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方锦颜不再追问,自己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但是他没有承认自己听说过月冷清,即便是这个可恶的人已经进了皇宫装扮成自己的模样大模大样地在皇后的寝宫出入过多次,但是他还是不准备告诉方锦颜自己知道这么一个人。
两个人一边朝着树林的方向慢慢地走,大概一百米远,雨点和皇上身边带着的几个侍卫则跟着他们。
方锦颜以为皇上真的不知便将那天赵淮山为何受伤,然后自己如何得知是冷月清所为一一说给了皇上听。
“听你这么说,这个人的功夫竟然比赵淮山还要厉害,这倒是让朕有些意外,我可是听我姑姑说,赵淮山的功夫在江湖上可是甚少有人可以打得过的。”
方锦颜轻笑道:“怎么?我竟以为在你皇上的心目中,是没有一个人值得你去夸赞和肯定的。”
皇上听出方锦颜语气中戏谑的味道,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朕是神仙啊,朕也是……”
皇上最后那一个人字还未说出口,突然听见树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皇上jǐng觉地将方锦颜先挡在自己的身后,看了看树林里,突然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皇上觉得不对,正要张嘴说话,突然双眼一黑,在他最后闭眼的一瞬间,他恨恨地握住了方锦颜的手。
“锦颜……锦颜……”
方锦颜觉得自己的脑袋好重,眼睛也好重,头抬不起,眼睛也睁不开,远远地听见有个轻柔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头到脚一下子让自己瞬间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像是被水呛着了一样,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扔进了水里,那水没有一点温度,甚至还有些刺骨。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真的坐在一个偌大的石盆里,这个石盆看着有些像自己从前在杭州的赵西村的时候看见那些杀猪的人用来烫猪毛的大木盆,这个盆子比那个大幕盘还要打许多。同时装得下十个方锦颜还有宽余。
石盆里盛满了水,方锦颜被人放置在盆子边上,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头发上还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的一个同样的石盆里,皇上还昏睡着。
看了看四周,像是农村的一个祠堂,东边摆着一尊佛像,像是如来佛,佛龛上还有一些上供的水果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已经燃了半截。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门大开着,外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元休,元休……你醒醒……你醒醒啊!”方锦颜大声地叫着皇上的名字。她才发现除了自己的脑袋和嘴之外,手脚都没有知觉了。
皇上的头微微地动了动,还是没有醒过来,方锦颜又大声地叫喊了几声。但是皇上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直到整个脚步声走到了方锦颜的身后,方锦颜回头一看,那个人的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白sè的长袍,一头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那人在明处,在阳光下,方锦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刺眼的阳光,让方锦颜不禁虚起了眼睛,转过头来,不再看那个人。
“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看来你的身子还是没有皇上的身子好,不过几盆凉水就将你这么快浇醒了?”
说着,这个人走进门来,坐在了方锦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方锦颜这才看清了对面的人,一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浓眉的眉须遮住了双眼的眼角,鲜红的嘴唇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只是那长相和声音却不同。
“月冷清,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出来见我呢?”方锦颜微笑着说道。
那人大笑,笑声清脆,在房间里久久回音不决。
“你怎么知道我便是月冷清?”
方锦颜道:“说话是孩子的声音,长相是男子的长相,身材高大,可身形却明明是女子的身材,不是月冷清还会有谁?”
“原来你将我了解的这样的清楚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呢?”月冷清一边用自己十分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胸前的黑发,一边从怪异的眼神打探着方锦颜。
方锦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于是笑道:“月冷清,你好大的胆子,绑了我也就算了,反正我这个郡主不过也只是虚头的名号罢了,可是你竟然敢连皇上都一起绑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将皇上给放了。”
又是一阵怪异的笑声,接着便是月冷清的声音说道:“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他的,不过今天也是凑巧,他若是不来,怎么有幸看见自己最爱的女人怎么死在我月冷清的手上呢?”
方锦颜冷冷地看着月冷清,道:“你杀我可以,可是我能不能在死之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
月冷清道:“这还不清楚吗?有人让我来杀你,既然有人出钱,我自然没有看着钱不赚的道理。”
方锦颜笑了,道:“杀我一个小小的方锦颜还需要你鼎鼎大名的月冷清出山动手吗?”
月冷清想是对这话十分的受用,起身走到方锦颜的石盆面前,蹲下身子,伸出一双青筋暴露的手轻轻在水里搅动着,看着方锦颜啧啧两声道:“这么漂亮女子还真是让我月冷清下不了手啊,不过,让我月冷清动手的人也不枉活过一回,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方锦颜道:“我倒是十分想知道,你若是只想杀我,为何还要伤害赵淮山?”
月冷清听罢大笑,道:“我没有想要伤害他啊,是他自己主动约我上门的。”
方锦颜听罢愕然,道:“你撒谎!难道是我大哥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让你上门去伤害他的嘛?”
月冷清索xìng坐在了石盆边上,一只手还在水里搅动着。
“他当然不是想找死,不过是听说了有人找我去杀你,便想劝服我,让我放弃这个念头,两个人说不拢,这才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罢了。”
方锦颜没有想到赵淮山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听到这里,不由地愤怒地冲着月冷清大声说道:“什么叫小小的不愉快,你差点要了他的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月冷清看了一眼愤怒地方锦颜,指了指一旁的皇上,然后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瞧瞧……多么无情的女子,竟然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难过,我若是皇上,我便心里好好地爱着那个爱自己的女人就是,那样,大概你也不用死了吧。”
方锦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月冷清一旁冷冷地看着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方锦颜,道“怎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啊?”
方锦颜笑得泪水都出来了,听见月冷清的话才停了下来,反正手脚也动不了,便任由着泪水顺着面颊落入了水中。
“月冷清,反正我都是要死在你手里的,不如你告诉我 ,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放肆!!!”
方锦颜的话音刚落,只见月冷清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张之前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十分的吓人,可是就在方锦颜等着月冷清发火的时候,月冷清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重新蹲下身来,这一次,她没有再坐下了。
“方锦颜,我看你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哈哈哈……这样的话怕是也只有你敢问我吧。”
方锦颜看着月冷清的一只手完全地放入了石盆里,虽说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但是这样的水竟比一般的河水还要刺骨一些,方锦颜想着,这种水大概是深山里不曾见到阳光的深井里的井水,可是就是这样冰凉刺骨的井水,依旧没有让一旁的皇上醒来,看来皇上为了保护自己,他比自己吸入的迷香要多一些。
方锦颜想等着皇上醒来,援兵来救他们,自己不见了,太皇太后可能无所谓,甚至巴不得自己早些倒让皇上死了这份心,可是如今一个不小心,自己将皇上也牵连了进去,清晨的时候发现赵淮山不在了,中午的时候自己和皇上又被月冷清给抓了来,这两件事情有联系吗?
方锦颜故意拖延时间,她虽然不知道这个月冷清的脾xìng,但是她可以看出这个相貌十分粗陋的女人,骨子里还是有一份所有女人都有的虚荣的。
“呵呵,我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听你的声音是孩童,可是你的身材却比一般的女子看着要高大的多,所以这才好奇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方锦颜一边小心地措辞,一边平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月冷清,方立子曾说过这个月冷清脾xìng怪异,喜怒无常,自己不能把她给惹火了,免得自己死了不算,万一皇上有个什么闪失,除了担心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受害,也会觉得自己不该让自己的好朋友被无辜牵连。
月冷清果真没有生气,因为方锦颜没有提到她的容颜,大概这才是她最忌讳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