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大屿山空气清凉而不cháo湿,还保留了很多原生态地区,甚至比内地的很多名山大川都要生机繁茂;有成群栖息在这里的海鸟、有到处跑来跑去的松鼠、野兔等小动物,在北面临海区域,有时还会看到华夏白海豚出没、像孩子一样昂着头,发出‘哇哇’的叫声,女人们听了就会忍不住母爱泛滥。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心情很容易就会平静下来,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适合躲避没完没了的烦人应酬,一心体会自然、领悟自然;感受智慧油然而生、心灵静谧带来的至高快乐。
周易坐在李家别墅的顶部阳台上,竹椅竹桌青竹煎茶,悠然自得;别墅前开辟出的花圃中,柳絮正拿着个药馋,为圃中各sè秋菊松着土,浇水上肥,时不时抬头望他,满眼满脸都是笑意;最苦逼的是小叶子,低着头、趴在周易旁边的一张小小青石桌旁,望着上面的棋盘棋子,眼睛滴溜溜乱转,眉头皱得铁紧,正在琢磨周易为她布置的一道死活题功课。这道死活题发自中腹、牵动边路、影响两条大龙和角上余位,说是个‘天下题’都不为过,周易居然给小孩子出了这道题,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小叶子很倔强,而且也不缺乏小孩子的好奇心,尤其热爱围棋超过了棒棒糖、芭比娃娃、哆啦a梦;在华夏棋院特训期间,稍微像样点儿的棋谱、死活棋都被她看过算过了,可周易这一道她愣是没见过,几次想要发问,却看到未来姨夫拿出一张画铺在桌上看来看去,理都不理自己,就干脆赌气不问他。跟这个死活棋较起劲来。
“小家伙有股子钻研劲儿回头跟柳絮说说,培养孩子就要从兴趣入手,这样的围棋天才就应该从小培养,不应该像普通孩子那样,读死书成死猪,被落后的教育制度活活害了。”
周易看了眼认真钻研的小叶子,微微点头,继续看起那张‘滚滚长江东逝水’。那rì在拍卖会上只是匆匆一眼,就有许多感悟。这一集中jīng神看去,以他强横的jīng神力和九级画艺的水准,立即身心潜入,只见青山连绵、长水东去,浊浪滚滚压迫而来。
正感觉天地苍茫。人生无涯无岸,忽见白发渔樵现身江渚,遇两三陌友,一壶浊酒喜相逢,高歌纵曲任平生人生彻悟、无非如此,说什么白发黑发,讲什么浊酒清流?人生如白驹。心意却可长生。
看着看着,周易不由面露微笑;虽然一幅画不能让他就此踏入道境,却让他对人生之道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以画表意、以画入道,鸡毛蒜皮是道、洪钟大吕是道、贩夫走卒是道、帝王将相又何尝不是道?这个画道。就是一种洗涤人心的力量、艺术的力量,不求至高,但求体悟。
这种入道的画中境界,可以让人傻、让人疯、让人癫狂、让人情痴。需要画家技艺大成,圆熟唯一。然后才能将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悟融于画中,然后才能去感染看画的人。仔细想一想,蒙娜丽莎的微笑、最后的晚餐、又何尝不是具备这种力量?只是它们的感染力比起这幅画来弱了一些,技法与九级画艺的周易在伯仲之间,只是技艺圆熟,还不曾真正跨入道境,从内心深处影响他人而已。
周易心神潜入画中越深,被镇压在jīng神识海中的西域愿力被净化的速度也就越快,大概近一半西域愿力被‘净化’后,眼前画卷似乎一震,只见画中景物渐渐转化,组成了四个微不可察的字体——‘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明白了,明白了我说这幅无名画作是出自谁的手笔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三丰真人。怪不得嘉靖皇帝会收藏他的画作,也只敢用‘一阳真人’这个名讳的藏印。”
嘉靖这个好道成狂的家伙名号极多,叫什么‘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yīn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臣子们为了巴结奉承,不是称他为‘圣仙翁’就是‘圣帝君’对外用印也多是这两类,可在三丰真人面前他是不敢托大的,只敢用个‘一阳真人’的名号,仙翁帝君云云,却是绝不敢用的。
三百多万欧元换了幅张三丰真人的画作,周易在兴奋之余不由暗呼侥幸。幸亏这位真人没有留下明款,否则就凭他的名气,这幅画的拍卖价格恐怕还要超过褚遂良那张副《兰亭序》。
只是这四个字慢慢消失之后,周易只觉心神一凝,仿佛是要被弹出来一样,同时那些西域愿力也停止了继续涌入画中、接受‘净化’,这幅隐含大道、无比神奇的画作,渐渐归于平凡、失去了生气。
“张三丰在做画时,不但画艺圆熟、心境通触大道,而且是把jīng神力融入画中,才让这张画有如此神奇;越是像我这样jīng神力强大、绘画造诣高的人,就越容易体味其中玄机。那些西域愿力个个都有坚定的信仰,没有私心杂念,所以也会很快融入其中,被三丰真人留在画中的jīng神力量感悟净化、体味自然、放下信仰、转向纯粹,可是被净化的愿力多了,自然也会消耗这画中的jīng神力,使它变回一张凡画”
张三丰这张画作发生变化时,周易立即凝聚jīng神详细探查,他的jīng神力量或许还不及这位道家大贤,却也差不了太多,很快就发现原因所在,心中暗暗叹息:“可惜可惜,不过好在我看出了其中玄机,刚才体悟这张画作,对自然之道的领悟又进一步,rì后或许可以慢慢‘修补’这张画作,同时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尝试突破画之大道?”
想到这里,周易反倒有些欣喜起来。人生际遇无常,自己去赌船来就是帮唐宝掌掌眼,却遇到张三丰的真迹,并因此有了突破画道的明确方向,就像是冥冥之中早有了安排一样。
“终于成了。”
周易正为发现了画中秘密欣喜,旁边有人也在欢天喜地,说话的不是小萝莉,是个中年大叔,长发飘逸胡子拉碴口中带着宿醉的酒气,正是华夏围棋界最风流倜傥不拘小节酒sè双全的大棋胜聂晓chūn。
周易刚才埋首画作,竟然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猛然惊醒后抬头看去,只见聂晓chūn面带疲惫却是一副狂喜的表情,小叶子跳跃着鼓掌,从花圃归来的柳絮站在小叶子身边,满脸爱惜的表情,轻轻白了他一眼,显然是对他安排如此难题很不满意。
“聂晓,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是老朋友了,周易也就直接叫起了聂晓chūn的绰号。
“呵呵,都来了半个多小时了,见你看画看入迷,就没叫你,这不光顾着研究你的死活题了麽?你小子好啊,别人忙得脚打后脑勺,你倒带着媳妇跑到山里来悠闲,还顺手调教我们的天才小棋手。”
聂晓chūn有些不满地道:“周老弟,拔苗助长可要不得,就你这道题的难度,不但涉及天下棋争,而且还要兼顾实地、外势、味道;要走对了,必须接连下出三十七步手筋,错半步都不可以,涉及的计算量简直惊人。你拿这个难为小叶子,这不是摧残祖国花朵麽?”
听他说到这里,柳絮忍不住又白了周易一眼,轻轻鼓起了嘴。
“幸亏小叶子够聪明,发现不对就给我打了电话,不然她的小脑袋还不得想炸了。”
聂晓chūn埋怨了几句,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周老弟,我看你这个题目总觉熟悉,却又怪怪地说不出来,似乎有《烂柯局》的影子?不对不对,是《太~祖华山篇》?也不完全是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哪棋谱上记载的?”
“呵呵,不愧是棋圣啊,这样都被你看出门道了?”周易笑着点点头:“不错,这个死活题是结合了《兰柯局》、《太~祖华山篇》中的一些招法,还有当代一些顶级高手的对局内容,其中也包括聂晓你的名局片段,难道你都没看出来?”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怪呢,灯下黑啊?”聂晓chūn重重一拍额头,怪叫起来:“不过说说简单,要把这些名局集中起来变化成一个如此庞大的死活题,这棋力和算路周老弟,你老实告诉我,你的棋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不行不行,我得把这道题记下来,以后打印出来,让国内高手人手一份,就刚才研究了一会儿,连我都获益匪浅啊。”
“姨夫,你答应过叶子的。”
小叶子是儿童心xìng,一旦研究出了这道题,就不再去多想了,拉着周易的衣脚道:“我要去见黑风!”
这是周易答应她的奖励,听说黑风是匹又漂亮又威风的马,而且连姨夫的小外甥都骑过,小叶子早就心向往之了。
“好吧,姨夫这就带你去见黑风,算计着它也该到香江了。”
周易看了看时间,笑道:“叶子别着急,黑风不光可以让你骑,还能为你赢回一个香江赛马冠军呢,冠军奖杯就送给你和阿姨,好不好呢?”
“好啊好啊,叶子最喜欢奖杯了,黑风的奖杯一定要给我!”在云水的时候,小叶子的最大乐趣就是折磨金洋洋,如今金大官人不在,折磨折磨这匹叫黑风的马似乎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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