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杀死她吧...”
凌寒对着叶萱说，只有她杀了王玫她们之间的胜负才能分出，那停怠的时间也会再次转动。
“好...”
叶萱看着王玫，然后从地上捡起剪刀笔直刺进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的叶萱没有动摇，眼中平静无比，凌寒蓦然间发现——他的这个朋友已经变了。
重逢的开朗与受虐体质，那些或许只是她根据以往自身印象采取的伪装。因美貌致使家庭破产、又因善良导致生死未定，这个天之骄女在经历过数次打击之后，现在心里思考的东西已经不会被别人看透。
“你赢了。”
当王玫带着不甘死去之后，叶萱的身体也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我可以回到我的身体了！十三号车厢的厕所，我就在那里。”
叶萱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她胜利了，她终于可以活过来了。
凌寒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们两人的消失，十三号车厢的厕所里有两个濒死的女人整整冻结一星期却没有任何人发觉，人来人往不会有人察觉，这就是命运游戏的恐怖。
但它的恐怖不仅于此，现在凌寒高兴不起来——王玫和叶萱认为胜利就是生还者，真的会吗？
这个世界无论哪个游戏都不会把所有规则告诉玩家，它们除了表面玩法规则之外都还有另外一套支持游戏运转的幕后规则，而如此庞大的命运游戏自然不可能例外。
凌寒在知道这个游戏玩法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规则。其中一条他已经得到了验证，那就是其它玩家无法更改游戏失败者应有的惩罚。
游戏的惩罚是绝对的，如果其它玩家的愿望和失败者的惩罚冲突，游戏只会选择惩罚。
这样的游戏真的会抱有同情让叶萱复活吗？还是说...它只是单纯想分辨玩家的输赢，对玩家本身的生死并不在意呢？
凌寒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快、快过来！”
他回到车厢不久，一些乘警和列车员就从他身边急匆匆的挤过，往十三号车厢跑去。
工作人员的异常吵醒了火车上的一些旅客，他们在各自位置叽喳个不停。当凌寒走到十一号车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准确的对答。
“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但听说好像是在十三号车厢发现了两具女尸。”
凌寒停了下来，他心里有些空荡的仰头看着车顶的灯，但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痛楚。
叶萱——最终还是死了。
十三号的车厢被封锁了，喧闹的人群被挡在两侧，凌寒看不到那边发生的事情，但他从越来越多的吵闹声确定了最后的结果：那里的确是两具女尸。
或许是为了不破坏心里叶萱的美貌，凌寒没有强迫自己走过去观看。他回到自己的车厢，然后爬上了车顶。
漆黑的夜里两边山林闪过，凌寒坐在风中突然觉得有些寂寥，他拿起一瓶又一瓶的饮料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不要再喝了。”
一双手从他旁边抢过可乐，凌寒转头一愣，半透明的叶萱就飘在他身边。这次不是站，而是真正的飘。
“你...”
凌寒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赢了，但身体还是死了。”叶萱弯着眉毛，脸上像是哭一样笑着：“我被留了下来，以一只灵魂形态束缚在了火车上。”
“束缚？”
一时间，凌寒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难过。
束缚在火车上，那死了和生了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或许对一些爱好自由的人来说反而不如死了干脆。
“别担心，这个束缚不是永久的。”叶萱似乎看出了凌寒的想法，连忙摇着双手解释：“只要我能顺利升级，我就可以离开这辆火车。”
“而且我好像成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她转眼又开心了：“我的情况特殊，是游戏第一个和失败者同时死亡的获胜玩家，但是系统不能让我复活，于是就把幽灵这种形态赋予了我。”
“这就是我的命运之道，我不会再被人杀死，而且还能继续和别人战斗。”
她和凌寒一样有了非常奇怪的命运道路，然而听上去却比凌寒的更加厉害。以灵魂之身参加战斗，本身不会死亡，她不是趋于无敌了？
当然不是，至少凌寒就想到了一些破解的方法。
他这只是一种反射性的分析行为，所以影响不了对叶萱活下来的喜悦。
“太好了。”凌寒起身抱住叶萱半透明的身体，似有似无的触感，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存在。
“这...这难道是...”叶萱结巴起来，眼睛里转起了圈圈。
“嗯，就是那个难道...”凌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放开叶萱：“我快到站了，这是给你的饯别礼。”
其实这既是鉴别，也是为了确定叶萱的存在。她果然不是纯粹的幽灵，一切都还有希望...
“到站？”
叶萱从迷糊中醒来，果然看到火车周围开始出现城镇的灯火，一个小小的站台很快就要到了。
“要跟我走吗？”凌寒问。
“说了现在不行...”叶萱低眉摇头：“我要在这火车上多待一阵子，然后先回家看看父母。”
没人可以质疑这样的选择。
凌寒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也有要做的事情，他用武力试验叶萱是否像她说的那般安全后，就安心的准备下车。
“你刚刚那个饯别礼有些不够...”
然而临走前，叶萱还是缠着凌寒，让他打了几下额头——虽然是幽灵，但她好像还有触感。
凌寒提着包下车，他回头看到叶萱站在车顶向他笑着挥手告别。
“再见。”
凌寒挥手离开了。
然而等到他走后，叶萱脸上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眼睛也失去了色彩。
“对不起...”
她低声说着，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除了命运之道半真半假的外，其它所有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叶萱根本没办法离开火车，她一生也难以获得自由。至少在她没有身体复活前是这样——而复活需要的点数代价是20万...穷尽百年时光也不可能收集到手。
而且为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只能杀戮、疯狂的杀戮，不管谁上了这辆火车都是她的敌人。
惟独一人例外。
“再见。”
叶萱看着凌寒消失的背影也跟着转身消失，血红的剪刀悬浮在她身边，这是新的火车杀手的证明。
她不会再有任何善良之心，真正的噩梦将伴随这辆火车一直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