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声,杨荣并没有立刻下床跑出去,而是在床上坐着,等待着外面的人进来。
只不过是片刻的工夫,陈芮就带着一群夜刺营的兵士冲了进来,刚一进门,陈芮就蹿到杨荣的床边,向他问道:“大人,没事吧?”
“外面是怎么回事?”见陈芮进来,杨荣放了些心,一边下床一边向他问道:“我刚才听到外面有人闷哼了一声。”
“哦!”听杨荣问起外面发生的事情,陈芮连忙对他说道:“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方才杀了个黑衣人,如今尸体还在外面。”
陈芮这么一说,杨荣扭头朝他看了一眼,随后赶忙跑出屋外。
黑暗的庭院里,怜儿正站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大石头的一侧躺着个黑影。
看到怜儿,杨荣加快了脚步朝她走了过去,走到她身旁,杨荣先是朝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随后向她问道:“这个人是你杀的?”
见杨荣向她问话,怜儿连忙把手中的短刀丢在地上,躬着身子,有些局促不安的对杨荣说道:“此人意图对大人不利,正是奴婢杀的。”
躺在地上的是个身穿黑衣,身后背着一柄短剑的汉子,汉子蒙着脸,仅仅这身打扮,就足以说明他来这里并不是向杨荣请安的了。
杨荣点了点头,朝怜儿摆了摆手,对她说道:“回去休息吧。”
“是!”这次怜儿答应的倒是很干脆,给杨荣行了一礼,转身朝她的房间去了。
怜儿离去后,杨荣蹲下身子,伸手揭开尸体的面巾。
这是一个他根本没见过的人,这种人深夜来到大将军府,不用说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把尸体抬走!”杨荣朝一旁的夜刺营兵士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先不要处理,报了官让开封府来处置!”
几名夜刺营兵士应了一声,上前将尸体抬走。
“陈芮,你看这会是谁动的手?”尸体被抬走后,杨荣朝一旁的陈芮招了招手,等陈芮来到他身旁,他低头看着刚才尸体横躺着的地方,向陈芮问了一句。
陈芮摇了摇头,看着杨荣,并没有给予任何有建树性的回答。
“先去睡吧。”见陈芮没有回答,杨荣朝他笑了笑,对他说道:“东京这里的水很深啊。若是圣上不下旨惩治我,恐怕以后这种人还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不如我等都搬到内院来住……”听杨荣这么一说,陈芮连忙对他说道:“就在大人近旁,即便有杀手来,想必他们也没机会下手。”
杨荣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许,陈芮这才抱拳对他说道:“属下这便去安排兄弟们搬进内院。”
陈芮走后,杨荣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寻思着这段时间想要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契丹人、党项人都有可能,朝堂上应该也有不少恨他的人。可杨荣绝对不相信李昉和卢汉赟之流敢在东京对他下手。
算来算去,敢在这里对他下手的,只有契丹人和党项人。
脑子里寻思着是什么人对他动手,盘算着如何反击,杨荣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色大亮,他才醒了过来。
起床刚走出房间,一名家将就朝他跑了过来。到了他面前,那家将抱拳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大人,天使已到门外,请大人前去接旨。”
“圣旨?”听了家将的禀报,杨荣愣了一下,嘴里咕哝了句:“没想到这么快!”
虽然心内有些惊愕,可杨荣却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带着那家将朝大将军府的大门迎了出去。
当他来到前院的时候,一名宦官和几名内侍已经站在那里了。
见到杨荣,宦官脸上堆满了笑,对杨荣说道:“杨侯爷,圣旨到了,请先接旨吧。”
杨荣谢了宦官一声,跪在地上等候着宦官宣旨。
在宦官宣旨完毕之后,杨荣跪在那里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本以为会是什么特别重的惩处,没想到,宋太宗居然用一种非常严厉的措辞,宣布了让他面壁一个月的决定。
“擦!搞什么飞机!”杨荣心里嘀咕着,仰起头看着宦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句:“公公,末将没有听错吧?圣上真是要末将面壁一个月?”
“呵呵!”宦官上前扶起杨荣,笑着对他说道:“若是别人,仅杀死数百党项人这一条,恐怕都是大罪,即便不杀头,官爵也是难保。圣上对杨将军可谓是厚爱有嘉啊,杨将军可不能辜负了圣上的这番爱护。”
“末将明白!”杨荣应了一声,随后对宦官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公公内院看茶!”
若是平日,宦官一准是以要回宫复旨为理由推脱,可这次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点了点头,对杨荣说道:“杂家对杨侯爷是无上崇敬,正是有意聆听侯爷教诲,请!”
杨荣亲自领路,带着宦官朝后院走去。才走到内院门口,宦官就惊呼了一声。
听到宦官惊呼,杨荣连忙转过头,只见先前被怜儿杀死的那个刺客的尸体正平平的摆放在小路旁的草丛中,两名夜刺营兵士正站在那守着。
“公公莫惊!”朝尸体看了一眼,杨荣笑了笑,对宦官说道:“这具尸体,乃是昨晚意图刺杀末将的刺客,被末将手下护卫击杀,如今正在等待着开封府来人调查原委。”
杨荣这么一说,宦官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吓死杂家了。不知是谁人有如此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我大宋封疆大吏。杂家回到宫中,定会向圣上禀明。定不能让贼人如此张狂。”
“有劳公公。”杨荣谢了一声,这才引着宦官向后院的主厅走了去。
进了厅内,杨荣唤来了守在外面的陈芮,让他命人给宦官看茶,随后又朝陈芮使了个眼色。
陈芮会意的退了出去,没过多会,两名大将军府的婢女就端着茶水来到了房内,在杨荣和宦官的面前分别摆上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