
为首的楚将昭侯通见状,不禁恼火万分,但战马不及人,又有什么办法。
眼见得魏军轻骑便要逃之夭夭时,李玉却是一个唿哨,当下,各有两三百魏军轻骑拔转马头,绕了个圈,转向楚军轻骑的侧翼,而魏军骑兵主力,则掉转马头,直奔楚军轻骑而来。
昭侯通一见,却是又惊又怒:敌人此举,分明是想三面包抄,把自己一口吞了。
理智告诉昭侯通,在战马不及人的情况下,楚军轻骑肯定不是魏军轻骑的对手,此时,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赶紧逃走。
然而,想及盛怒中的景舍,昭侯通不禁有些犹豫,这要狼狈的逃回去,景舍能放过他?
就这一犹豫,楚军轻骑便丧失了最佳的逃生机会,魏军三面包抄而来,截断了昭侯通等人的归路。
“杀!”
李玉一马当先,右手长剑挥在身后,双腿紧夹马腹,凶狠的扑向昭侯通。
自古擒贼先擒王、shè人先shè马,只要能先干掉昭侯通,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歼灭敌人。
死神近在眼前,昭侯通也顾不得多想,同样一声怒吼,挥剑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双马相交。
李玉轻巧的避开昭侯通的剑锋,手中青铜长剑斜刺里向上一撩,在昭通侯的右肋带起一片铠甲的碎片以及一溜血光。
昭侯通闷哼一声,在马背上便是一晃。
就在这时,李玉身后,又一名魏骑紧追而来,长剑一挥,掠过昭侯通的咽喉。
“扑——”
黑血飞溅间,昭侯通斗大的头颅滚落尘动埃。
一个照面,主帅就被敌人干掉了,楚军轻骑士气一泄千里,再加上战力本就不如人,又被魏军三面包抄,最后的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
天蒙蒙亮之时,千余楚军轻骑已基本变成了一片死尸,只剩下数十残余幸运的突出重围、狼狈溃逃。
消息传回楚营,景舍不禁大叫一声,一口热血喷出,便自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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