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璐璐的话,几个女孩儿的注意力立刻从倒地的张金亭身上,移到了刚才那辆飞驰而过的悍马车上面了。
芳芳率先说道:“刚才那辆车,好像就是……”她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方世杰一眼,接着说:“就是他们驾驶的那种车子!”
“悍马!民用悍马车!”璐璐补充道。
芳芳忙说:“对!悍马车!你说怎么那么奇怪,刚才我们还说要打断他的小鸟,转眼他的小鸟就遇到了袭击!”
众女孩儿都兴奋起来,那个叫小丽的女孩儿说:“会不会我亲爱的七号就在附近保护着我呢?”
“嘘!”璐璐急忙制止了大家的发言。
芳芳急忙把大家招呼到了屋里,开始讨论起刚才跑过去的那辆车起来。
方世杰没兴趣听她们的悄悄话,这群女孩儿有个念想也好,省得整天往这里招蜂引蝶。他也不需要太担心她们会找出特种兵他们,因为他们深入简出,几乎不可能让她们碰上,就算是碰上了,她们也无法确认那就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
他瞅着道旁倒在地上的张金亭,附近只有几个人在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正如方世杰所想的那样,在这个做好事成本无限高的国度里,半晌都没有一个人伸手帮忙。
等了一会儿,方世杰见救护车都没有过来一辆,看来连打120电话的人都没有一个,最后连方世杰自已都有些看不过去,都想要拿出手机亲自拨电话了。
不过想想,本来这事儿就跟他多少有些牵涉,要是真打电话,可能就更说不清了,因此最终还是没拨出号码。
救护车没来,倒是开过来了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道旁,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看到道旁的张金亭后,马上都围了过去。
方世杰看到这些人穿着工商局的蓝色衣服,马上就意识到,张金亭所说要让他关门的狂言,就着落在了这些人身上。
张金亭被几个人连抬带搀扶,终于弯着腰站起了身子,他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汗珠,虽然都成这样了,他却还是没忘了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他们!就是他们!”
几个工商局的人都扭向了方世杰坐着的位置,而方世杰,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里,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一个为首的胖子,安排其他人把张金亭弄上车送去医院后,瞅了瞅方世杰,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张副局吗?事情有点严重,我想您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
副局?看来还真是有点来头啊!方世杰觉得有些麻烦。
打过电话后,那个像是小领导模样的胖子走到方世杰面前,一脸冷峻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方世杰坐在椅子里连动都没动,懒洋洋地说:“谁知道?我只看到一辆车子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意外砸到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身上,唉,真是惨啊!”
其实他的年龄比张金亭还小不少,但他却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张金亭是个年轻人,煞是气人。
这个胖子显然不相信:“那为什么他说是你们?”
方世杰老老实实地回答:“刚才他在我公司里闹事,被我赶了出来,可能他气不过吧!事情就是这样,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人。”
见方世杰这样说,胖子也不再多说,站到了道旁,开始等他的副局。
方世杰有点奇怪,这个张金亭的长辈是个副局,怎么不在政府部门里混个差使,却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了个主管?
屋里的几个女孩儿早都出来了,芳芳瞅着路边站着的那人,低声对方世杰说:“怪不得别人都说他原来在工商局上班,看来还是真的呢!”
方世杰便问:“那他怎么又不在工商局上班了?”
“听说是在男女关系上犯了严重错误,才被发配了下来,不过,听说要不了多久,他还能再回去呢!”芳芳的消息也很灵通。
璐璐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严重,她很担心地对方世杰说:“得罪了工商局的人,你这公司想开张,可就有些难喽!”
方世杰不在乎地说:“放心吧!这事儿我都不用操心,还用得着你操心吗?”对此他倒是不害怕,有夏侯子龙跑这事儿,难道还能办不了吗?
张副局的车子来得很快,他从车上下来后,见不到张金亭的身影,马上就跟留在原地的那个胖子了解了一下情况。
然后,方世杰看到这位张副局板着一张大脸就冲他过来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这位张副局的话竟然跟他属下刚才问方世杰的话一模一样。
方世杰一指先来的那胖子:“我刚才已经跟这位同志说过了!”
张副局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以他的级别,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别人巴结还来不及,这个人不但坐在椅子里连站都没站起来,甚至连话都不好好说!
他身旁那胖子急忙厉声道:“你是怎么回事?张局长问你话呢!”为了显示威慑力,他把张副局长的“副”字都去掉了。
方世杰木然着脸:“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他瞅着眼前几位脸色阴沉得想要下雹子的领导,忽然笑了起来:“哦,你们看,真对不起,我这腿有些不灵便,对不住喽!”
听方世杰这么说,张副局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他瞅了瞅房里的摆设,又看了看房子上面的门头,说:“那你详细说一下刚才的情形!”
方世杰用手往后一招,璐璐见机得快,马上就上前说:“刚才,那个张主管在里面调戏我的同事,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正常运作,所以,我们老板就把他给赶了出去……”
“调戏你们员工?”胖子急忙说:“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是正常的男女交往,怎么能说调戏呢?而且,你们公司还没有正式运营,何来影响工作之说?况且,你们老板不是腿脚不灵便吗?他到底是怎么把张,张先生给赶出门的?”胖子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方世杰。
方世杰暗骂:靠!这胖子还真有些能耐,看来当官的未必全都是酒囊饭袋嘛!璐璐只是说了几句话,马上就被他给逐条驳回了。
也可能是护主心切,才引发了他的潜能吧!方世杰暂时也只能这么想。
不过,方世杰又岂是吃干饭的?他一句话就全给他堵回去了:“这重要吗?璐璐,说重点!”
璐璐见有老板撑腰,马上又提起了精神,继续说道:“那个张什么主管的,一看我们老板不让他进门,就开始骂起街来,说什么他上头有人,要是敢不让他泡妞,他只要想让我们今天关门,就绝对等不到明天……”
胖子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张副局,急忙拦住了璐璐的胡扯:“你,你别说这些了,说重点!说重点!”
“重点?这不就是重点吗?他威胁我们老板,说要让我们公司关门,这不就是重点吗?”璐璐一脸茫然地问。
胖子恨得咬了咬牙,说:“你就说刚才那位张先生,是怎么受的伤?”
璐璐听了,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接着又说:“那个张什么主管的,在路边喊着:你们等着,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关门……”
胖子恼怒地又打断了璐璐的话,他几乎是大声吼道:“说重点!张先生是怎么受的伤!”
“哦!我知道了!”璐璐一副委屈的模样,接着说:“那个张什么主管的,在路边大喊大叫,招来了许多人看热闹,严重影响……哦,说重点!就在这时候啊……”
璐璐忽然一改刚才的沉闷表情,她生动的表情配合上双手双脚,手舞足蹈地表演了起来。
“话说,就在此时,我们老板都快被他气得口吐鲜血的紧急时刻,对面突然驶来一辆霸气十足的悍马轿车!这辆悍马轿车,它真是漂亮,真是无比的霸气啊!我一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了那天……”璐璐瞅着跟前几双想要杀人的目光,急忙刹住了车:“哦,又扯远了!”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又开始了精彩的演说:“只见这辆悍车轿车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疾速而来,车上端坐一人,他脸色刚毅果敢,沉着冷静,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边开边喝,脸上还浮现出迷醉的表情,啊,真是太迷人了……”
几个工商局的人,包括张副局,都已经没有阻拦璐璐的想法了,他们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花痴啊!
她能看清楚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车上坐的是什么样的人吗?还边开车边喝!脸上还迷醉的表情!这纯粹就是所谓的意yin嘛!
方世杰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马上让璐璐站一边儿去,让芳芳来说。
芳芳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其实除了方世杰之外,也只有她看得还比较清楚,可是只需几句话就该说清的事儿,她却硬是没有办到。
芳芳没有那么多肢体语言,站在原地开始干巴巴地说了起来:“那辆车上,我知道坐的是什么人,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虽然他一直不想见我,但我就认准了!他随时都会来找我的,今天,他终于想通了!他仍开着那辆漂亮的悍马车,来见我了……”
工商局几个人终于气馁了,这里怎么全都是精神障碍患者啊!
方世杰无奈地再次叫停:“打住!打住!你也歇会儿去吧!”
他瞅了瞅剩下的小丽和小兰,犹豫了一下,便让性格还比较稳重的小丽来说。
小丽得到老板的指示,马上说道:“那辆悍马车,跑得飞快,快顶上火箭的速度了!车上的司机知道那个什么张主管不是好人,对着他就撞了上来!张主管一下子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我猜他可能尿了裤子……”
张副局无力地垂着脑袋,他已经准备非让这个老板开口不可了!要不然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他是别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接通后放到了耳边,一听之下,脸一下就白了:“什么?金亭他下面被砸断了!什么!接好的机率很渺茫!你确定吗?你快让医生接电话!什么?医生正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
张副局放下电话,脸上满是悲戚与愤怒,他扭脸狠狠地剜了方世杰一眼,然后犹豫着拨出了个号码,满脸悲伤地叫道:“大哥!大哥我对不起您哪!我没有照看好金亭啊!金亭他,他出事了!是,是!有些严重!你们赶快过来一趟吧!对,越快越好!”
张副局挂断电话,他阴沉着脸,扫了一眼方世杰他们几个,似乎像是在考虑着怎么收拾他们几个才好。
而小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她仍在一板一眼地讲解着事发经过:“虽然悍马车司机是个守法的公民,可同时,他也是个正义的使者,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那种大英雄!所以,他虽然不太舍得那半瓶啤酒,可是他面对着这样一个坏人,思虑再三,他最后还是作出了决定……”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她的正对面,一个工商局的人,手里正拿着作案司机所使用的凶器——一个可口可乐易拉罐在细细地察看着。
张副局终于爆发了,他怒吼一声:“够了!你们全都跟本案有关系!你们最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方世杰冷笑道:“你似乎不是法官吧!我们全都跟本案有关系?你以为凭你一张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吗?”
张副局牙一咬:“有没有理,自会有人说话!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说完,他再次拿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来。
“李局,您好您好!我是张奇啊!对,对!工商局的张奇!嗯,对!我在杭州路上,这里出了个恶性案件!好好!那就麻烦您了!好的好的!那好,再见!”
放下电话,张副局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些,他紧紧地盯着方世杰等人,好像怕他们跑了似的。
方世杰岂会如他的愿?他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啊!晒了会儿太阳,还真是舒服啊!那谁,把门关了!今天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噢!好耶!”几个姑娘都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