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张冲正准备催动座下马将黑风拉倒,一个阻止的声音响起。
“妈的,是谁!李先生”
看清楚来人后,到了嘴边的脏话硬是咽了回去,就算他是香江马会委派的顶级练马师、负责‘奥斯卡马房’的工作,对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大金主也要保持足够的尊敬。李氏家族的威严是在香江总督时代就竖立起来的,香江人有种骨子里的尊重和敬畏。
“松开马索。这是黑风、我表妹夫的爱马,今天是第一次来马厩,不懂规矩,还请张师傅多担待吧。”
李双楷话说得客气,却不是和张冲商量,而是一种类似命令的口气。
“黑风?李先生,这马可没阉过,放在我们的马厩里恐怕不合适吧?”
张冲狠狠瞪了黑风一眼,有些不甘地收回了套索,却不忘行使奥斯卡马房第一练马师的权力:“李先生,您是马房的大金主,要添匹马进来不是什么问题。可这匹马xìng子太野,还是个带种儿的,我们马厩可不能收”
周易听得嘴一咧,张冲这话的毛病大了,不过自己是客人,不能挑理儿,于是不理张冲,走到小叶子身旁去安慰她。小叶子是帮亲不帮理的脾气,才不管黑风闯祸没闯祸呢,掂起脚尖摸着黑风垂下的脖子,眼睛红红地,腮帮子鼓起老高,时不时回头看张冲一眼,满眼都是仇恨;在她的小心灵中,伤害黑风的都是坏人,张冲就是个坏人中的坏人、大反派!
“嘎嘎,这位张师傅真是有意思啊,原来你们马厩不收带种儿的,只收没种儿的?”
唐宝哈哈大笑。刚说了半句,忽然看到李双楷的脸sè很不好,忙道:“楷哥,我可没说你,你当然是带种儿的咳咳,今天天气不错,叶子,唐叔叔带你采花儿去”
张冲有些愤慨地看了唐宝和周易等人一眼,有心发火,总还是看了李双楷的面子。强压着怒火笑道:“李先生,马房的规矩不能变,这匹黑马要麽阉了再进马房,要麽还是请您表妹夫带走吧。这里有三十四匹纯种马,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属于其它马主的,要是被黑马伤了,我可没办法交代。”
李双楷微微皱眉,自己已经说了是表妹夫的马,这个张冲还要抬出马房的规矩来。就有些不懂事了,于是冷哼道:“张师傅,香江马会可没有必须阉马的规定,我的马房就更没立过这种规矩。难道是张师傅自己立了规矩,我却不知道麽?”
“倒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不是明面儿上的规矩,可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既然不是明面儿上的规矩。那就不用顾虑了。我说过,这是我妹夫的马,而且我妹夫也不想阉了它。所以还要麻烦张头儿,现在就履行一下考察程序吧;数据出来后,也好尽快报给马会,我妹夫还要申请马会会员,时间宝贵。”
要不是张冲确实有两把刷子,训练出的马成绩不错,李双楷才不会如此客气,不过这也是没商量的语气了,张冲只要不傻,就该知道进退。
“呵呵,马房是李先生的,李先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张冲笑嘻嘻地道:“不过要是将来赛委会拒绝黑风参赛,那也没办法啊。王建,你先试试这匹马,去中心马场跑两圈儿,测试一下它的耐力和短距离爆发力,尽快把数据统计出来。”中心马场就是模拟赛场,和沙田赛场是1:1的比例,测试新马数据以及大赛前练马,都是在这里进行。
“张头儿,我昨天感冒了,发烧三十九度,现在全身还发酸呢,我恐怕是不行啊。”
“感冒了?”
张冲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建,颇为嘉许地冲他点了点头:“既然病了那就别上马了,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是给李先生添麻烦?那就许明上吧,除了王建,你在中级练马师里的水平是最高的。”
“张头儿,我昨天练马时崴了脚,怕是也不行啊。”
这些练马师倒非要跟李双楷这个大金主过不去,实在是黑风表现的太过凶猛,谁也不想试骑这匹带种的野马,真要摔下来,弄个半身瘫痪什么的,李家赔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看着张冲连叫了几个练马师,结果人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李双楷看了眼微笑不语的周易,感觉非常没有面子,不觉有些恼火,冷笑道:“怎么,难道就没人敢试骑黑风麽?嘿嘿,我说这两年马房的成绩不好呢,像这样畏首畏尾,还能练出好马来?哎,都说是好马难得,我看好的练马师更难得。”
“李先生,要不让我上去试试吧?”
奥斯卡马房的两位高级练马师之一的孙护听不下去了。他和张冲不同,张冲是香江马会委派的高级练马师,在专业上有所坚持,就连李双楷也不好说什么;他却是个从没获过冠军奖杯的骑师出身,虽然水准一流,却输在了运气,退役后要不是李双楷给机会,提拔他做了负责奥斯卡马房的高级练马师,现在恐怕混得还不如王建和许明这些人呢,现在看到张冲手下的练马师都不肯试骑黑风,让李先生很没有面子,自己要是再不上,那就对不住李先生的知遇之恩了。
“哈哈,有了,李先生,难得孙头宝刀不老,他上一定行的。”
张冲看了孙护一眼,暗暗冷笑。他和孙护都是四十开外的人了,说到练马养马的经验,年青人肯定不及,可要说到冲锋在第一线,却是不如这些年轻练马师的,更何况黑风还是匹野种?孙护要在李先生面前拔筹,那就让他上好了,估计摔不死他也得摔成残废!
“好,就孙头儿来吧,我们去中心赛场!”
李双楷扫了张冲和他心腹的几名练马师一眼,这个赛季一过,张冲和这些练马师就该动一动了,以为是香江马会委派的人就可以对自己yīn奉阳违,那是打错了算盘。李家对人向来温和,可老爷子当年也有一怒之下逼得香江股市震荡,连英督都不得不亲自上门来赔不是的英雄事迹。难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一些人就忘记了李家的手段和威风麽?真是好笑!
“黑风,老实一点”
周易走过去拍拍黑风的背,小声嘱咐着。黑风晃晃脑袋,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这货现在烦着呢,经过刚才那一闹,‘茜茜公主’被拉回了马厩,它是怒火yù火一并燃起,除了周易和柳絮等人,看谁它就想给谁一蹄子。
可怜的孙护碰到了正在火头上的黑风大爷,结果可想而知。勉强围着中心赛场跑了一圈儿,算是给了周易面子,黑风大爷就再也不肯低调了,猛地一个‘问天式’,就像徐悲鸿的骏马图上一样,后蹄一并、前蹄立起,马身来了个八十八度垂直,脑袋对着太阳就是一声怒吼!
在高速奔跑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任凭孙护是经验丰富的练马师也经受不住,当时就被甩下了马背,还好他经验丰富,摔下来时离开屈膝护头撅屁股,一腚坐在草皮上,摔得咧开嘴直抽抽,还好没有伤筋动骨。这也就是他,换个一般的练马师上去,估计当场就得给摔残了。
“快快,把孙头扶到医务室去上些跌打药。可怜啊,这一下可是摔得不轻啊”
张冲满脸遗憾地摇着头,看着孙护被架出去了,才苦起脸道:“李先生,您也看到了,这没阉过的马就是野啊。这幸亏是孙头儿,换个人还不得当场给摔个半死?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也没人敢试这匹马了,我也不行”
“楷哥,既然没人愿意试黑风,那就让我来吧,不就是采集数据麽?”周易微微一笑。
“这位先生,没这个规矩。”
张冲知道周易跟李双楷有亲戚关系,所以话中还是十分客气的:“马主是马主,练马师是练马师,香江没有哪家马房敢让马主亲自练马的,就是怕万一伤了人活马,责任都不好划分。再说您也没有练马执照,平时随便骑骑还行,要采集马匹数据,您没有这个技术,也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呵呵,张头儿可以放心,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让马房承担责任就是了。”这个张冲事事儿的,让周易有些不喜,微微皱起眉头来。
“那也不行,这位先生,就算您采集了数据,让黑风通过了考察,今后谁来训练它?呵呵,我们奥斯卡马房怕是没有练马师敢接您这匹马了,总不成您还要考个练马师执照,自己动手吧?”
“呦呵真没看出来,张头儿你还挺能说啊?”
周易懒得跟人争辩,宝二爷却是火了,冷笑道:“我说双楷哥,这马房究竟是姓张还是姓李?怎么我三哥要放匹马都有这么多屁事儿?姓张的,你是不想干了吧!”
“这位先生言重了,我这也是为马房考虑、为其它的马匹安全考虑。黑风无法通过考核,作为奥斯卡马房的专业主管,我就有义务拒绝它进入。”张冲挺了挺胸,竟然是杠上了。
“哈哈,有意思”
唐宝脸一沉,正想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好了,疯子又来了!”
“打,把他打出去,保安呢,快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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