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面之下,一个庞然大物逐渐地浮上水面,入目的情景,让头皮发麻就想脚底抹油的张天松徒然一怔,旋即满脸错愕地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嘿嘿,最多这深海凶兽,我分你一半就是,以这大家伙这般庞大的身躯,一半精元足够你回复到全盛状态还绰绰有余。”白魔头嘿然一笑。
“三七,你三我七。”黑魔头连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冷冰冰不可置否地道 ”“ 。
“真黑,难怪叫老黑。”白魔头嘀咕一声,不过却没反驳。
张天松眼睛瞪得牛大,海里缓缓浮现出来的阴影不是别,正是那个拥有十数条人腰触手的海怪,只不过更令他难以想象的是,黑白魔头两者说话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海怪身体里传出来,再联想起之前的话语,顿时恍然大悟,那个黑魔头为救白魔头,竟然也跑到海怪肚子里去了。
而刚刚还凶猛无比,一把将张天松拍入海中的海怪,此时此刻居然卷缩起来,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海面,仅剩的触手把自身包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人冷时,双臂抱住自身一般,全然没有半点暴戾凶悍地样子,如果不是还有气息,还以为已经死了。
“砰!”一道沉闷响声从海怪体内传出,声音之大不单止传入了百丈高空上的张天松耳中,就连海怪周遭的海水,都被震荡得激起阵阵波澜。
“不愧是凶兽,皮糙肉厚要想打穿其身体出去,还真不是易事。”白魔头的声音喋喋不休,似乎憋了几千年的话语,一次性都爆发开来。
回应他的,是另一道沉闷响声。显然黑魔头更擅长实际行动多过喋喋不休的说废话。
张天松汗毛炸开,眼角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两个魔头竟然把这海怪给制服了,而且不出片刻就能破开海怪身体。届时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岂不又是一场恶斗?准确点说,连恶斗都省了,以他如今状态,就是逃跑都成奢望,又如何能够再有机会从两个真人境魔头面前逃出生天。
徒然,白魔头惊呼一声:“该死。这是什么?竟然连我的魔力都能吸收?!”
相对淡定的黑魔头,凝重的声音响起:“原来这凶兽的天赋能力是吞噬,能够吸收万物为己用,以它不逊色我等全盛时期的修为,要想消化吸收魔力。不是太难,不过这速度……还慢了点。”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沉闷巨响。连绵不绝地从海怪身体内传出,竟是见情况不对,果断加快突破速度了。
“要出来了!”张天松脸色煞白地呢喃一声,他有心想逃,只是此时连保持悬空都吃力万分,体内全身经脉都传来阵阵刀割般地剧痛。更别说想跨越茫茫大海,到达陆地之上。再说,以他现在比蚊子飞行快不了几分的遁速,还不等他飞远。俩魔头都会突破而出,在这无遮无拦的大海上,一眼就能看到数里外的事物,他根本躲无可躲,至于潜入深海中,以他此时的伤势,水压稍大一点,都能够把他压晕过去,到头来可能怎么死都不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张天松急得全身冒汗,冒冷汗,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心中却期盼奇迹出现,黑白魔头忽然被海怪炼化,自己这身重伤忽然痊愈,或者说凌浩然忽然穿梭虚空而来,不但能够解除危机,还能顺势消灭两个真人境魔头。
只是,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辽阔无际的海面上,除了海怪体内传出的阵阵沉闷巨响,周围一片寂静,周围空间无限,但偏偏张天松却感觉压抑到极致,仿佛一座巨山,一点一点地往自己胸口压下来一般,使其连喘气都感到困难。
正当张天松焦虑万分,火烧眉睫之际,徒然,整个人愣在当场,半响后才迟疑地喃喃自语道:“真的没问题?”
就在前一刻,正在丹田中享受着丹火淬炼的青玉葫芦,心神相通地告诉了张天松一个提议,那就是由它把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海怪吸入瓶中,海怪体内的黑白魔头自然不能幸免,这样他的危机就不攻自破,不用担心被魔头逃脱,更不用担心逃脱出来的魔头会把他格杀当场。
青光一闪,青玉葫芦已经习惯了在张天松身体内自由出入,而且出现后,还不等后者发号施令,居然自行迎风而涨。须臾间便涨至两人多高,接着吐出一个足够包揽住海怪那庞然大物的青色漩涡,倒头一把盖住海怪,狠狠一吸之下,周遭不少海水都一同被吸离海面。
张天松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更令他感到惊奇的,却是青玉葫芦这次完全靠自身能力的吸取事物,他连一星半点的灵力都没有消耗,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
如果海怪换做平时,别说青玉葫芦自身之力,就是加上张天松全力催动吸字诀,也同样于事无补。然而现在的海怪,却像似死了一般,竟然连半点挣扎的动作都欠奉,就这样毫无抵抗力地被青色漩涡越转越小,越转越接近葫芦瓶。
葫芦瓶口发出咻地一声轻微声响,海怪堪比足球场的庞大身躯,最终在青色漩涡的旋转下缩小至头颅般大小,被彻底收入到青玉葫芦之中。
在海怪被吸入的瞬间,青玉葫芦化作一道青芒遁回张天松体内,老老实实待在丹火上,接受着丹火的无间断煅烧。
看着空空如也的海面,还有毫无不良反应的青玉葫芦,张天松愣在当场,没头没脑地呵呵笑了起来,旋即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响彻整片海域。
好景不长,张天松惨白的脸色赫然涨红,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顿时面如金纸,脑袋仿佛被万钧巨锤敲了一般,徒然一沉,两眼一翻地昏了过去,身形再也保持不住悬空,直直地往海面上掉去。
当张天松噗通一声落入海中之时,更糟糕事情在其体内悄然发生,原本稳稳当当在丹火上滴溜溜转动的青玉葫芦,整个瓶身蓦然一震,接着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但仍是牢牢扎根在丹火之上,似乎正在借助丹火之力,还有本身拥有的封印神通,再加上先天至宝的威能,死死压抑着瓶内想突破出来的事物。
瓶子里的东西是没跑出来,但葫芦瓶毫不消停的震动,看似轻微,实则等同于一股股不弱的震荡之力,肆掠着张天松体内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如果还做平时状态良好,这样的震荡之力,无足轻重,只要运起灵力稍稍抗衡压抑便是。然而不说毫无意识的昏迷过去,就算还清醒,如今灵力别说十不存一,百不存一都算多的了,更何况已经受损严重,全身几近破碎边缘的经脉。
此时的张天松无疑是脆弱的,就像经不起磕碰敲打的玻璃人,稍大点的震荡都能使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那一股股连绵不绝的震荡。即便是青玉葫芦倾尽全力地压制,这股传出来的震荡之力,还是令昏迷中,缓缓沉入海底的张天松七孔流血不止,体内经脉寸寸断裂。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夕阳西下,仅剩半个身子的夕阳把整片海洋映照得金光灿灿之时。
一道身影突兀从虚空中出现,这人面如冠玉,气度万千,只不过略有破损的衣袍,令他少了一分从容。
只见这人出现之后,眉头轻蹙地扫视周围一片汪洋大海。良久,从时间碎片之中,看到了令他都为之动容的一幕幕情景,最终把目光锁定在脚下的海面上。一双精芒隐晦闪烁着的明目,仿佛能够看穿万丈深海一般,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一道年轻,却狼狈异常的身影。
“糟糕了!”这人苦恼地呢喃一声,但身形还是毫不迟疑地一闪而逝,须臾后,平静无波的海面激起一道丈许高的浪花,身影已向着深海急速掠去。
十息时间不到,那道身影重新窜出海面悬浮于空,只不过身前却多了一人,昏迷地平躺在半空中。即便从无量大海中打捞起来,但无尽的海水仍是无法洗褪一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可见其当时吐出了多少鲜血,又受了多重的伤。
“这小子,唉……”这人长叹一声,说不清的惊叹,道不明的惋惜:“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抑或不幸,别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你……如果不成废人已经是天大的福缘了,一切就看天意吧。”
不见这人有何动作,身前虚空徒然裂开一条漆黑裂缝,内中罡风肆掠,每一道罡风都足可让普通散人境身受重伤,多来几道都有陨落的可能。一挥手,身上发出一道光华包揽着身畔飘在半空中的身体,一步跨入空间裂缝之中,无数罡风仿若受到了一根无形手指的拔动,竟然纷纷绕道而行,避让开两人所立之处。
须臾后,这道裂缝扑哧一声,消散于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