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一套组合拳打的孙福明头昏脑涨,手忙脚乱,更搅的整个二七一农场跟翻了锅一般,但是在什宽却因为安平鼓动拖拉机厂职工闹事而暗流涌动,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安平到二七一农场要账未果,然后看似毫无原则的鼓动和纵容让什宽的干部跌掉了一地眼镜。
作为全省出名的贫困县,什宽一向是以上访专业户而著称,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信访案件层出不穷,为了保证稳定,压制矛盾,县里的领导和各个部门都费尽了心机,能看到了一个稳定的局面孰为不易,可就是在这一片唱红的时候,作为主管信访工作领导的安平却不顾大局,为所yù为的纵容鼓动职工用非正常的途径闹事,这在谁來看都是公然跟县委唱反调,都是将个人凌驾于县委之上,都是公然挑衅县委权威,藐视县委集体领导的行径。
对于安平的毫无组织纪律,毫无政治原则的做法,很多干部都表示出强烈的愤慨,某位领导干部比如跟安平一向不对盘的邹英杰,更几次在公开的场合里言辞激烈的批评安平为所yù为,不顾大局,甚至将这种批评推上了zhèng fǔ常务公议上,公开向安平发起了炮轰。
zhèng fǔ常务会议zhèng fǔ集体议事决策xìng会议,一般由地方zhèng fǔ主要领导主持,原则上采取每月例会制,由县zhèng fǔ主要领导也就是县长决定并召集,会议内容广泛,涵盖了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会议研究出的结果要形成会议纪要,作为纲领指导xìng的依据。
一个月才召开的一次会议,自然要集中jīng力研究发展上的大事,而今天林立业召开的zhèng fǔ常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研究招商引资和推进企业改制,只是刚刚提到企业两个字,会议的主导权就被邹英杰抢了过去,借着企业谈及了企业状况,进而又拐到了待岗职工的稳定问題,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安平。
“企业停产,职工待岗,生活无继,我们一些领导干部不想着合理去疏导,反倒纵容推动职工闹事,还大张旗鼓的把人拉了出去,几百名职工啊,浩浩荡荡,走街过巷,真是威风,真是气派,真把我们什宽的上访专业县的名头坐实了,我倒想问问,某位领导同志如此唯恐天下不乱的行径,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对于这种毫无组织原则的行为,县委和县zhèng fǔ是该置顾罔闻,还是该严肃处理,以儆效尤……”对于林立业频频的皱眉,接连的干咳提醒示意,邹英杰视而不见,言辞激烈的拍着桌子,梗着脑袋要跟安平來一场刺刀见红。
别看邹英杰说的大义凛然,但内心中有多龌龃其实大家都知道,邹英杰心眼小,气量小,更贪财好利,所分管的农业工作中的补贴和专项,大都要在他的手上扒下一层皮去,他之所以跟安平不对盘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发展畜牧业养殖上留下的尾巴,最初安平想要让他來牵头发展畜牧业,可什宽的农业专项资金都是有数的,多出了一个项目來,就等于在他的口袋里掏钱花,这对贪财好利的邹英杰來说自然要强烈地反对,拿出了年纪大了,jīng力不足了等理由來搪塞安平,两个人沒有达成一致,还为此闹个不欢而散,彼此脸面也随之撕破。
只是等安平从马鹏飞的手里要來了三百万畜牧业专项款,贪财好利,见钱眼开的邹英杰这一下急了,这个时候才想起來这事应该归他分管,想要找安平把这工作再揽过去,又拉不开脸,毕竟之前安平主动给他送上门他不要,事后又腆着脸的要,那不成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吗,邹英杰的脸皮再厚,也实在张不开这个口。
当然了,在金钱的面前,什么脸面都无所谓,伸伸手就能拿到的好处,就这么让邹英杰放弃可是不甘心,所以,看在钱的份上,邹英杰还是向安平表达了合作的意愿,虽然表达的很隐晦,但相信安平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安平不耻邹英杰的人品,也不放心把这钱交到他的手中,加上栗中堂主动请缨,要求分担压力,安平也就顺水推舟的把发展畜牧业的工作交到了栗中堂的手中,而且毫不迟疑的把三百万专项款打到了畜牧产业领导小组的账上,算是彻底断了邹英杰的念想,直接导致邹英杰对安平怨念颇深,处处针对安平说事,这一次安平鼓动拖拉机厂的职工集体去讨账,更是给他提供了理由。
“哎哎,老邹啊,有事说事,不要那么激动,你一直分管农业工作,对拖拉机厂的货款情况可能不太了解,其中的问題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而且今天这个会议,主要的议題是企业改制和招商引资,不是信访稳定,你要注意中心,不要跑題吗……”zhèng fǔ常务会议的主角应该是林立业这个县长,可林立业不过刚起个头,这话语权就被邹英杰抢了过去,正事沒研究呢,反倒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场,针对的对象还是安平,耀武扬威的声声逼问,跟只大尾巴狼似的,袁宜存可有些看不过眼了,把脸往下一沉,敲着桌子驳斥起邹英杰來,用一句拖拉机厂的情况很复杂,直言不晦的点明你情况都不清楚,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袁县长,你这话就不对了,会议有议題不假,但常务会议就是议事的,有问題就得议出來才行,藏着窝着,包疵纵容可不是一级zhèng fǔ应该有的态度,有问題不怕,但有问題却不敢正视问題,那你这态度可就值得怀疑了……”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此时的邹英杰就是一条疯狗,谁替安平说话,他就要咬谁,而且还是咬定不撒口的那种,在这态度上,林立业压不住,袁宜存更不够看。
“你怎么说话呢,我包疵谁了,纵容谁了,我强调会场纪律不对吗,有问題要审议,可以通过正当的渠道來申请,今天你说一句,明天他说一句,绕來绕去,沒完沒了,组织原则都乱了套,这会还要不要开了……”袁宜存是常务副县长,在县zhèng fǔ中的资格最老,年纪也最大,加上平时处事圆滑,就是邵江磊和林立业都要给几分薄面,可今天当着众多人的面,被邹英杰抢白,还被引伸成了藏污纳垢,包疵纵容的小人,袁宜存的脾气再好,脸上也觉的挂不住,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指着邹英杰喝问不已,大有一言不和就扯膀子掐架的意思。
袁宜存一急,安平的心中就是一惊,暗道坏事了,邹英杰就是一条疯狗,四处乱咬却无从下口,林立业不管是反对,还是赞同他的观点,都不表态,就是要刻意的淡化处理,不给他提供理由和借口,可袁宜存一站起來了,就成了邹英杰的的靶子,他不冲着你使劲,冲谁使劲。
果然,安平还沒來得急拉一下袁宜存,邹英杰就哼哼的冷笑道:“我怎么说话,我说的就是真话,实话,是你听不出來,还是你袁县长可以为所yù为的去堵人的嘴,袁县长,作为领导干部,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全县的形象,哼哼,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公道可是自在人心的……”
无理抢三分,有理寸步不让,袁宜存一跳出來,主动接了场子,邹英杰的心就是一喜,抓住了这个由头,本來的目的就是给安平泼脏水,至于谁胜谁负都无关紧要,可安平不接茬,一句话不说,任自己的矛头指向明确,也奈何不了安平,可这会袁宜存跳了出來,就等于把战火接了过去,不分个胜负出來是不行了,而压住了安平那是自己大义凛然,仗意直言,若是压制不住,那也是袁宜存几个人合起伙來打压的结果,胜也好,负也好,自己都占据了道义,所以这场争斗,不胜也胜了。
“邹县长,让拖拉机厂职工去要账,是我安排和授意的,方式方法可能不恰当,该是我的责任,我会主动承担……”邹英杰抢占了先机,摆明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偏偏袁宜存一个不察,还主动去跟他当了靶子,在这种情况下,安平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出头,邹英杰就能挟裹了大义对县委、县zhèng fǔ进行批判,那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要去承担这个责任,闹不好还要背上一个处分,來什宽挂职,成绩还沒出來,反倒先背着一个处分,哪怕自己事后出于泄愤的掘了邹英杰的老底,也于事无补。
只是,安平的话还沒说完,环形桌外围突然有一个声音很不礼貌的插了进來道:“各位领导,要说责任我担了,我是工业局的局长,职工去要账,更是我带的队,來回的费用也是在我工业局走的账,是撤职,是处分,我都接受,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想问问邹县长,还请邹县长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