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赵德昌出了房门,几个夜刺营兵士将他护在中间。
虽然夜刺营的兵士们已经十分警惕,可他们却还是没有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中,一个嘴里叼着根草棒的身影正抱着臂膀,优哉游哉的站在那里。
等到赵德昌离开,那身影才纵身朝着传来喊杀声的方向蹿去。
在八个夜刺营兵士的护卫下,赵德昌跑到了卫士们与黑衣刺客厮杀的地方。他双手叉着腰,冲正厮杀着的卫士们喊道:“卫兵们,夜刺营的将士来帮我们了,今日定要将这些贼人全部诛杀!”
杨荣的夜刺营如今在大宋,名望绝对是要高过李继隆的静塞军。只要是军中的官兵,无人没听过夜刺营的名头。
一听说夜刺营的人来了,卫士们顿时士气高涨,纷纷嚎叫着朝那些正与他们厮杀的黑衣人扑了上去。
原本这群黑衣人凭借着高超的武艺,还能略略的占些上风,可经卫士们这么一扑,他们顿时失去了优势,被压着朝后退出了许多步。
“都让开!”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随着一声爆喝,一个全身穿着黑衣,却并未蒙面的年轻人大吼了一声,从侧面冲向了那些黑衣刺客。
这年轻人冲向那群黑衣刺客,手中长剑翻飞,伴随着一道道剑光,挡在他面前的黑衣刺客一个个惨叫着翻身倒地。
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让整个战局出现了彻底的改观,没用多会,在年轻人的帮助下,卫士们就把那些黑衣刺客全部清理干净。
最后一个刺客见同伴全都死了,掉头想跑,却被那年轻人纵身追上,用长剑在他颈子上轻轻一剌。
一股鲜血从那黑衣人的颈子中飚溅出来,随后他的身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杀了最后一个刺客,年轻人也不去见赵德昌,抬脚朝着寿王府的院墙走了过去。
这年轻人的武功了得,围在赵德昌身旁的夜刺营官兵是丝毫也不敢放松警惕,八个人全都紧握着手中兵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夜刺营的官兵个个都是军中的好手,在从军之前,他们也都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如何分辨不出武功的好坏。
眼前这个年轻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这次来到东京的夜刺营官兵恐怕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即便是陈芮,与他打起来,顶多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
“阁下也是夜刺营的人吗?”年轻人才走出没几步,赵德昌就连忙向他问了一句。
年轻人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对赵德昌说道:“不是,不过我救你,确实是看在杨荣的面子上。”
说完话,他加快了脚步,身子闪了几闪,就消失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
“他不是你们的人?”朝年轻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过去,赵德昌有些疑惑的向一名夜刺营兵士问了句。
“回禀殿下,此人我等并未见过。”若是陈芮此时在这里,他定然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当初杨荣在来东京的路上,险些杀了杨荣的人,可这几个夜刺营兵士都未与他碰过面,自然是没有见过他,听赵德昌这么一问,那夜刺营兵士连忙应了一声。
按理说,皇子遭遇刺杀,应该很快就有卫戍部队前来维持秩序才是,可这次却偏偏发生了赵德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刺客已经被剿灭了,还是没人来到寿王府调查情况,直到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天都快要亮了,才有一队兵马姗姗来迟。
这对前来查勘情况的官兵刚一进寿王府,赵德昌就拧着眉头迎了上去,怒目瞪着领头的军官骂道:“小王府上进入刺客,你等如何这般怠慢?”
见赵德昌有些怒意,那军官连忙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对他说道:“回禀寿王,许王昨晚在从丞相府离开回府的路上,同样遭遇了刺客,眼下身受重伤,生死不知。末将等都被调至出事的地点,防止贼人趁势作乱,因此来迟,万望殿下恕罪!”
“什么?”听说赵元僖也遭遇了袭击,而且还受了重伤,赵德昌愣了一下,一把拽住那军官的胳膊,向他问道:“许王如何了?”
“不容乐观!”军官摇头叹了一声,对赵德昌说道:“我等赶到的时候,许王已被卫士救下,返回了王府,护送他的卫士多半被杀,他也从马车中跌落下来,摔破了头颅,眼下太医应该正为许王医治。”
听完了军官的话,想起杨荣对他的提醒,赵德昌愣了愣,脸上的神情异常凝重。
过了好一会,他又向那军官问道:“父皇在哪里?”
“眼下应该正在许王府上!”军官低着头,回答了一句。
“快!准备车马!”听说宋太宗应该在赵元僖的府上,赵德昌连忙向他府中的卫士喊道:“小王要去探望兄长,另外有要事向父皇禀报!”
王府的效率,不是寻常人家可比,赵德昌吩咐下去过后,还没等到他人走到王府大院门口,车马已经备办妥当。
由夜刺营的八名兵士夹着马车两侧,赵德昌在一队卫兵的护送下径直朝着赵元僖的府上去了。
自从这俩兄弟争夺皇位以来,他们之间就极少走动。赵德昌能够前来探视赵元僖,着实是让许多人感到意外。
刚进入许王府,赵德昌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王府中透着一股凄凄哀哀的氛围,一些家仆已经开始在庭院中张挂白布。
看到那一条条挂起来的白布,赵德昌心头猛的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在冲进赵元僖卧房的时候,看到挺直着睡在床上的赵元僖,赵德昌大叫了一声:“王兄!”纵步向着床边冲了过去。
宋太宗此时也正坐在床边,见赵德昌来了,他扭头朝这几乎与赵元僖没如何走动的三儿子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早没了九五之尊的威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郁的悲戚之气。
扑到床边,赵德昌双手抓着赵元僖已经冰冷的手,两眼紧闭,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又叫了声:“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