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城火车站走出,这里的天气比在天(津)温热得多,体表能感受到的温度大约是二十三四度上下,体感非常舒服,“小小,你别说,这里真暖和啊?”
“哎?”卢利顾不得多和曹迅几个搭腔,眼睛在站前广场扫视了一圈,突然举起了手臂,“英哥,我们在这儿呢!喂?英哥?”
朱国英听见声音,一溜小跑的到了身前,“怎么样?大哥够意思吧?接到你的信,就掰着手指头算rì子了。”
“说实话,英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每一次来,都让您接站……您现在简直成我的司机了。”
“哪儿的话,我当你是朋友,哎,这是谁啊?”
“我来给你介绍,梁薇,现在天(津)大学历史系上大三,我对象;小薇,这是朱国英,英哥,来的路上我和你说过的。曹迅几个您认识的。”
朱国英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小小,这……真是你对象?”
“当然,这样的事情哪能和您说瞎话。”
“你小子真行!找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说,怎么骗到手的。”
卢利当胸给了他一拳,打得他后退几步,“哎呦,好小子,真打啊?”
“你别胡说,咱们怎么闹都行,人家姑娘……”
“哦?!”朱国英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人家还是‘姑娘’呢?”
“你还来?”
朱国英不再乱开玩笑,笑呵呵的和梁薇伸出手去,“对不起啊,我和小小是哥们,我拿他当兄弟看,以后就叫你弟妹吧。”
“没说的。我听他多少次说起过英哥您,不但是他,就是我这一次到羊城来,知道有个大哥可以依靠,可以投奔,都不知道有多感谢呢。”
“哎呀,你们俩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都这么会说话?”朱国英哈哈一笑,“得了,都和我上车,我带你们先住下,有什么事再说。”
六个人坐进一辆吉普车,实在有些逼仄,后面的几个人只好全数侧着身体,虚虚的挨着座椅的一个边沿,“小小,这回来还是为生意?对了,我上次让你学开汽车的,你学会了吗?”
“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条件,等rì后吧,我和我一个朋友说过了,等过了年,到我们那的公安分局里想办法弄辆车出来,我再好好学。”
“还是得学,这种东西以后也用的上的。”
“我知道,英哥,你快开吧,我们快挤死了。”
朱国英哈哈大笑,发动了汽车。吉普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招待所,先给梁薇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卢利几个跟进去看看,“哎?”朱国英大手一摆,“有结婚证吗?没有就滚蛋!这是人家女孩儿的房间,你们进来算什么?快滚,快滚!”
卢利也不理他,跟到房中打量一番,和自己前几次来时住的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单人间,“那,你先歇一会儿,洗个澡,等一会儿吃饭了我再叫你。”
“行,浴室在哪儿?”
把浴室的方位告诉她,一众男士转回自己的房间,“哎,小小,你要真想的话,晚上我们哥几个给你创造条件?”
“什么条件?”
“敲开嫂子的门啊……”胥云剑咯咯坏笑,“这是在羊城,也没有人认识你们,怕什么?”
卢利脸一红,二十几岁的男子汉,正在血气方刚的时候,当初忙着做生意,脑筋不会转到这种事情上去,也还罢了;自从和梁薇确定了关系,偶尔的甜蜜拥吻,总是会让他升起最本能的反应和强烈的需要。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可以,真的做就绝对不行了。这样的时代,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非惹出大麻烦不可!胥云剑当年的经验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他嗫嚅了几声,“你……你们胡说什么呢?”
“哥几个是为你好,还不领情?英哥,你说呢?”
“这个,反正我就装不知道了。哈哈!”
卢利懒得和他们胡扯,把行李整理一下,坐在床边,“英哥,下午有时间吗?想和您练练车。教教我吧,我在天(津)没机会学。”
“行啊,这玩意挺简单的,就是一个韭菜叶。”
“什么……菜叶?”
“我是说,离合和油门的配合,就是在这么一个韭菜叶厚薄的距离。”他举起两只手做着比划动作,“左边是离合器,右边是油门,两个一起一落,中间的偏差就在韭菜叶那么jīng准——等你上了车,一学就明白了。”
““行啊,反正就全仗您了。”
朱国英点起一支烟,给其他三个人分了一圈,“这回过来还是为生意的事?”
“主要是想提前给这边的朋友拜年,我一开始是打算进腊月再说的,后来想想,到时候可能还有别的事情,就提前过来了。对了,英哥,您不是说过年前也得回家吗?咱们一块回去?”
“行啊,没说的,我看看我这边能不能把事情安排好,要行的话,就和你一起走——到天(津)住几天。”朱国英徐徐抽着烟,说道:“还有,小小,那个卫铁梁,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啊,怎么了?”
“好家伙,你可是跑了,我差点没让他折腾神经,他和李正荣来过一次,说非要找你,我说你回天(津)了,他们就找我要你在天(津)的地址,说要给你写信。”
“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呦,那个卫铁梁就是个缺心眼儿,一天到晚说要找你打架,后来他认识地方了,连李正荣都不带,自己跑来问,我都要给他烦死了!”
胥云剑几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利却笑得什么似的,“对不起啊,英哥,为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这回你回来,可能他还得找你,我可和你说好了,要么你让人家爆锤一顿,要么就彻底把他打服了,别让他总来我这捣蛋。”
“行,这个事我会想办法办好。”
“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曹迅问道。
“没什么,有个这边认识的新朋友,嗯,算是朋友吧,和我比试过一场。”
只听他说了几句,曹迅便猜出来了,“你赢了,结果人家就不干了?非得找回场子来?”
“差不多吧,我们走吧,我饿了。”
“等会儿嫂子啊?”
“我去找她,你们先下去等我。”他走到梁薇的房间门口,敲击几下,里面没有半点回声,扭一下门把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走进去看看,姑娘可能是出去洗澡了;他正要转身出去,赫然发现梁薇一手抱着个搪瓷脸盆,正站在门口,“啊!”
两个人同时叫了一声,显然都给突然出现的对方吓到了,“你……”梁薇手抚着胸口,小脸泛白,“你……干什么啊?突然这么吓唬人?”
“你还说我?不是你突然进我屋的吗?”梁薇给他恶人先告状,白了他一眼,关门进屋,“你来干什么?”
“找你……”卢利鼻翼煽动几下,闻见了空气中散发的香皂和女儿家体香掺和在一起的味道,看看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里面是同sè的文胸,湿漉漉的头发和洗得粉腻洁白的脸蛋,突然上前一步,“小薇?”他低声呼唤。
“干……嘛?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我想亲你。”
“啊?你……别胡说,这不是在家里。”
卢利二话不说,一把揽住她温热湿润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吻住了她湿漉漉的唇!
好半天的时间,唇瓣分开,梁薇太息苦笑着,趴在他的怀里,“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嘛?给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你的唇真香,嗯,不行,还得再亲一会儿……”
“唔……”不及女孩儿反驳,两个人再度拥吻在了一起。
*********************************************************
两个人走进食堂,朱国英等已经很不耐烦了,“小小,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
“这不是等她吗?她洗澡去了。”
几个人抬头看去,同时一愣:梁薇洗过一个热水澡,面若敷粉,人比花娇!唇边带着一抹羞涩的微笑,比刚刚下火车的时候,可明亮娇艳得多了。于是知道,刚才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有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来,坐,坐下。张清,你让开点,让弟妹挨着我坐,我在这些人中算是大哥,有些话得提前告诉人家,别让她上了小小的恶当!来,弟妹,坐我旁边。”他把梁薇招到自己身边,指一指满桌子的菜肴,“等一会儿多吃一点,这里的东西在天(津)吃不到,小小,我给你点了一份牛河,你不就最爱吃这玩意吗?”
“多谢了,英哥。”
朱国英呵呵轻笑,和梁薇说话,“弟妹,你和小小是怎么认识的?娘的,你这样的人物,找了这么一块料,可真是……怎么说呢?对了,我听说你还是大学生?”
“是,天大,三年级。”
“真了不起,小小,人家姑娘条件这么好,以后好好待人家,听见吗?”
卢利埋头大吃,使劲和一盘子牛河作战,他真是爱吃这玩意,加上也实在是饿了,连要了三盘牛河,这才放下筷子,“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别欺负人家姑娘。”
“我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小薇是我对象,你管得着吗?”
“少废话!我看人家小薇是个好姑娘,今后就是我妹子了……”
“你拉倒吧,还不是看我对象长得好看,你想套近乎?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啊!”卢利呵呵笑着,“小薇,别理他啊,听他的话,你回头也学坏了。”
梁薇娇媚了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我看朱大哥是个好人。”
朱国英哈哈大笑,“听见了吗,小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说的那些中伤我的话,根本不好使。”
几个人说笑间用过午饭,朱国英站了起来,“走吧,小小,带你练练车去。”
从招待所的大门出去,转向楼后,是一大片的空地,吉普车停在靠近楼跟的位置,朱国英跳进汽车,打着了火,“上来,我教你。看见脚下了吗?一共三个踏板,左面的这个是离合器,右面是油门,中间的是刹车,左脚只管离合,油门和刹车由右脚控制。我先教你打火。”
汽车打火是最简单的,不过看了一遍,他便学会了,“那,接下来怎么开始呢?”
“是这样的,在右手边有排挡杆,这个的作用是调整汽车发动机内部的变速器箱与汽车曲轴的连接方式,分别是前进一二三四、倒车和空挡。”朱国英说道:“汽车变速器箱里有直径不同大小的齿轮,每一个不同的齿轮和另外的齿轮相联系,就可以造成不同的转速,这个你能明白吗?”
“能。”
“真的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和动静滑轮组的原理差不多,最快的则作用力最小,最慢得则作用力最大。”
朱国英白了他一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然后就是最主要的,起步和停车。停车的时候,拍档放在空挡位置,这个时候发动机虽然还在动作,但和曲轴已经脱离开来,所以你就是再加大油门,汽车也不会动;等到你准备行车的时候,左脚踩下离合,这就像是一个人张开手掌,准备抓住什么东西,然后推下拍档一,让曲轴和变速箱连接上,这时候的油门一定要配合好,要是给的太大,容易熄火,过小自然也不行,那容易造成停车。”
他动作熟练的cāo作了一把,油门轻轻踩下,离合缓慢抬起,汽车平稳而匀速的向前驶去;“怎么样,看明白了吗?这种油离配合,就是我刚才说的,韭菜叶厚薄的距离——你来试试。”
卢利点点头,坐到了驾驶座上,按照他教授的方式,先打着了火,随即踩下离合,拉动排挡杆,推入一档位置,然后右脚轻压,左脚抬起,汽车忽悠一个大大的震动,发动机停止了工作,“这是不是太大了?”
“是,再来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连着做了三五次,卢利开始找到了一点窍门,离合和油门是此起彼落的机械关系,等到熟悉了这一点,再加上相应的练习,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初步掌握了技巧,“不错,这就算是学会开车了。不过要想jīng通,还要多多练习——这种东西是越干得多越熟练的。”
“明白了。”
“然后是练习停车和入位……”
卢利初学乍练,兴致无比高昂,但曹迅几个则百无聊赖了,“哎,嫂子,你要是嫌热就回去吧,他这车,只怕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练完呢。”
“我没事,看看挺有意思的。对了,你们不练练?”
“你没听朱大哥说吗,这种东西是越开越熟,在这练会了有什么用,回去摸不到车开——小小他大姐也会开车呢,现在怎么样?”
“他大姐会开车?”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小小说,还是当年大串联的时候在江西学的呢,放下这么多年了,跟不会开车一样!”
梁薇轻笑起来,突然眼神一转,手一指,“哎?那个人是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