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〇章墙外香
“沐姑娘高明!”
“雷家的轰天雷还能拐弯?难道是雷家新开发出来的产品?木炎怎么搞到的?他们是什么人?”
雷家是黑鹰草原制造火器的世家之一,轰天雷大名鼎鼎,敏荆也听说过,可惜,对轰天雷具体的性能,他不熟悉。
“二楞子,下锚!”
在不即不离的混战中,渡船已顺水飘到一条大河与通天河的交汇处,此地水面更加开阔,浩浩渺渺,两岸都模模糊糊,凤如山估计,此时他们已飘下来五十多里,心中一动,喝令德楞下锚停船。
“木炎,怎么回事?”
慕容雪菲习惯性的问道。
“师叔,此处水势激荡,贼人驾船费劲,而且不敢轻易下水,再说了,通天河上总会有其他船只来往,贼就是贼,我们等得,贼等不得。”
凤如山淡淡的扫了敏荆一眼。
“木先生高明。可惜,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当然,贼人未必能确定这一点。”
大家都是聪明人,敏荆心里很清楚,水贼不会对一名落魄书生穷追不舍的,他更清楚凤如山也明白这一点,可惜,他虽然不是落魄书生,但援兵,也是指望不上的,至少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的。
沁科草原有河,也有船,但最主要的交通方式,还是骑马,船运业,很不发达。
“嗯,原来是这样。二楞子,吃饱了吗?累不累?”
凤如山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扭头问德楞。
“老爷,我不累。”
大半天的激战,德楞显然是从第一次亲手杀人的不适中完全恢复过来了,还抓紧时间吃了两块冷牛肉,跃跃欲试的望着凤如山。
“嗯,用这根长篙,使劲投向大船,不要扎人,扎船。”
凤如山指了指甲板上阿二留下的那根长篙。
“哦!”
胳膊粗的长篙,篙头上安着一尺来长的三棱刚刺,倒是一件不错的长兵器,但想要对贼船造成足够的破坏,显然远远不够,当然,德楞不会理会这些,附身捡起长篙,在手中掂了垫,后退了几步,将长篙举过头顶,向前猛跑了几步,“啊”的一声大叫,右臂猛然挥出,手中的长篙如流星赶月般脱手飞出。
“夺”的一声大响,两丈多长的长篙狠狠地钉入对面的船头之中,一尺多长的钢刺穿透了船板,大船上木屑纷飞。
凤如山左手一晃,已多了一把巨大的长刀,他将长刀递给德楞,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大船。
“妈拉个把子的,你死了9个,我他妈还伤了十几个呢,这生意做不成了,一个篾片相公算个屁。黄水怪,转舵,送爷们回去。”
对面船上的水匪大约被德楞这一手震住了,好一阵沉默,一个中年人刁声恶气的说道,话音一落,贼船上一阵叮当乱响,半炷香之后,三条贼船船头一偏,竟然抛下渡船,顺流而下,不多时渐渐远了,终于不可得见。
射箭,奈何不得渡船,而近战,以德楞刚才那一掷显示的实力,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水匪,不是水军,赔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做。
“二楞子好样的!嘿嘿,太平年景,仓促间买通几路水贼,准确的劫杀我们,这可要不少星盾,敏先生,你说前面的道路,好走吗?”
凤如山又摸出一个酒葫芦,似笑非笑的看着敏荆。
此情此景,敏荆雇佣他们所付的酬金,显然是太少了,几个星盾,凤如山倒不在乎,但是,他不能忍受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此处非久留之地,木先生,沐姑娘,我们先上岸再说吧,我总会给两位一个交代。”
敏荆的声音干巴巴的,就像一块劈材。
……
“嘿嘿,木先生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让水匪知难而退,不仅救了在下一名,更是让我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我敏荆不知天高地厚,竟是井底之蛙,实在是惭愧无地啊,我敬两位一杯。”
没有了水匪的追杀,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渡船靠岸,等一切收拾停当,天已经黑了,众人也不去投店,胡乱找个避风的小山包落脚,三杯酒下肚,敏荆苦笑一声,终于开口言道。
其实事后想想,凤如山的所作所为,并无太过出奇之处,但难就难在,在当时的情况下,还能正常的发挥水平,这是纯粹的养气功夫和生活阅历的积累,单纯靠在书斋里读书,是永远学不来的。
“呵呵,敏先生过奖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算什么。不过估计经此一变,前面的对手,会更加难对付。小贝,你去休息吧,我和敏先生再喝两杯。”
敏荆是二阶的修为,真实年龄不过八十多岁,当然无法和自己几百年的风风雨雨相提并论,凤如山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他更关心的,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德楞、郦儿和敏荆的男仆早就去睡了,只有贺双还在强打精神在旁边伺候,凤如山倒不介意贺双听听敏荆怎么说,但敏荆显然很在乎。
“嘿嘿,前面的路,我也不敢确定,想不到我敏荆,还惊动了真正的大人物,木先生,……。”
敏荆举杯一饮而尽,又慢慢把酒杯加满。
原来,敏荆是当今黑狼族大汗玄熙第二子肇岚门下的清客,自诩文武双全,却不大受肇岚的重视,此次金鸡堡之战,敏荆自认为其中有颇多不正常之处,多次上书提醒肇岚,建议采取一些有针对性的动作,最后肇岚不耐烦起来,索性派他去金鸡堡实地走一遭,最好能找出扎实的证据,而不是满篇的“本应该、估计、按道理”等等猜测之辞,这才有了敏荆的此次金鸡堡之行。
至于敏荆找上凤如山,是偶然间听朋友提起凤如山通过不太正规的渠道采购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箭支,很像一个小部落暗地里有所行动的样子。
他去金鸡堡找庆蚨大军不正常的证据,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如果能提前侦知某个小部落的小动作,不大不小,也算一份功劳,不至于空忙乎一场。
简单地说,凤如山,是敏荆此次金鸡堡之行的添头,自然,敏荆说的不会这么直白。
当然,敏荆不带二阿哥肇岚府中的护卫,而是和莫名其妙的凤如山结伴而行,也有保密的意味在里头。
阿哥府里,很难有真正的秘密。
“……,木先生,庆蚨不是无能之辈,犬戎族叛乱,费时三年还无法平定,中间一定有些别的说法。嘿嘿,墙里开花墙外香,看起来虽然二阿哥对我的条陈不太在乎,却有人不愿意我去金鸡堡。”
被人雇佣水匪特意的劫杀,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猜测的正确,对此,敏荆不知道该庆幸呢,还是,大哭一场。
“呵呵,纵敌自存,拥兵自重,庆蚨也是个聪明人。”
随便找个同路人,就事关黑鹰牧场最顶尖人物之间的恩怨,对自己的运气,凤如山只能苦笑。
至于庆蚨大军的不正常之处和阿哥们之间的波谲云诡,敏荆语焉不详,也许他自己也所知有限,凤如山不想多问。
黑狼大汗玄熙年纪老迈,他的几个儿子各有一套自己的人马,为了那把黑狼族至高无上的椅子,中间无论发生什么事,凤如山都不会觉得奇怪。
“不然!庆蚨虽然是我族名将,还远远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其中的内幕,嘿嘿,其实就是犬戎族之叛,也有很多扑朔迷离之处,为鬼为魅,为真为幻,谁又说得清呢。木先生,大家劳累了一天,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敏荆长叹一声,忽然止住了话头。
“是啊,都累了,敏先生保重。”
凤如山缓缓站起身来。
他对黑狼族高层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一点兴趣。
……
“离俪,你真的要去对那个傻小子下手?德楞虽不敏智,却是天生至情至性之人,对木炎夫妇忠心耿耿,你小心玩火,办砸了差事,谁也跑不了。”
看着收拾停当,满身香气扑鼻的离俪,敏荆冷冷地说道。
“老娘不玩火,老娘只是给傻小子去去火,同时自己也消消火。怎么,荆老头,你吃醋了,你要是能推断出我要的,老娘今晚就陪你好好的玩玩。”
离俪夸张的扭了扭细腰,示威似的向敏荆抛了个媚眼。
两人名义上是主仆,但事实上,离俪在肇岚府里地位远比敏荆为高。此次去金鸡堡,离俪另有所图,两人同行,调查庆蚨的战况,以敏荆为主,而路上探察凤如山的跟脚,却是以离俪为主,对这个自视甚高,平日里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模样,在肇岚府里却一直不甚得意的冷灶幕僚,离俪打心眼里瞧不上。
“嘿嘿,沐雪的脾气可不好,离俪,她要杀你,木炎也未必拦得住,我看他都不敢拦。”
敏荆虽然是二阶的修为,身体却和武士不大沾边,自从被离俪折腾了一次以后,他宁愿自己此次金鸡堡之行,是单独一个人。
离俪修有魅惑之术,据说是宝月楼的秘传,不过,她悄悄的对凤如山施展了几次,可惜凤如山却没任何反应,当然是慕容雪菲更加的,有魅力,敏荆此时提起慕容雪菲,是想借此打击一下离俪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