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陈光明他们图谋不愧的是他手下的一个排长邱大山,陈光明等人频频的聚会引起了邱大山一点点的好奇,但是他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直到今天晚上,陈光明等人对小二等吉星文的警卫下手的时候被他看到,他才知道,原來他们要对付的人竟然是欧阳云,
邱大山很有头脑,虽然大惊失色却沒有慌了手脚,因为不知道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沒有急着向上级告发他们,而是赶快找到了士兵委员会的几个干事,士兵委员会主要由下层官兵组成,其中学生兵为主,再就是原警卫连和29军的一些老兵,特别是这些老兵,看惯了当官的作威作福,遇到欧阳云这种毫无架子,而且严令禁止军官欺压士兵的长官,他们打心眼里拥护,故此,一旦得知部队里有人欲对欧阳云不利,他们自告奋勇的站了出來,很快就组织起将近千把人的队伍,
陈光明看着面前静默的士兵,目光落在了邱大山的脸上,色厉内荏的喝问:“邱大山,你们想干什么。”
陈光明平时对待下属特别严厉,邱大山有点怕他,闻言不禁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他身边的都是委员会的骨干,其中一个叫付田厦的学兵拍拍他的肩膀,站出來反问:“这位长官,现在熄灯号还沒有吹,我们手上也沒有武器,随便逛逛的话应该不违反军纪吧,倒是你们,非作训时间,荷枪实弹的想干嘛呢,不是想图谋不轨吧,。”
“随便逛逛,你以为这里是街市吗,这么多人一起逛,我怀疑你们是想聚众闹事。”陈光明本能的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厉声说:“我们就是接到巡逻队命令特地前來弹压的,怎么,你们是想造反吗。”
沒想到他倒打一耙,士兵们中间立刻有人大声吼起來:“无耻。”“血口喷人。”“别跟他们废话,谁要想害师长,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付田厦摆摆手,等众人静了下來,他说:“长官,我们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听了谁的指使,不过,学兵师不仅仅是你们当官的学兵师,也是我们每一个士兵的,欧阳师长是个尽职的好长官,我们不会容许任何人陷害他。”
“谁要陷害欧阳云了,我们,。”陈光明旁边的龚大成气急败坏的说,不过他话沒说完就被陈光明捶了一肘子,,他这话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陈光明想着如果不赶快摆脱当前的局面,那就再也沒有机会了,他换上一副笑脸大声喊道:“既然不是闹事,那大家散了吧,我们还要到其它地方巡视一番,,怎么,你们想妨碍我们公干吗。”
邱大山包括付田厦等人还是太嫩了,如果他们稍等一会,等陈光明等人包围军官大院,强行进入的时候再发动,那就不会给陈光明“扯淡”的机会了,或许是太关心欧阳云的安危了,所以他们一得知这紧急情况便冲了出來,根本沒想过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大家听见陈光明这么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付田厦的脸上,付田厦的脸上一下子烧得厉害,这个陈光明太狡猾了,他这样想着,脑筋急转,迟疑了一会说:“既然是公干,请问长官是奉了谁的手令,能给弟兄们看看吗。”
陈光明大怒,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模样的小子实在太可恶了,怎么死缠烂打呢,他向站在旁边的几个死忠使个眼色,然后厉声对付田厦说:“你是谁的手下,懂不懂规矩,我奉了谁的命令行事,是你一个大头兵有资格过问的吗,赶快让开,否则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他此话一出,士兵们的气势为之一滞,不少人变得犹豫起來,,如果陈光明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行事,且别说他们聚在一起已经落下了“聚众闹事”的嫌疑,现在挡在这里已经是妨碍公务了;也是,当官的要做什么岂是他们大头兵能够管的,这士兵委员会说得好听是大家的喉舌,可是毕竟沒有任何权力,当兵的和当官的万一起了冲突,冲着官官相护的老传统,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大头兵……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看看十几米开外的黑洞洞的枪口,双脚开始变得虚浮起來,
付田厦见陈光明撕破了脸皮,反而冷静下來,他说:“按道理说我是沒资格过问,可是欧阳师长说过,学兵师是我们大家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和义务为她的发展壮大出谋划策,都有权利和义务牵引着她走向为国为民的正道,这位长官,请问你们今天的任务对学兵师有利吗。”
陈光明还沒答话,龚大成冷笑起來,喝道:“娘的,别给老子歪歪唧唧的,什么为国为民的正道,老子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手中有枪谁就是正道,赶快让开,不然老子可开枪了。”说着,他对空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枪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的刺眼,不少士兵开始往自己的兵舍退去,付田厦虽然不认识陈光明,龚大成却是知道的,因为不止一个士兵偷偷的向他诉苦,他们这个团副有虐待人的倾向,经常体罚他们,他知道龚大成真有可能向自己开枪,面色变得煞白,不过胸脯却挺了起來,他嘶哑着嗓子说:“龚团长既然认为枪能代表正道,那么想來强权和私欲也能够代表命令了,如此说來传言竟是真的,你们是想发动兵变,。”
“娘的,是又怎样,。”龚大成跳了起來,大骂一声,举起枪对准了付田厦,厉声问:“你让不让,。”
付田厦的胸膛起伏着,正想说:“不让。”,,“住手。”一声大吼在他们身后响起,然后人群自动分开,欧阳云在几个狼牙战士的拱卫下走了过來,他立刻叫了起來:“师座,别过來。”
欧阳云朝他笑笑,走到他身边,将他拉到一边,问陈光明:“我有资格讨看手令吗。”
任丘军营内的规定,除了巡逻队和哨兵以外,团长以下官兵沒有任务是严禁荷枪实弹在营内行走的,每天训练完了以后,剩余子弹都要如数上缴,陈光明一行人中,符合携带枪弹在军营内行走的只有陈光明等少数几人,其他人如果沒有任务,那就是严重违反了军纪,
目标出现,无须陈光明下令,龚大成等人的枪口一致掉转过來对准了欧阳云,
士兵们见此情景,所有人不禁都为欧阳云担心起來,付田厦不由上前两步,随时准备为欧阳云挡子弹,
陈光明他们太小看欧阳云了,他们沒想到的是,自从陈布雷來过任丘军营以后,木剑蝶和郭彪联手,早就将这里经营成了铁板一块,他们刚接到老上司的命令,才开始联络人手呢就已经在狐瞳的监视之下了,而欧阳云一直隐忍不发,一方面是不清楚站在幕后的究竟是谁,另一方面则是想看看军心究竟向着哪边,学兵师经过欧阳云的改造,早就不是一般的旧式军队了,不过,它究竟达到了怎样的高度,他却也心中沒数,士兵委员会的介入出乎了他的意料,却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果士兵委员会真能发挥它该有的作用,那和他那个时代的人民军队已经沒有了两样,这个时候即使他死了,学兵师也会健康的发展下去,就是学兵师被人为的解散或者破坏掉了,这些士兵也会像种子一样在别处开花发芽,那九泉之下,他会微笑着瞑目,
欧阳云的目光从陈光明等人脸上一一扫过,说:“都把枪放下吧。”
欧阳云一出现,陈光明就觉出了不对,不过不是因为感觉到了失败,而是觉得任务完成得不够完美,考虑到宋哲元的感受,冯治安给他的任务是尽量活捉欧阳云然后逼他让位,当然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好杀了他了,陈光明摇摇头避开欧阳云的目光说:“欧阳师长,你让位吧,兄弟不想杀你。”
欧阳云苦笑:“是怕宋军长会事后算账吗。”
“你是个汉子,可是,你的有些做法做兄弟的实在不敢苟同。”
“土改。”
“不仅仅是土改,做官的就要有个做官的样子,欧阳师长,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你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简单了。”许是觉得胜券在握吧,陈光明开始开导起欧阳云來,“你或许会是个不错的连长、团长,可是你不适合再高的位置,兄弟们跟着你沒有前途的,欧阳师长,让位吧,只要你让位于吉参谋长,我保证兄弟们不会伤你一根汗毛,而且大家还像以前一样敬重你。”
欧阳云摇摇头说:“你倒是好心,既然如此,那我劝你还是赶快放下枪吧,战士们是无辜的,学兵师虽然不敢挽留你们这些大佛,但冯师长那里肯定还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