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是方才知道的,之前不过是好几rì都不能好生吃饭睡觉,以为是身子的不适,今天早晨本想给你送一些你喜欢吃的桂花糕去,谁想才出了门不小心地上有些积雪,差点摔了,紧接着便有些肚子痛,这才赶紧让刘太医过来瞧瞧,谁想……”
皇上见吕悦宁确实jīng神不是很好,便扶着她让含翠拿了一个靠垫过来让她靠着,然后与她说话,正说着,只听门外有人禀告,说是太皇太后到了。
吕悦宁见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便赶紧自语道:“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蹄子,这样着急就给太后说了,看来这个宫里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皇上知道吕悦宁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看人眼sè,会猜人心思,这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这样的人不能深交,还需防备,但是她对自己却是好的。
“这是好事,应该让皇祖母知道才是。”皇上冲着吕悦宁笑了笑,然后扶着她起身给已经进门的太皇太后施礼。
“赶紧躺着,这个时候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太皇太后脸上挂着笑容,一手扶在孙旗的手上,一手挽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见吕悦宁起来,便轻柔地劝阻道。
可吕悦宁还是在皇上的搀扶下和皇上一起给太皇太后跪身施礼,太皇太后看了看一旁跟随而来的嬷嬷,两个嬷嬷上前将吕悦宁搀扶起来。
“多谢皇祖母。”吕悦宁乖巧地说道。
“哈哈哈……今天可真是一个好rì子啊,一早的时候王嬷嬷还给我说,说是院子里的红梅一夜之间都开了,像是好兆头,原来还真是的,皇上啊。你看看,很快哀家就是黄祖nǎinǎi了,你也当爹了。”
皇上连忙躬身说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也是高兴得很呢。”
太皇太后看了看皇上,继而笑着说道:“好了,不要都站着说话,宁儿,你躺着,太医说了。这三个月啊,你是最需要好生保养的了,三个月后胎象稳了,再下地走动。”
“是,孙媳一定谨记皇祖母的教诲。一定不会让您和皇上失望的。”说着在两位摸摸的搀扶下上了床,靠在床上。
皇上也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微笑地看着吕悦宁。
太皇天后看在眼里,道:“如今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不要整天还像个孩子似的,疯疯癫癫地到处跑,我刚才已经让人去给你姑姑说了。让她……不对,你如今有两个姑姑了,让她们进宫来看看宁儿。”
吕悦宁一边听着太皇太后说话,一边偷眼观察皇上的表情。见他的脸上并无半点异样,心里到底踏实了一些,想着毕竟自己才是那个夜夜与之相伴的女人,而且如今又有了孩子。他的心里应该还是有自己的,要不方才太皇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怎么一点反应都么有呢?想到这里,吕悦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是,还是皇祖母想得周到,只是悦宁清晨的时候才摔了一跤,太医让她好生躺着,需要静养,我看不如过几天再让两位姑姑进宫吧,这几天让孙儿陪着她就是了。”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道:“不过就是陪着宁儿说说话,不碍事,依哀家看……”
“皇祖母,如今宁儿确实也是困乏得很,而且身边不是有皇上陪着吗?等过两天宁儿好些了,再请两位姑姑过来吧,要不宁儿也是没有这个心力陪着,若是怠慢了,还失了礼数,宁儿想着,那就更加不好了。”吕悦宁赶紧说道。
太皇太后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好吧,我已经吩咐了下面,需要什么让人去领便是,哀家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二人说悄悄话了。”说完,笑着看了看皇上,吕悦宁则赶紧起身道谢。
“好了,躺下吧,以后这些礼数在你的孩子未出生之前就都免了吧,还是皇家子嗣重要。”太皇太后说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皇上一眼,走出门去。
皇上将吕悦宁扶着躺好,柔声说道:“我先出去一下,你躺着,我一会儿便回来。”
吕悦宁也看见了之前太皇太后的那一眼,想着一定是有话给皇上说,便点点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想睡一会儿,午膳的时候你过来陪着我一起吃,好不好?”
皇上知道吕悦宁是故意给自己留出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让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露痕迹,却实在是温暖可循的。
“好,那你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想吃什么?”
吕悦宁轻柔地握了握皇上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道:“给我带点酸枣糕吧,宫里的不好吃,太jīng致了。”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她知道今天皇上会出宫,而且还为皇上找了一个十分好的借口,那就是万一让太皇太后知道了,可以说是皇后想吃皇上亲自为她买的酸枣糕,所以才出宫,听着还以为两个人的感情十分的好呢。
皇上反手将吕悦宁的手也握着,深深地看了看她的双眼,道:“好,我知道你最喜欢的那一家糕点在东城,我去买了就回来。”
吕悦宁点点头,皇上正要走,吕悦宁叫住他,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低声说道:“告诉她,这个是我亲手酿的桂花油,用来梳头沐浴都是极好的,我不能亲自去了,把我的祝福带到吧。”
皇上心里有些难受,犹豫着要不要接着,吕悦宁轻声说道:“她若是问你,你就说我让人出宫交给你的,便是,赶紧去吧,皇祖母还等着你呢。”
皇上接过盒子,看了看吕悦宁,吕悦宁则对着自己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躺下身去,不再看他,他只好将盒子放在怀里,然后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含翠走到床前,正要说话,就听见吕悦宁冷冷地说道:“让所有的人退下,我有话问你。”
含翠一惊,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皇后,赶紧让屋子里的人一一退下,将门关上,走到床前,只听吕悦宁厉声说道:“跪下!”
含翠跪下后,吕悦宁坐起身来,刚才那些温柔和笑意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yīn冷和愤怒。
“是你让人去给太皇太后说的?”
含翠还是第一次看见吕悦宁这样的表情,不由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双手扶地,颤颤巍巍地说道:“奴婢知错了!”
吕悦宁冷笑道:“你倒是会做人,这么急不可待去告诉了皇上和太皇天后,可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rì子吗?”
含翠听了这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突然想着之前吕悦宁偷偷背着下人给皇上东西,还说让皇上出宫给自己买东西的话,含翠身子一沉,额头磕在地上,结巴地说道:“奴……奴婢知道错在哪里了。”
吕悦宁哼了一声,生气地将自己身边的一个靠垫恨恨地砸在含翠的身上,含翠不敢出声,可是眼泪却流了出来。
“你这么做,皇上会怎么想我?以为我故意借着今天这个rì子给他不好过,这件事情你我早就知道,我也说了,等过了这个月再告诉皇上不迟,你着什么急?啊,我问你,你到底着什么急!!!”
含翠哽咽道:“小姐,我半年来,奴婢看着您实在是太委屈了,您对皇上那样的好,可是他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外跑,奴婢想着他若是知道了您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应该对您好些了吧。”
吕悦宁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主子的事情需要你一个奴才来为我做主了?你既然这样的爱做主,索xìng将你赶出宫去,你想做谁的主便做谁的主好了。”
含翠一听,顿时忍不住哭出声来,哀求道:“娘娘,我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饶你?……还有好多事情你是背着我去做的?我每次都假装不知道,可是你若是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只怕不出一年皇上就会将我一辈子打入冷宫,让我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吗?”
含翠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的小姐一向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在家里有的时候老爷和夫人都会听她的意见,但是进宫之后,小姐好像变了,从一个雷厉风行,干练利索的女子变成了一个一天只顾别人的感受,一味让自己受尽了委屈的皇后,含翠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看不惯,不忍心。
“娘娘,含翠错了,真的,含翠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含翠这一次吧,求您了。”
吕悦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望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含翠,半晌,她对着门外大声说道:“夕颜,你进来。”
夕妍是吕悦宁进宫之后,这个福祥殿里的管事姑姑,二十七岁,但是在宫里已经呆了二十年了,是个做事稳重,心思细密的女子。
夕妍走了进来,躬身站着。
“让敬事房的人将这个奴才带到浣衣局去,没有我的口谕不许回来伺候。”
“娘娘,含翠可是跟着您一起进宫的……”夕妍不禁劝说道。
吕悦宁冷冷地看了夕妍一眼,道:“怎么,这个福祥殿我还做不了主了吗?”
夕妍赶紧跪下连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