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剑气无声无息,进入豆惹祸的剑域之中,竟然如鱼得水,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华来。
时间的流逝正在逐渐停滞,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那剑光就像在泥水中拖动,却让整个空间都被搅成了一个泥潭——这感觉和豆惹祸刚才的剑域一模一样,不过却比原先还要强烈数倍。
白泽的剑域和豆惹祸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那一瞬间,易苍生和肆悦仙子的动作几乎停滞,犹如两尊泥塑的雕像。
“斩情丝”和“夜叉”如流星般划过,从两人手腕上划过,却并未伤及他们一根汗毛,只是将两根“月老红线”一切两段。
与此同时,“夜叉”仙剑剑尖一挑,“长生杯”便从肆悦仙子手上飞出,落在白泽手上。
白泽和豆惹祸相视一笑,这才各自收敛剑域。
“月老红线”既然被切断,顿时化作丝丝红雾,消散在空中,肆悦仙子和易苍生同时恢复清醒,迅速作出戒备的姿态来。
被“月老红线”所缠住的人,并不会失去自己的意识,看得见听得着,只不过不能够思考,而且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已。
这会儿“月老红线”被毁,两人迅速恢复了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过元凶老祖在二人身上施展的秘术似乎也同时被毁,两人的修为又恢复到以前的“如意”境界。
白泽刚才就已经能够取二人性命,如今他们俩修为骤降,更加不是对手,所以一点也不心急,笑眯眯的将“长生杯”放在手中把玩,说道:“我本可杀了你们二人,不过若是你们肯告诉我,元凶老祖究竟想干什么,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豆惹祸像个跟班儿似得,站在白泽身后,大吼一声“说!”
肆悦仙子和易苍生对望了一眼,二人都知道即使联手也不是白泽的对手,更何况元凶老祖用“月老红线”挟持了他们俩,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思,犯不着为他保守什么秘密!
“他似乎是想复活什么人!”肆悦仙子想了想,说道。
“而且他已经准备着手修复百鬼宗的“九幽通冥大阵”。”易苍生也补充道:“具体想复活谁,我们却不知道了!”
听二人这么说,白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元凶老祖想复活谁他并不得而知,也不关心,不过若是被元凶老祖将几样关键法宝抢走,那焦尾儿怎么办?
眼下“长生杯”已经到手,可怎样才能想个法子,把“轮回珠”也抢回来呢?
白泽一时间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肆悦仙子和易苍生本可以趁此机会离去的,不过二人看白泽正神不守舍,彼此对望了一眼,反倒心生了贪念。
白泽可是修真界有名的多宝童子——两柄七阶仙剑,天元秘境,噬金珠,再加上这豆子和长生杯,足够让人眼红和不要命的。
肆悦仙子和易苍生几乎是同时出手,肆悦仙子又一次吐出了她那道情丝,直射白泽的眉心,而易苍生心念一动,一个血色的影子从他身上扑了出去。
这“血影随形”之术,乃是祭血宗最高明的心法之一,被这血影扑中之人,全身血气会为之所夺,一旦离开施术者十丈之外,血影便会带着其全身血气精华离开,反补于施术者。
两人这一出手,用的都是最厉害的手段,但他们忘记了,白泽刚刚领悟了“域剑之道”,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无所事事的豆惹祸呢!
两道似缓实急的剑光再次闪过,两人只觉得神思一阵恍惚,然后突然发现面前的对手变了。
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互相面对的姿势。
下一刻,肆悦仙子的情丝系上了易苍生的眉心,而易苍生的血影也融入了肆悦仙子的体内。
肆悦仙子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摇摇欲坠,全身气血被血影所夺之后,她连站都有些站不稳,这血影一旦离体,那就是必死的下场。
而易苍生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突然变得痴痴傻傻起来,对着肆悦仙子露出了憨厚而羞涩的笑容。
白泽本来还想继续出手的,看到这一幕反而笑了。
从此以后,肆悦仙子只要想活命,就绝不能离开易苍生十丈之外,而易苍生被她系了情丝之后,想必也巴不得天天和她呆在一起。
不知道血妖尊者和墨梅娘娘看到最心爱的手下变得如此“相亲相爱”,会作何感受呢?
大笑声中,白泽把豆惹祸塞回玄机囊里,腾空而起向长生教飞去。
他是想要“长生杯”,不过却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白泽决定先将“长生杯”物归原主,再重新向大衍真人求取。
白泽以天道门弟子的身份前来拜访,自然立刻有长生教的巡山弟子为他通禀,为示尊敬,白泽徒步上山,走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大笑:“白师弟,你怎么有空来我长生教?”
来人笑容满面,正是苏怒。
“让我猜猜,你是来找我较量一番的?”
“呵呵,下次,下次!”白泽生怕把他武痴的性子给勾起来,忙推辞道。
苏怒也知道白泽此来定有正事,刚才只是开开玩笑,于是笑道:“好,那就下次,白师弟此来有何贵干?”
“我有事要求见大衍真人。”
苏怒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掌教和几位长老现在不在寺内。”
白泽笑道:“我知道,可是为了追踪一尊金佛?”
“咦,白师弟你怎么知道?”苏怒纳闷道。
白泽于是将关于元凶老祖和“因是因非平等真佛”的事情如实相告。
苏怒听得合不拢嘴,待白泽说完之后方才一拍巴掌,道:“那元凶老祖本就是元神境界的高人,如今又得了“因是因非平等真佛”这样强悍的寄体,必然比以前更难对付,不知道掌教他们追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大衍真人修为精深,又有其他长老相助,绝无危险!”白泽一边说,一边将“长生杯”取了出来,说道:“那元凶老祖不会拼命,他的意图其实是这个!”
“长生杯?怎么会在你手上?”
白泽于是又将元凶老祖盗取“轮回珠”和“月老红线”,并用“月老红线”控制了易苍生和肆悦仙子,接着安排他们两人趁乱盗宝之事说了一遍。
苏怒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问道:“这元凶老祖似乎也想复活什么人啊?”
白泽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忧色。
苏怒知道白泽一心所想的就是复活焦尾儿,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大衍真人和几位长老方才回山,苏怒急忙为白泽通禀,片刻后又回来招呼白泽,说大衍真人要见他。
白泽在苏怒的带领下踏入长生殿,只见大衍真人坐在殿中心的椅子上,须发皆白,脸上却透着一股青翠欲滴的鲜嫩翠色,显出勃勃生机。
苏怒随后退出大殿,只留他们二人。
白泽并非第一次见大衍真人,不过面对这样的前辈高人,他仍旧不由得心生惶恐之意,恭恭敬敬的将“长生杯”捧在掌心,递到大衍真人面前。
大衍真人并未多问什么,伸手将那“长生杯”接了过去,显然苏怒已经事先将所知的情况禀报过他了。
“辛苦你了,我长生教欠你一个情!”大衍真人一边说,一边随手将“长生杯”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之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真人请问。”
“我听苏怒说,你想复活焦尾儿,正需要用到“长生杯”?”
“是!”白泽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明明已经得了这“长生杯”,为什么还要送回来?”
“真人这么说可把在下瞧扁了!”白泽朗声道:“在下身为天道门弟子,虽不成器,但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顺手牵羊的事情还不屑与去做!”
“呵呵,好!”大衍真人抚须微笑,站起身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将真的“长生杯”借给你!”
“真的长生杯?”白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我会那么不小心,随随便便就让人把教中圣物偷了去?”大衍真人笑道,轻轻拍了两下手,只见这长生殿中的一块方砖突然自己升起,突出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暗格来。
大衍真人一招手,一个普普通通,光芒黯淡的铜杯便从暗格中跃入他的手心。
只见那铜杯的大小,样式,都和白泽原先拿到的那只金杯一模一样,就连杯底的那道裂痕也分毫不差。
不过从外观上看,那金杯灵气四溢,富丽堂皇,而这铜杯却显得丑陋黯淡的很。
“长生杯自从在上次的正魔大战中受损,便一直无法修复,反正作为教中圣物,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个形式,所以我便做了个假的放在明处糊弄人,真的“长生杯”其实一直藏于这座殿中。”
白泽这才理解为什么肆悦仙子和易苍生能那么轻易的得手,原来这只是个卖相好看的假杯子而已,还好自己当时没有犯了贪念,否则得手的也就永远只能是个假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