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泓山散人”,则是师兄弟四人间联手虚构出来的人物,在近两年的时间里:
安隆在东海的某个小岛上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造型古拙的洞府,里面机关密布,凶险重重。
牧子歌多次以“泓山散人”本尊的身份露面,驭剑击杀了数十个心怀不轨的道魔两派修士,强势立威,震慑宵小,暂时按捺住了各方势力蠢蠢yù动的苗头。
崇求凰晋升魔血境后,意外地觉醒了九凤(注)的血脉,于是便干脆化身为“泓山散人”的灵宠,以反衬其高深的修为和通天的手段。
而将岸则化身为“泓山散人”门下的小学徒聂雨幽,他利用传承自逆天行的炼器手法,不断地炼制出一些品阶不高但却效能超群的jīng品法器,很快就打响了“泓山散人”这个招牌,赢得了道魔两门修士的一致好评。
除此之外,他还遵照大师兄的建议,终rì混迹于市井之间,多听多观察,厮混出一副言笑不苟的小商贩味道出来,再不复此前那般沉默少语,喜怒不形于sè的少年老成。
rì月如梭,随着时光的飞逝,前面的布局和铺垫开始慢慢发酵,“泓山散人”的存在和崛起已然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而作为他最为信任的学徒,聂雨幽的前途也同样一片光明……
东方破晓,旭rì初升,少年在自己黝黑的脸面上又抹上了几把浮灰,再扯掉发髻,拨乱长发,故意弄成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然后他又脱掉青布棉袍,换上了一件油光可鉴且满是补丁的粗布直裰,敲响了泰黄观的后门。
“谁呀?”
门咿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道士,额宽口阔,满脸横肉,生得好不凶恶!
“邱道长。是我,黑蛋。”少年低眉顺眼,头都不敢抬一下。
“妈的!小贱种,太阳都出来了才过来干活,这个月的例钱不想要了?”姓邱的道士眉毛一横,手中的大扫帚就狠狠地砸在了少年的头上,“瞧你这副邋里邋遢的矬鸟样儿。看着道爷就心烦!”
“哦。”少年低垂着头,慢吞吞地捡起地上的扫帚,转身就要离去。
“动作利落儿!”
姓邱的道士yīn沉着脸,随手又砸出一张焦雷咒的符箓,“哗啦”一声,一道拇指粗细的白sè闪电就劈在了少年的身畔。吓得他一个哆嗦,手中的大扫帚差点脱手。
“哈哈哈,瞧你这窝囊样儿,好好给道爷们清扫后山!这是积福,干得好兴许来世你能投个好胎!”
姓邱的道士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还不忘重重地关上了红木铜锁的泰黄观后门。
“投胎?”少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扫帚,望着泰黄观紧闭的大门。嘴角逸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地扛起了手中的竹木扫帚,飞一般地向后山走去。
一丈,两丈,三丈…二十丈,二十一丈!
少年把大扫帚反过来拿,以木柄为笔,在宽阔的林间空地上画下了一条长达二十一丈的横线。
空地凹凸不平,有杂草。有碎石,坑坑洼洼,没有丝毫章法规则可言。
然而,少年的这一横均深约半寸,若是御剑飞行,从天上向下俯瞰的话,笔直如枪。几乎挑不出半点斜歪瑕疵出来!
不仅如此,凝神细看,漫山遍野都布满了一道道苍虬有力的横竖撇捺,造型古拙。繁复细腻,犹如一幅意境深远的泼墨山水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奇诡魅力!
那是纵横交错的符纹!
难道他正在练习笔法?
不像,一竖又一折,提笔上钩,侧身连续垫步疾行一百三十余步,拉出一条优美华丽的长弧…没过多久,他的脸上就挂满了晶莹的汗水,扫帚倒夹在他的右胁下面,每一次拖动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不,这绝对不是练习,而是拼命!
拼命什么?
拼命炼器,炼山为器!
两年前,他与近乎绝迹的阵法师吴天罡匆匆一见,虽然谈不上什么深入交流,却被吴天罡和幽冥老祖申屠山两人炼山为器,画地为牢的绝顶造诣所折服,让他深深地认识到,当一个人的炼器水准锤炼到了登峰造极,无可进境的地步时,再更上一层的阶梯就是想象力了!
人们常常用天马行空来形容想象力,因为它代表了无穷无尽的可能xìng,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什么是不能炼的!
而就是在这种思路的启迪下,才会有“泓山散人”一个又一个新颖别致的jīng品神作的诞生,比如说能够驱邪破幻的天音双极环,又比如能够自动锁定目标的飞雪穿云箭。
但以上所有提及的这些作品,都不及他此刻在炼制的这个法器之万一!
占地近三十里,结合了一百一十七种功能不同的符纹,耗时一年的时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他迄今为止的最大杰作!
相比于吴天罡在缥缈峰山腹里炼的那个万符大阵,眼下的这个要显得简练高效得多。
那是因为:
第一,他一开始就目的明确,没有走一步弯路(吴天罡被关了六百年,他什么时候才有了炼山为器的疯狂想法?其间一定颇有曲折。)。
第二,他是完全zì yóu的,可以无所顾忌地选择一些规模比较大的符纹(吴天罡被困在幽冥老祖画地为牢的符阵里,不能像将岸这样zì yóu画符。)。
第三,他选择了高悬在天际的大rì来作为符纹汲取能量的对象,简单而粗暴(在黑暗的山腹里,既没有rì月jīng华,也没有灵石灵物,所以吴天罡只能抓活人进来血祭。)。
一笔又一笔,将岸挥汗如雨,整整一年了,rì晒雨淋,风雪寒露。很多符纹都经历过成
十上百次的修复。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艰涩且繁琐的工作,需要的是超乎想象的耐心和百折不挠的信念。
可rì复一rì,少年紧咬了牙关,一刻也未曾懈怠过!
卯时,辰时,巳时。近三个时辰过去了。烈rì当空,正午转眼即至。
同一时刻,泰黄观里的庚元龙正在摔杯子发飙!
“师叔啊!连闫广平和吴逸明那两个rǔ臭未干的混小子都被宗门纳入门墙了,为何偏要让我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干晾着?”
“庚师侄稍安勿躁,宗主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一个身穿皂sè法袍的老道安慰他道。
“有什么道理?一晃都已经两年过去了。天泓山的那几个魔崽子要是有胆早就来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庚元龙燥怒地面红耳赤。
“一年!再等一年!”老道老神在在地笑笑,心平气和地安慰道,“宗主说了,若是三年都风平浪静,就让贫道带你返回宗门,可好?”
“还要一年啊!”庚元龙无力地呻吟道。
“宗主说了。漏网的那几个九幽余孽潜力惊人,极度危险,必须尽快彻除干净!”老道脸sè一变,神sè肃然地正容道。
“那他们会来吗?”
“会!一定会的!”老道的脸sè越发凝重起来,“若非如此,师叔又何须亲自前来,陪你
一等两年?”
“也罢,那咱们就坐等这帮小魔崽子前来送死!”庚元龙的脸上掠过一丝狞sè。
轰隆隆!
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异变突生!
就在刚刚,少年“运帚如飞”,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在正午前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全部
的符纹!
骄阳似火,无穷无尽的大rì之力疯狂地灌注在能量法阵里,漫山遍野的符纹瞬间启动,一道道粗壮无比的赤红sè炎柱便从地下喷涌出来。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龟裂逐渐蔓延,更多的炎柱争先恐后地撕开地面,冲天而起!
山上的巨石不断地翻滚落下,看上去犹如末rì一般。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无法与天地之威相抗衡的无力感。
炎柱如龙,交汇成鼎。
数百道炎龙交相汇聚的地方,恰好就是泰黄观所在的位置!
“救命!”
“快逃,这里完了!”
“四面八方都是火,往哪里逃?”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嘶吼,哀嚎,哭喊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除了躲在密室里的庚元龙和他的师叔,道观里剩下的人很快就相继被火海吞没了。
“好大的动静!外面怎么回事?”密室里的两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异常。
“不好,外面好像着火了!”庚元龙看了一眼密室里的监控水幕。
“走,我们出去救火!”老道一挥拂尘,就要出去。
“等一下,师叔,你再看仔细一点,这火绝非凡火!”庚元龙指着水幕上的炽白sè炎柱颤声道。
“大rì真火!”老道sè变道,“是敌袭!”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庚元龙嘶声高喊,发须皆张,“这些小畜生果然来找我报复了!”
“慌什么?”老道面沉如水,一把拉住状若疯狂的庚元龙,“有无想青云塔的护持,你我暂时还没有xìng命之忧!”
“可那是大rì真火啊!”庚元龙颓然坐倒在了地上,“师叔,你没觉得地面和墙壁都越来越热了吗?”
“这…”老道眼睛一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凤:九头鸟形象的出现,人首凤身,神鸟。据传其为轩辕黄帝之孙,上古大帝颛顼的九个妃嫔死后所化。《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说:“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未完待续。(qidian.)。)
PS:最近可能要去美国出差一下,应该会断3-4天,不要惊慌,我从没有TJ或者烂尾的想法,我只想越写越好,逐渐提高写作水平,把这个心里的故事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