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中午喝的有点high,晚了点。赶紧码。
威海卫,昔日由老北洋建成的军港,后来被英国人占据了数十年,一直赖到1930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刘珍年的部队被两面夹击搞的无力抗拒后让出来,而今正被一支古怪的船队渐渐塞满。
两艘完成了第一次赴德国进行黄金交易的万吨轮“立春号”和“雨水号”为首,两艘同样破烂的三千吨级货轮为辅,簇拥着两艘一百米长、十五米宽的奇型大船驶入港口,不同的是,这两艘船并没有进入泊位,却在一侧的滩头附近停住,高高扬起的船艏缓缓敞开两扇大门,露出黑黢黢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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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的舰船内,一阵轻快的轰鸣声中,两艘快艇从门里冲出来,轻巧的在水面上划出两道圆弧驶向两侧,紧跟着是八辆能够悬浮在水中缓缓前进的钢铁战车,那随着波浪微微晃动起伏的炮口和车体,差点看瞎了岸上一堆人的眼睛!
另一艘船中,首先从上甲板吊下十几块积木似的浮动平台,搭建出一条窄窄的浮桥直通浅滩,紧跟着十几辆方头方脑的小汽车鱼贯而出,每辆车上不是架着重机枪就是驮着平直的炮筒子,再不然就是倾斜朝天的双联装机关炮!
岸上执勤的第三舰队士兵们眼珠子瞪得溜圆,眨也不眨的瞅着滚滚而下的钢铁洪流,一个个情不自禁咧开大嘴合不拢,无声的呐喊:“他大爷个腿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船里能装船,钢铁的战车能水上漂,小车论堆的跑,这帮大爷到底是哪路毛神啊!”
张总队长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这些玩意他听都没听过,但看一眼就知道好歹·作为海军出身的军官,他首先关注到那几艘奇形怪状、没有桅杆、看不到傻大粗黑的烟囱的怪船,当看到船艏开门往外吐车船装备时,他突然悟了---尼玛,海军还可以这样搞法?!
除了快艇,其他的都不认识,包括车上架的机枪也是没见过的型号,可车好歹见过·据说是来自万国拖拉机公司出品·朱斌设计授权的一种军用越野四轮汽车·取名geep英文意思“山绵羊”,车如其名,不管土路、公路、山地、坑洼都能跑,第一批只有几十辆,其中给了中央军和国府委员长那边十辆,整个第三舰队也就沈司令和谢参谋长才混上一辆,可看看现在,居然成堆的往外跑!
这个所谓的全球防务公司·到底有多富裕啊!
嫉妒归嫉妒,张楚才总队长却没忘了正事,可他直勾勾看了半天,没等到他设想中的东西,扭头问带队的王海清:“你们的部队呢?不是说有五百人么?怎么都是车?!”
王海清气定神闲的摘下六角帽,笑眯眯的道:“这不都在这里了么?哦,还有一部分已经空降青岛沧口机场了。怎么,张总队有什么想法?”
“不是啊!你这个······。”他手指头一比划车啊船啊快艇啊什么的,那意思·怎么都是这些个玩意?你的成建制的队伍呢?
王海清呵呵笑起来:“张总队,我们外勤部队的概念跟寻常的不太一样,五百人指的是装备标准,而不是您预想中成排成列的士兵,我们不是野战部队,所以,模样会有所不同。
张楚才腮帮子使劲的抽抽,两排大牙暗地里磨了十几个来回,鼻孔眼里艰难的挤出两声闷哼,僵硬的点点头:“好!好!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
说完,生怕自己忍不住,扭头就走。他真担心再这么撑下去,会纠结死。
五百人的装备?光两艘大船上的人不得两三百号?还有两艘货轮不又得一两百号?两艘没桅杆烟囱的母船不又得一两百号?两艘小点的冲滩船,那些战车和汽车,还有青岛那边飞机······我艹!这一千人打住了么?
“全球防务公司,嘿嘿,真行啊!老子记住了!”张楚才这才明白谢参谋长当时的心情和交代任务时古怪的语气,合着那位老大已经知道事情不那么对头了。
副队长兼参谋余绍棠摘下帽子呼扇着头上忙出来的热汗,拿下巴点一下张总队长别扭的背影,问:“王队,那位长官怎么地了?看样子不大对劲啊!”
王海戴上帽子,眯一下眼睛,道:“大概是受刺激了吧!这帮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估计是想着看咱们热闹。呵呵,看来还是朱总队安排的周全,先来他个出其不意再说,看他们下面怎么出招!”
余绍棠点点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恶劣,这次的任务恐怕不那么好搞,咱们还是提高警惕吧,别给老大丢人。”王海清冷峻的一笑,慢条斯理的把袖口铜扣捏上,淡淡的道“无妨,只怕他们不来,来了,就别想翻腾起浪头!想看我们热闹?下辈子吧!让同志们抓紧休息,今晚上估计不会消停了。”
“明白。”余绍棠干脆的应声,戴上帽子转身去安排了。
王海清抬头遥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中一股蛰伏多日的豪情渐渐涌动。
等这一天,足足有六个月了。从5月大部队撤退,义勇军被遣散,怀着满腔报国热血的他当时就觉得天都塌了,心中的信念和理想也同时崩溃,整个世界观支离破碎,对国府的信任、希望顷刻间化为乌有。
聪明的他很快就想明白,原来理想碰到冰冷的现实时,是那样的脆弱不堪。他们这些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牺牲的棋子,只要能换来政治利益,说牺牲就牺牲,谁管你心里怎么想?抗日,救国?留着自己慢慢玩吧!
他一度消沉,直到朱斌首次袒露自己的野心,让他明白,爱国、救国、报国的路不止一条,只要能让国家强大,能够打击敌人,保护亲人,在那里,怎么做,跟什么人信什么主义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重点在于,你的有机会有条件并亲自去做。
像王亚樵那样,率领斧头帮铁血团锄奸刺杀,当时挺威猛,可并不能改变大局,死了一个汉奸一个日寇,接着有更多的人顶上来,你再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于家国的作用不是最大。
但如果能整合许多人的力量呢?人多力量大,团结一心,围绕一个团体核心,朝着一个努力方向,名正言顺的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更好?
他留在了重新汇聚起来的义勇军,从二连长变成了二大队队长,手下一百多老弟兄老同志来了又去,添了一堆的新兵蛋子、热血青年,几个月的磨砺,再成军已经是一支前所未有的陌生力量,而今天,他将带着这股力量首次试炼,让刀锋开始染血,让利刃刺破布囊,将獠牙呲出来,咬噬仇敌!
天际,一架水上飞机翩翩飞来,王海清的眼神蓦地亮起来,指头卷曲、握拳!好戏,就要开场了!
舟山岛基地老巢。
朱斌把足有三寸高的厚厚资料和信息单子往前一推,仰头靠在椅子背上,脸色阴沉的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恨恨的咬着牙叫道:“他大爷个腿的!我就知道这事情不大对劲。”
对面,王屏南快速看完汇总,皱着眉头道:“情况不乐观。
刘珍年的人还没完全从烟台撤走,不确定他到底甘心失败与否。韩复榘让出威海也不是出于好意,沈鸿烈必须分一半的税收给他,中央蒋委员长拿韩某人没什么好办法,事实上他已经掌控了鲁省局势,按说,沈司令不该也不需要请我们去做这一遭。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鲁省正好卡在中央军和东北军势力中间,当年军阀混战中,韩复榘站在中间左右逢源窃取了胜利果实。老蒋一直想收服他或者收拾掉他,但此人软硬不吃还会撒赖,逼急了就联系张少帅卖好,同时不忘了对国府派去的人下毒手,正经八百的胆大心黑。
当政几年来,基本上掌控了整个山东,甚至连税收都不搭理宋子文那套,收上来存入中央银行济南支行,得先支付完了他的军费,不够的还得国府财政部补贴,这才名义上将税权交给中央统一管辖。宋子文和孔祥熙绞尽脑汁都拿他没办法。
这么一个大军阀,手底下第三路军辖五师一旅,全军计四十个团,共计六万余人,这么强的力量,挤兑走了刘珍年,事实上一家独大,能那么痛快的让外人去打击武装走私?
“就怕是有人设了个套子让我们往里钻。”王屏南放下报告,摘掉眼镜使劲揉揉眼睛,叹道,“实在不行,我们先推了这笔买卖。”
朱斌断然摇头:“不行。我们竖起一块牌子不容易,冒点险也要把这头一炮打响他。不管对方是谁,耍什么花招,总要图穷匕见,我们做我们的事,只要他露头,管他天王老子,打完了再说!”
王屏南知道劝不动,军略方面他又不怎么擅长,轻叹一声,点点头同意了。
11月21日晚上,就在王海清所部刚刚登陆完毕的夜间11点钟,寒风料峭的渤海湾上,缓缓驶来一艘挂着膏药旗的货轮,不远处,几个黑黢黢的庞大身影如潜伏在夜色中的巨兽,缓缓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