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将鼻孔冻得生疼,张顺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上下眼皮紧紧的粘在一起,仿佛被人用力捏住一般。
哪怕是一觉睡到了寒冬,屋子里也不应该这么冷的,除非张顺得到了陈抟老祖的真传,直接睡进了核冬。
抬手摸了摸眼皮,触手冰凉,眼皮粗糙得像是得了皮肤病的古树,张顺想要沾点唾液润一润眼皮,却发现嘴皮也被冻得粘在了一起,他用指尖挖开嘴皮,虽然撕得满指都是血,但终于能够开口了。
血是极佳的粘合剂,张顺先把指尖的血吮干净,再沾了些口水润好皮眼,这才终于把眼睛睁开。
屋子里一片漆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一些东西,不过也仅仅是不会撞在墙上而已,张顺摸索着来到门口,闭起眼睛按下了电灯开关,灯却没有亮起来。
返身打开衣柜,把所有能穿的东西全部都穿在了身上,张顺仍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床单、被子之类的物品披在身上可以御寒,但行动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现在可不是躲在房间里发呆的时候。
“能够使温度降低的‘控’类异能。”这是张顺脑子清醒过来后想到的第一个想法。
接连碰到两个“控”类异能者是很正常的事,“控”类异能约占异能总数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是“身”类异能,而“心”、“宇”、“宙”这三类加起来只占到三分之一。
走进卫生间,张顺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水龙头给拧开,想洗把脸的希望落空了——大概是杜冷冰的副作用吧,张顺觉得头有点晕。
冷得受不了了,他回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在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张顺并不打算离开房间,他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并把自己的身心状态都调整到最佳,贸然出去的话要么变尸体,要么成累赘。
漆黑的房间中,最显眼的竟然是嘴里呵出来的白气,白气一出来就有结霜的倾向。
头脑逐渐清醒了过来,但体温的流失却极为严重,张顺从妖牌里摸出一根黄瓜啃着,开始怀念食堂的大肉。
嚼黄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十分刺耳,张顺用被子捂着嘴嚼还是觉得声音太响,就在他准备发明一种无声吃黄瓜的方法时,门把被扭动了。
“咔”的一声轻响,声音很小,在张顺的脑海中却是响如惊雷,他停止了所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那狂乱的心跳。
雕塑般的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张顺将口中的黄瓜用力的吞进了肚子里,把喉咙刮得生疼。从被子里钻出,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口,脚上穿着鞋,想要无声的移动就只能靠手掌以及膝盖。
什么声音也没有,刚才的那个动静仿佛只是幻觉,在确定自己神智清醒,并且没有任何幻听的症状之后,张顺决定冒险出门,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冰冷刺骨的门把,另一只手用力的推着门,以求在开门时发出的声音最小,门开后,张顺拉开一条缝,在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侧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屋外竟然比房间内还要冷,这是极为不寻常的。一般情况下,在异能的覆盖范围内是不会出现效果递减的,室外比室内冷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真正的冬天,难道真的睡到了三战结束?
不可能的,身体完全没有肌肉萎缩的迹象,如果睡觉时间真是以“年”来计算的话,张顺就算没有被渴死、饿死,也根本不可能还站得起来。
和尚呢?道士呢?老板呢?于小瑶又在哪里?张顺走向了地字三号,发现这进而的房门开着。
屋里有动静,很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但是由于周围太静了,这些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明显。
张顺慢慢的挪到门口,极快的朝屋里看了一眼,他见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正在检查于小瑶的衣柜前。
这就更加奇怪了,只有“身”类异能和部分“心”类异能可以影响到异能者自己,其余三类都不可能。“胖子”库柏能减缓时间,但是他自己不会受到影响,这才让他的动作变得极快,如果于小瑶屋子里这人是导致这场严寒的人,他自己应该不会觉得冷才对。
“难道有两个异能者?”张顺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异能与异能的组合并不像1+1=2这么简单,异能的相互协调或相互排斥都可能生出新的变化,一个五人组的异能佣兵小队往往可以能够歼灭千倍于己方数量的敌人,靠的就是多种异能生出的变化。
翻完了衣柜,羽绒服又走向了于小瑶的单人床,他掀开被子看了看,又跪下来去搜索床底,张顺趁此机会闪身走进了卫生间里。
“难道于小瑶不在这里?她还没被抓到?”看着羽绒服的动作,张顺这样想着。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没被抓到说明张顺还有一丝机会救她,但这么冷的环境,对人的生存能力是一种挑战,说不定她的东躲**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无论如何得先把这个羽绒服给解决了,张顺从妖牌里抽出了那把抢包者留下来的匕首。
偷袭是他的拿手好戏,也是最符合“雾渡鸦”这个异能特性的杀敌方式,虽然因为某些事情张顺变成了一个吸引火力的主坦,但偷袭这个看家本领他可没有忘记。
紧紧的贴在门旁的墙壁上,无论羽绒服是出门还是进卫生间,张顺都有信心一招毙敌,他张大嘴,将呼吸放缓,减小了呼吸时的声音,并把吐出来的白气喷到了角落里,同时集中注意力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的张顺就像是一个投在墙壁上的影子,肾上腺素使得寒冷带来的痛苦减少到最小,可同时也加速了他的心跳。
脚步声再次想起,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张顺握紧了匕首,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羽绒服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离张顺只有一墙之隔,他还没有找到于小瑶,看来是想检查一下卫生间。
张顺出手了,在羽绒服进入卫生间的那一刹那,他的匕首猛然刺向了对方胸口,直指心脏部位。
刀尖划破了羽绒服,带出了一篷细如雪花的鸭绒,然而能够刺破的也只是羽绒服而已,在匕尖抵住对方的胸口后,张顺感觉到了极大的阻力。
偷袭失败,他重新出手,这一次瞄准的是羽绒服的眼睛,然而匕首才刚刚刺出,他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拉得往后倒去,并跌坐在一张“椅子”上。
卫生间中间的椅子?张顺可不记得刚才有这个东西,况且这把椅子大得离谱,几乎占满了整个卫生间,他的双手被两条冰冷的金属物固定在了扶手上,由于椅子过宽,张顺的双臂被拉得张开来,像是要去拥抱某人。
“张顺是吧?”羽绒服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将一直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一直没敢点烟就是因为找不到你,现在好了,说吧,于小瑶藏在哪里?对了,介绍下我自己,我叫单进,‘心’类异能者,异能名是‘史塔克的怨恨’。”
借着打火机短暂的亮光,张顺看清了这个名叫单进的人,他有着一张瘦削的脸庞,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脸刮得很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像是一个跑业务的推销员。
“史塔克?”张顺睁大了眼睛:“钢铁侠?”
“是史塔克!不是斯塔克!”单进像是有人侮辱了他的母亲一样大叫起来。
“不是一样么?s-t-a-r-k,当我没看过钢铁侠?”张顺用很不屑的语气说道。
单进气极反笑:“钢铁侠算个屁!奈德·史塔克听说过没?狼家的首领、临冬城公爵、北境守护者、国王之手!”
“小说看多了吧?幻想与现实可得分清楚啊!”张顺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希望自己能把单进气出心脏病来。
没想到张顺这么一说,单进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刚才大吼时让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这时重新拿出一根来点上,不过没有熄灭他的zippo火机,而是把火机放在了盥洗台上,让光线能够照着张顺坐着的大椅子上,用虔诚的语气说道:“必须感谢马丁老爷子,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得到自己的铁王座呢?”
张顺借着打火机的光向自己的身下的“铁王座“看去。
这是他见过的最狰狞的物品之一,整把座椅是由无数把扭曲、纠缠着的利剑组成,利剑拼成了椅座、椅背和扶手,就连绑住张顺双手的都是两把剑刃。
张顺觉得有点蛋疼,而他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的话,这两个字就必须按字面意思来理解了。
幸好,单进并没有那方面的恶趣味,他看着张顺此时的造型,吐着烟问道:“有没有一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感觉?不如应应景,刻上圣痕吧。”他的话音刚落,两把剑刃突然从张顺的手腕处穿出,又极快的缩回到铁王座里。
将脑中的景象投射到现实中来,形成实体,这是一种较为罕见的“心”类异能,被命名为“实影”。
单进在看小说时想象着铁王座的样子,铁王座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构成王座的利剑也可以随着他的意愿而行动,既然最崇拜的人物是奈德·史塔克,单进就干脆把自己的异能命名为“史塔克的怨恨”。
有人说,上帝也只不过是个“心”类实影异能者,衪的异能名是——“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