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队追上了前面的车队,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拦住了车队。
当那名大佐看到前后摩托车押运的日军时,不由得顿了顿,但,紧接着还是下令道:“搜查车上!”
护送的巡逻队曹长规矩的站在路边,连阻止的想法都没。对方可是大佐,一个不高兴,他就会跟蚂蚁一样被碾死,还没地诉苦。
卡车上的押运人员也在荷枪实弹的日军逼迫下,规矩的站到了路边,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日军翻动车上的箱子,没有人动。
负责带队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凝重,站在那名大佐旁边,手里还拿着一张特别通行证。
几分钟后,地上散落了一堆的箱子,大部分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的方便面包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搜索无果,那名大佐也有点慌乱,他一个立正,低头说道:“职责所在,还请您原谅,我会亲自向柳老板请罪!”
负责押运的那名中年人一脸寒霜,冷冷的说道:“不敢当,请问还有事情吗?”
“没了,您可以继续赶路了。”
那名大佐又是一低头,极为客气的说道。
押运的中年人看也不看那名大佐,挥手喊道:“将箱子整理装车!”
那名大佐见开始装车,他没有让士兵帮忙,避免再出现乱子。见押运的负责人不搭理他,也不敢发火,而是来到那名军曹面前问道:“出城后你们停留了没有?”
“报告大佐阁下,车速三十公里,此地距离城门六十多公里,行进时间两小时零六分,沿途卑职恪尽职守,前后保护,并没有停留。”
那名军曹详细汇报道。
“是这样……”
那名大佐回头看了眼忙碌的押车人员,知道麻烦了。这支车队显然并没有夹带任何东西,真的是运送方便面回虎林的。而自己并非执行派的,拦截了‘寺内寿一’旗下产业的车队,自己的日子显而易见。
就在他患得患失,考虑未来的时候,押运负责人来到军曹面前,看也不看那位大佐,开口说道:“川岛君,运送的货物大部分粉碎,我没办法向老板交代,也没办法赶回虎林了,烦请您替我作证,我这就返回哈尔滨,亲自向老板说明情况。”说着,阴冷的扫了眼那名大佐,浑然没把他当回事。
军曹一听,知道眼前这位大佐要麻烦了。龙翔饭店就连大将都对老板客客气气的,别说他一个大佐了。但他知道自己的职级太低,卷入这里没好果子吃,于是说道:“李头,我地奉命押运,您回去我自然还要跟着,我会将原因禀报给我的长官和田中尉。”说着,偷眼瞄了下那名大佐。
负责押运的中年人没再接茬,回头下令道:“后队变前队,就地调头!”
说着,起身向车尾最后一辆车走去。
“李桑……”
那名大佐伸手叫负责押运的,可那个中年人连头也没回,径直向正在调头的卡车走去。
“哼!”
那名大佐阴冷的眼里冒出了火苗,但却不敢发作,他看了眼军曹,没再说话,下令摩托车掉头,护送车队返回哈尔滨……
在车队被拦截的时候,龙翔饭店内做客的岛本太郎中将喝了口茶笑着说道:“柳掌柜子,听南次郎司令官说,您这有上好的葡萄酒,我能不能去看看?”
“哦?岛本君也对葡萄酒有兴趣?”柳如寄笑着说道,“我这可不单单有名贵的葡萄酒,还有最有名的陈年清酒,既然岛本君感兴趣,那我就陪您去看看。”说着,微笑起身,侧身虚引,领先走出了会客厅。
岛本太郎正了正军服,冲着铁杀鞠躬一礼,跟着柳如寄就走出了房间。
铁叔紧跟在岛本身边,三人一路向地下车库走去,很快,就进入了装满了葡萄酒的地下车库。
看着一排排摆满葡萄酒的架子,看着那靠墙整齐码放,几米高的木桶,岛本吃惊之余,跟在柳如寄的后面听她如数家珍的介绍着葡萄酒的年代和产地,向车库里面走去。
一圈下来,岛本彻底的被震惊了。这里的葡萄酒种类齐全,年代齐全,恐怕不比英国皇家酒窖差。再有那清酒,很多自己都没有喝到过,在这里居然都有。
“柳掌柜子真是大手笔啊!”站在车库外,岛本赞叹着,目光却扫向了院子角落里停放着三台落有雪迹的卡车。
“呵呵,岛本君要是喜欢喝,中午我做东,让您品尝下怎么样?”
柳如寄见岛本没有动的意思,遂也站在那里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收回目光,岛本中将诚惶诚恐的说道,“能够看到藏品足以,那些名贵的酒可不是我能喝的,柳掌柜子就不要刺激我了。”
柳如寄七窍玲珑,又怎么看不出岛本的来意?在岛本话音落下,笑着说道:“怎么会?岛本君当得起这些酒的。”
“不敢不敢。”岛本客气着,话锋一转说道,“打扰柳掌柜子时间不短了,岛本也该告辞了。”
见对方要走,柳如寄借坡下驴道:“也好,既然岛本君公务繁忙,那改天我做东,一定让您品尝下极品美酒。”
“好的,好的。”
岛本太郎连客厅都没回,直接顺着进入前厅的后门离去。
柳如寄看着岛本太郎消失,扭头看了眼铁杀,深吸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回头向房内走去。
此时,哈尔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已经趋于平静,大街上虽然还戒严,城门还没打开,但成队的日军已经完成了搜查,只在街道上巡逻,不再翻腾了。
而大正银行的内部,特高课和银行内部人员紧张的忙碌,也有了结果。银行金库内的黄金六十吨全部消失,帝国劫掠的雕像、玉器、瓷器、字画等也全部不见。那些大佬,会社社长储存的古董器物也都不见,独留下成堆的银锭和一箱箱的银元和满洲货币还有日币。可以说,值钱的基本没有了。
劫匪搬空金库的能力让日本人心头震骇之余,最觉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如何在三米多厚的混凝土上开出了窟窿,而且还是在有振动报警装置的前提下。
劫匪最后离去留下了炸弹,将通道炸塌,也让所有的线索断了。根据范围,特高课判断对方是从下水道离去的。可等找到城市地下管道设施的图,进入下水道,下水道里满满的积水已经不可能找到任何痕迹了。
待疏通了下水道,将积水俳净,除了确认了黄金是通过下水道运走的外,其他的就是粉末状的混凝土,让特高课的人大眼瞪小眼了。
混凝土经水浸泡,已经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来证明其粉碎的原因了。不过,就算不被水浸泡,上面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残留,只是火焰的灼烧痕迹,和嘎斯气体的残留物罢了。这些,也不会让特高课搞明白倒地是什么原因导致粉碎的。
特高课顺着下水道走遍了大半的哈尔滨地下,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可以将大批的财物运走。黄金倒好说,吨数多点,但体积并不大,那些器皿字画则不然,没有个十车八车的是运不走的。可询问了所有街道上的巡逻队伍,除了见到一些空车在街上走过外,就是龙翔饭店的卡车刚进城,就直接离开了,显然不可能有时间装运海量的财物。
这些财富哪去了?
所有知道此事的日本高层都冒出这么个疑问。
可龙翔饭店的卡车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物品,确系是方便面。这在返回的大佐那里已经得到证实。而岛本太郎中将经长官部批准,也探查了龙翔饭店唯一可以藏匿大批物资的地下酒窖,里面除了酒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这,他们还要承受来自陆军省的责骂。毕竟无故的骚.扰了‘寺内寿一’的产业。
在日本人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分析的时候,柳如寄毫不客气的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给了寺内美惠子,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没经过。
很快,问责就到了哈尔滨,那名大佐没有意外的当了替罪羊,体面的回本土养病去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反到是个好事,因为,不久的将来,他们大部分人都要留在中国的土地上当肥料。
此时,董库没有可哪瞎逛,他们都累坏了,都在护院专门的宿舍里蒙头大睡。就连铁人一般的牤子此时也手脚发软,鼾声如雷。
柳如寄在给寺内美惠子发完电报后,将铁杀叫进了房间,沉吟半响才说道:“铁叔,注意安全,告诉董库小心些。”
“掌柜子……”
铁杀低下了头,他心里还是有愧的,瞒着掌柜在帮着董库,这总是不好。
柳如寄挥了下手说道:“铁叔,我是中国人,可我只是个生意人……”说到这,顿了下,轻叹了口气,“小心点就行,不要把饭店卷进去,这里面数百靠着饭店赚钱养家的普通人……”
“知道了掌柜子!”
铁叔听明白了柳如寄的意思,再抬头的时候,目光不再躲闪。
杜飞在距离大正银行四五百米的一间民房里,看着远处重兵把守的银行,心里暗自嘀咕:十五辆卡车,十五架改装的拉车,大型绞索,土篮子,鼓风机,管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