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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羿赶紧出来,找到尹鹫他们三个,来到会客厅。
廖知府把转运使的话转述给他们三人,三人听了,都一脸惶恐样,连声称是,表示一定会尽责保护好冷知县。
廖知府这才告辞走了。
冷羿回到屋里,看见卓巧娘正在给那新买的丫鬟草穗梳头。草穗仰面躺在床边,一动不动。问了才知道,卓巧娘看草穗一身又脏又臭,身上新旧不同的伤口大多都化脓了,不洗也不方便上药,便让成珞嫙帮忙,一起给她简单洗了个澡,清洗了伤口,然后用成珞嫙的伤药给她身上的新旧鞭伤敷了药。
冷羿低头一看,只见草穗双目紧闭,本来潮红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嘴唇的紫绀也郁越发的严重。低声叫道:“草穗!草穗!”
草穗一声不应,只是沉沉地睡着。冷羿不由心头一沉,急声道:“看样子不对劲啊!会不会洗澡洗出问题了?”
当啷一声,卓巧娘手中的梳子掉在了地上,颤声道:“不会吧?妾看她太脏了……,而且,洗得很快的,还没有两盏茶的工夫呢……”
“别着急,先带她去再去给那个郎中看看,也许是我多心了。”
“好好!”卓巧娘赶紧一把把草穗抱了起来就往外走,成珞嫙急忙过来道:“夫人,让我来吧!”
卓巧娘眼里含着泪,满脸愧疚地摇摇头,抱着草穗匆匆出门。客栈门口就有专门的出租马车,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往那药铺驰去。尹鹫他们几个护卫在先后护卫跟着。
到了药铺,卓巧娘抱着草穗下了马车,看见药铺已经关门了,尹鹫的一个手下抢步上前拍门。
门很快开了,一个伙计探头出来,道:“今日不诊病了,明日请早!”
冷羿忙上前道:“这位小哥,我们先前来你们药铺看过病的,现在,病人病情出现变故了,能否请老先生辛苦,再给看看?”
伙计好生瞧了冷羿一眼,认出了他就是那位县太爷,随即看清他穿的是官袍,吓了一跳,赶紧把房门打开,点头哈腰道:“是知县大老爷啊!快请进,哎呀,先前这发生凶杀案,正在收拾呢,乱七八糟的。——孙郎中!先前看病的知县老爷来了!孙郎中!”
伙计叫着一路跑进了后院。
几个伙计正在冲洗大堂的地面,上面的血泊已经被冲洗干净了,座椅板凳摆得到处都是。伙计们看见他们,后面的护卫还带着刀剑,都惶恐地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出声。
冷羿身后,一个女捕头拿个一根凳子,也用袍袖拂了拂,放在冷羿身旁,甜甜笑道:“大老爷,您请坐!”
冷羿点点头,大刺刺撩起衣袍,坐了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是那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只是她们两长相一模一样,偏偏衣着也是一模一样,认不出是姐姐还是妹妹。便道:“谢谢珞婕捕头。”
那女子吃的一笑,甜腻腻道:“大老爷,人家是珞嫙!不是珞婕。”
冷羿哦了一声,想起先前成珞婕说过,她跟妹妹两人的区别,就是下嘴唇中间的纹线,姐姐成珞婕的是一根,妹妹成珞嫙的是两根。这纹线本来就细不可辩,偏偏屋里光线又昏暗,看不清楚,他又想看个究竟,便眯着眼凑上去细瞧。
成珞嫙吃吃抿嘴笑了,左右看了一眼,娇滴滴轻声道:“大老爷,你光瞧着人家嘴唇,是要做什么呀?”
冷羿已经看见了,她的下嘴唇中间部位果然是两条纹线,那就是说,她是妹妹。忙向旁边姐姐成珞婕瞧了一眼,成珞婕也是吃吃笑着瞧着他,媚眼如丝,简直让人骨头都酥了。
冷羿赶紧轻咳一声,扭头过来,大声道:“喂!郎中呢?怎么还不出来?”
伙计又进去叫,这药铺的孙郎中已经洗簌宽衣,搂着小妾准备安寝了,听说知县老爷来了,赶紧起床穿衣,所以出来晚了。
等他胡乱穿好衣衫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趿拉着。忙不迭上来拱手道:“草民见过知县大老爷。”
卓巧娘抱着草穗迎上前,哽咽着道:“先生,您给看看我这丫鬟,我就给她洗了个澡,病情好象就加重了!”
孙郎中跺脚道:“哎呀!怎么能给她洗澡呢!她这病,现在最怕的就是发汗,热水一蒸腾津液大失,必死无疑啊!”
卓巧娘娇躯晃了晃,往后就倒,冷羿急忙一把扶助,连声呼唤道:“夫人!夫人!”
卓巧娘无力地依偎在冷羿怀里,粗糙的手抓紧了他的胸襟,抽噎着哭道:“妾……,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羿搂紧了她,伸手在她后背上轻拍,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没事,咱们不怕花钱,一定要给她把病治好!”
卓巧娘又悲又喜,泪眼婆娑望着冷羿,点点头。
孙郎中还在跺脚哀叹:“哎呀,原先还有五分希望能救活,现在,只怕连一分都没有了!你们也真是的,脏就脏一点嘛,干嘛要给她洗澡呢!等好了再洗不行吗……?”
成珞婕丰满的胸脯一挺,柳眉竖着,道:“你这郎中,你早先干什么去了?这话你早先叮嘱我夫人了吗?我们怎么知道不能洗澡?”
成珞嫙也一样的动作,竖着柳眉:“这小丫鬟都脏得成了叫花子了,谁看见了都会给洗澡的。你不反省自己没有叮嘱,反而来埋怨我们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孙郎中被抢白得老脸通红,忙赔笑道:“是是!因为先前这里发生谋杀案,死了两个人,老朽忙着这件事情去了,没有顾得上下医嘱,实在是老朽的错,怪不得夫人的。抱歉抱歉!”
卓巧娘抹了一把眼泪,对孙郎中道:“先生,你一定要救活她,是我害她成了这样,你一定要救活她啊!一百两二百两,花多少钱我们都治!”说着,望向冷羿。
冷羿忙点点头:“没错,花多少钱都要治好她!”心里却嘀咕,上哪里找那么多钱。
孙郎中叹了一口气,道:“用不着那么多钱,这也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病,唉!老朽尽力吧。”忙让把病人放在小床上,附身诊察一番之后,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双手把方子递给冷羿:“大老爷,真是抱歉,这奴婢的病已经是命悬一线,老朽这开了一剂猛药,吃了这一剂药,她夜里会狂躁发疯,这是个生死关口。要是她命大,挨得过去,就兴许能活,她要是命薄,挨不过,那就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卓巧娘一听,全身发颤,脸色惨白,簌簌落下泪来。
成珞婕抢着拿了处方去抓药。可是她看了价格,不由自主愣了一下。这价钱还真的不便宜。
冷羿轻巧地从她的手里取过处方,也不看,成珞婕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他这处方的价格了。把处方放在了抓药伙计面前,取出怀里的钱袋,啪的一声放在了处方上,道:“要是不够,记账,怎么?不信?要不要本县把这身官袍留在这抵押啊?”冷羿拖长了语调,打着官腔道。
孙朗中忙过来赔笑道:“信信!当然信。知县大老爷的话怎么不信!也不用抵押,不用抵押!呵呵呵,记账!记账!”
伙计把冷羿那一袋银子倒出来,数了数,嘀咕道:“还真的只能记账,——还差七两三钱呢。”
成珞婕忙道:“大老爷,我这有!”说罢要去取怀里的钱袋。
冷羿摆摆手:“不用。本县的事本县自己料理,无需他人插手。”
捕快徐峰在后面嘀咕了一句:“穷酸!”
他前面的成珞嫙听见了,面无表情地将脚跟往后一撩,正中徐峰小腿迎面胫骨,痛得他哎哟一声惨叫,蹲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