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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整个旗云堡,陡然传来一阵阵警螺声,恰似山鬼呜嚎,声线苍凉。
登时,整个旗云堡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压抑气氛中。
通常来说,警螺声极少出现,唯有堡中弟子遭遇强敌、走火入魔时才会吹响警螺。
吹响警螺、敲响警钟,都是召唤同门,谋求救助的一种手段。
警钟,一般在碰上重大事项时,才会敲响。听到警钟轰鸣,整个旗云堡的弟子,都会聚集广场,等待指令。
而警螺声,就稍有不同了,警螺声响起,一般是旗云堡的个别弟子,遇到了麻烦,譬如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或是与人争斗,遭遇了堵截。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通过警螺来示警求救。通常警螺声响起,唯有旗云堡的高层会火速赶往。寻常的内外门弟子,却是不会前去。
不稍多时,百草堂中的警螺声,就是响彻一片,凄切惶急,似是碰上了十万火急的麻烦。
“快,吹响警螺,通知高层!”
“封锁店铺,闲杂人等,一律请出百宝堂!”
“所有人手,切勿触碰五长老,这寒毒十分歹毒,触之即伤!”
“烧火!火盆,火炬,火炉……一个不能少,再烧些热水来,浇在地面上。”
百草堂的会客大厅中,武云峰面色严峻,不断地发布着号令。
而此刻的大厅地面上,喻之秀的整个躯体,完全笼罩在一片冰霜之中,寒气扑面而来,似乎要化为一座冰雕。
周身三五米的距离内,数十个健仆,正手忙脚乱地端来一个个火炉、火盆,摆放在喻之秀周身,又烧了一盆盆热汤,往地面浇水。
不得不说,这寒毒太恐怖了,连青石板砖都能冻裂开来,若是让寒毒不断地蔓延开来,百草堂中的许多人,都会受到波及。
当然,没有武云峰的命令,没有人敢用热汤往喻之秀的身上招呼。一旦出现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实上,寻常的热汤,往喻之秀身上浇,根本没有作用。往往尚未落地,就被冻结成冰晶,洒落在地。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三五十名健仆端来的热汤、火盆,只能勉强控制寒毒的蔓延。对于全身冰霜的喻之秀,却是没有半分作用。
“呼、吸……”幸好,喻之秀拥有化气境界,虽然陷入昏迷,但体内的真气,却是本能地流转起来,倒也保护了五脏六腑,不被寒毒侵蚀,否则的话,娇躯很快就会被冻结成一座冰雕。
“师尊,一定要挺过来啊…”红拂急得泪腺洒珠,活似热锅上的蚂蚁。
寒毒不断外溢,整个百草堂中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几分,一阵阵凉嗖嗖的风吹拂而来,叫人全身发抖。在场的长老、弟子,手忙脚乱,却是没人胆敢上前将喻之秀搀扶起来,生怕一个不慎,遭受波及。
“怎么回事?”
倏地,一道浑厚沙哑的嗓音乍然响起,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袍,飞奔入内。
“参见堡主。”
“参见堡主。”
“……”
登时,场内一阵山呼海啸。
来人,正是旗云堡的堡主——公羊伯。
身为堡主,公羊伯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目光深沉,内力雄浑。纵然年事已高,但是威势不减。先前从听到警螺声响起,直到踏入百宝堂,不过数十息间的事情。
事实上,公羊伯在听到警螺声的第一时间,就是全力赶往百草堂堂。原因无它,只因百草堂有武云峰坐镇。
若是连武云峰都无法解决的困难,整个旗云堡,恐怕也只有他能够拨乱反正了。
在赶来的路上,公羊伯就暗暗思忖对策,原以为是有人侵入百草堂,试图掠夺财宝。谁想,竟然出现眼前的一幕景象。
堂堂五长老喻之秀,居然当场昏厥,瘫软在地,全身被冰霜笼罩!
这种事情,颇有些天方夜谭的意味。
“堡主,五长老寒毒外溢,来得毫无征兆。”武云峰甫一看到公羊伯,就是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其实,从内心深处,武云峰并不在乎喻之秀的死活,但是喻之秀身份尊贵,贸然猝死在百宝堂,日后追究起来,他终究免不了责任。况且,百草堂内诸多杂役、健仆、管事,都眼睁睁看着,也不能坐视不管,否则,绝对脱不了干系。
“寒毒,居然外溢了?”望着眼前的景象,公羊伯目露精芒。片刻后,不由得叹息一声,亦是不敢靠近。
事实上,公羊伯的修为,只有武境五重百窍初阶。而喻之秀当年感染寒毒的时候,也是百窍初阶的修为,在实力上,并不比公羊伯逊色。
若是公羊伯能够驱散寒毒,喻之秀没有理由不行。
“看样子,只有用火龙酒,才有可能驱散寒毒了。”
“之前,五长老毒入骨髓,单凭着丹药,难以治愈,今日寒毒外溢,正是治病疗伤的绝佳时机,若是能够一举驱散寒毒,那么五长老将极有可能痊愈,从今往后,更是不用再经受寒毒困扰!”倏地,公羊伯口中兀自喃喃。
“火龙酒?”
闻言,一旁的武云峰不由得瞪大瞳孔。
火龙酒,极为珍贵,堂堂五品灵药,堪称凤毛麟角。可以说,是整个百草堂的镇店之宝。
平时,也只有在狩猎大赛的时候,才会取出火龙酒,倒上三五杯在祭台上,供奉上苍。
然而,此时此刻,公羊伯竟然要取出火龙酒,来给喻之秀灭火,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堡主,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听到警螺声,就立刻赶过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是几条身影飞掠而入,正是诸位长老。
一瞬间,诸多杂役、健仆、管事,又是齐声恭迎。
当诸位长老,查探到眼前的状况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怔怔无言。
“堡主,用火龙酒来驱除寒毒,是不是有些不妥?”武云峰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声道。
“不妥?有何不妥?若是不用火龙酒,还有什么办法来挽救五长老?”
公羊伯面色严峻,呵斥道:“快去取出火龙酒,纵然倾尽所有财力,也要将五长老挽救回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登时,在场众人均是惊呼迭迭,一个个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显然,对于公羊伯的魄力,颇为惊愕。
事实上,要想将喻之秀体内的寒毒驱散,倾尽所有的火龙酒也不一定够。
虽然,火龙酒极为灼烈,服之全身燥热,但想要驱散寒毒,仍旧几率渺茫。况且,身为五品灵药,整个旗云堡中的存量,也不过三五瓶罢了。
“堡主!恕我直言,纵然将所有火龙酒奉献出来,也难以驱散火龙酒。而火龙酒,每一滴都是天价…”武云峰咬了咬牙,再次拱手提醒。
旁人不曾知晓的是,武云峰早已私自挪用了一些火龙酒,用来购置大量丹药,自我修炼,以及赏赐麾下弟子。
原本以为,等到狩猎大赛开幕,自己掺些水进去,也不会有人发觉,谁想——
公羊伯居然要用火龙酒来驱散喻之秀体内的寒毒!
万一察觉火龙酒份量少了,或者掺杂了水分,没能驱散寒毒,肯定会雷霆震怒,再加上喻之秀的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关系。日后在山门中的地位,定然会一落千丈。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尽力拖延公羊伯,让喻之秀先行承受不住寒毒侵蚀,自行暴毙!
事实上,喻之秀已然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鬓发纷乱,喘息孱弱,全身瑟瑟发抖,随时都会当场猝死,气息绝断。
“同门手足,若是见死不救,岂不寒了山门弟子的心?别废话了,速速将火龙酒拿来!”公羊伯瞪了一眼武云峰,言语犀利。
武云峰不禁苦笑,登时无可奈何,径直踏入内厅储藏室,但步伐怎么也说不上快速。
现场一片嘈乱,三五十个健仆烧火,端水,送水,泼水……干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武云峰。
倏地,一条矫健的人影,拼命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姑姑!?”
刚一进来,喻铭就是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
堂堂实权长老,居然全身冰霜,半死不活地瘫软在地?
刹那间,喻浩心绪一紧,惶急不已。
先前听闻百草堂的方向传来警螺声,喻铭就十万火急赶往百草堂。原因无他,因为喻之秀与红拂也去了百草堂,万一不幸遇难,后果将不堪设想。
谁想,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少爷,师尊体内的寒毒全面爆发,如今处境危急…”红拂甫一看到喻铭,就是冲上前来,呜呜咽咽道。
“寒毒全面爆发?”
喻铭气息一窒,死死攥紧拳头。
如今,喻之秀已经是喻铭唯一的亲人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喻铭注定孤独一生。
另外,喻之秀还是实权长老,在旗云堡中,是红拂与喻铭的一座靠山。要是这座山塌了,喻铭与红拂的处境,也将一落千丈。
“堡主,有法子施救么?”喻铭纵步上前,催问道。
公羊伯微微叹息一声,“堡中存着火龙酒,至阳至刚,已经派人去取,但愿能成功吧。”说着,语气低沉下去。
说话间,喻之秀的整个娇躯,突然剧烈痉挛起来,筋脉跳动,血液凝固,全身上下,寒气喷涌。
登时,三五十个健仆,颇有些手忙脚乱,忙不过来。
显然,喻之秀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但愿能成功?”闻言,喻铭不由得气息一窒。
看样子,就是堡主,也没有绝对把握啊。
“对了,我的手中,还有着一株火曜花,要是炼制成丹药,说不定,能够驱散一部分寒毒!”
“可惜,以我目前的炼丹技艺,想要炼制成火曜丹,把握并不大。而姑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喻铭心绪慌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