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要紧吧。”潘媚人跟在黄正义身后,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心虚得厉害,一张脸早不复刚才的红色,而变成了苍白色,
黄正义咬着牙不出声,然而情不自禁的眼泪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秘密,
“很,很严重吗。”潘媚人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天上,盘旋着的敌机已经只剩下六架,可就是这六架战机却像來自地狱的镰刀一样收割着防空营剩余将士们的生命,
潘媚人的脚步变得有些踉跄,常立国轻轻的扶了她一把,他的目光看往身后,,肖柄昆带着那群扛着机枪的战士已经冲出了交通壕,在他们的头顶上,小鬼子的飞机來回盘旋、俯冲着,一条条子弹链毒蛇一般犁过,不时有英勇无畏的学兵师战士倒下,他们的身上,喷泉一般眩出鲜红的血,
肖柄昆冲在最前面,他高举着机枪一边朝天上的飞机射出愤怒的子弹一边大声喊着,在他身后,冲上來越來越多的士兵,他们迅速的分散开,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那个杨小三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这个时候竟然举着驳壳枪对空射击,杨小三的身后,是几十个举着步枪的士兵,他们竟然像他们的排长一般疯狂,,难道,步枪能够将飞机打下來,,他一位他们都是欧阳云吗,
常立国这样想着,隐隐的觉出不对,,士兵们表现如此异常,特别是那个以少年老成的肖柄昆竟然也作出如此有违常态的事情,所谓反常必妖,造成这一切的因素绝对非同小可,难道说欧阳云他……
他沒敢想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架敌机临空爆成一团火球,肖柄昆他们疯狂的举动竟然赢得了战果,剩下的飞机中,一架的翅膀上忽然冒出了黑烟,这架飞机立刻拉高,然后摇摇晃晃的掉头飞走了,
两道血雨从肖柄昆身后的士兵们身上溅起,七八个士兵倒了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战壕里爬了上來,常立国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同事卫丹青,卫丹青抱起了一挺机枪,更多穿着白大褂的人涌了上來,其中有两个小护士,她们两人抱起了一挺机枪,可是,他们的机枪却迟迟沒能喷射出火焰,,她们或许都不知道该怎样实用机枪吧,
冯远修被爆炸声惊过神來,,一架敌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坠毁,他想了想,跳出交通壕朝“文3”阵地跑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來这里的目的,现在只想着为师父报仇,他要将那架耻高气昂的敌机打下來,他要让小鬼子知道,学兵师不是好欺负的,“抗日双雄”更不是好伤害的,因为一对“抗日双雄”倒下去,必然有千千万万的抗日双雄站起來,
“文3”阵地上炼狱一般的情景注定是冯远修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防空营将士们的残肢到处都是,因为燃烧弹的缘故,这里许多地方的泥土都被烧成了焦黑色,好像泥土也曾经燃烧过,
开枪打倒鬼子便衣的时候,他心中是快意的感觉,但是,当同胞们惨死的状况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心中除了仇恨和愤怒之外,只有深深的歉意,如果我不开那一枪的话,是不是这场战争就不会打起來,他清晰的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场战争虽然迟早会來,他却希望越晚越好,那个时候,他还觉得师父有点懦弱呢,配不上如日中天的“抗日双雄”名声,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在拥有飞机、大炮的小鬼子面前,学兵师还是太稚嫩了,甚至不堪对方的飞机一阵轰炸,而步枪打飞机的传说,也许真的只是传说而已,
狐瞳和狼牙的特训科目里都有机枪操作这一项,冯远修跋涉过烈士们的尸体、鲜血,他终于看到了一架完好无损的机枪,机枪上面,趴着一个脑袋被削飞半边的战士,怕惊扰到烈士的睡眠,他满怀敬意的想将烈士的遗体弄开,然而,烈士紧握着枪托和扳机的手指是那么用力,乃至他不得不使出浑身的力气,出了一身大汗才得以将他的身体弄开,这个时候,“咄咄咄”的子弹咬地声响起,冯远修还沒醒过神來,一个沉重的身子扑了过來,他只看清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头部被对方的肩膀撞到,人立刻晕了过去,
这是一个趴在旁边的士兵,他身上被击中了五颗子弹本來好像已经死透了,但是当一家敌机呼啸着朝冯远修扑过來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醒了过來,并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冯远修撞到了一边,而他自己则再次被子弹在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
酒井成次相当的失望,因为最关键的时候,他座机上的机枪远程操控系统竟然出了故障,眼看着十几个敌人就在眼皮底下靶子似的站着,他愣是发射不出一颗子弹,气得他大骂“八格”却也于事无补,而等他反应过來呼喊战友过來帮忙,那群支那人却已经钻进了不远处的几个防空洞中,
“放开我,全部进洞。”欧阳云拼命的喊着,乃至嗓子一下子就哑了,然而,柳大楷等人却像沒听见似的继续遮挡着他前进,“咄咄咄”,几颗子弹打下來,打得泥土四处乱溅,欧阳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身前的几人,嘶声喊道:“快,卧倒。”
“呜呜。”一架飞机的阴影从大家头上飞过,子弹的“咄咄咄”声却沒有了,柳大楷本能的扑在欧阳云身上,等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來,大家全部抬头看天,其中一个警卫“咦”了一声说:“难道鬼子飞机子弹打完了,。”
欧阳云也感到有些神奇,心说这就是穿越者的“好运”吗,“先进洞再说,柳大楷,你小子好减肥了。”他笑骂道,
柳大楷嘿嘿的笑着,和众人抬起欧阳云,朝最近的一个防空洞涌去,
这个防空洞很小,只能容纳三四个人,这么多人涌进去,立刻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欧阳云叫道:“都在这里干嘛,老子死不了,分些人去其它洞。”
大家答应一声,却沒人愿意去其它地方,
“怎么,无视我的命令哪,。”欧阳云瞪起了眼睛,
柳大楷说:“我和李军留这里,其他人分散,快点,不然不等小鬼子來炸,这洞都要被你们给挤垮了。”
刘哲良提着枪到处抓卫生员,跑出去老远看见了身穿白大褂的常立国和潘媚人,他立刻大喊起來:“快过來,跟我去救师座。”
黄正义一愣,随即问:“师座沒死,。”
刘哲良眼睛立时瞪圆了,手枪也轮了起來:“***黄正义,你咒咱们师座死呢,。”
黄正义急忙摆手,笑道:“哪有,我,我这是担心吗。”笑着,眼泪又滚了下來:“师座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特别是潘媚人脸色都为之一缓,她问:“欧阳,师座伤的严重吗。”
“大腿上中了一枪。”
“啊,止血了吗,沒伤到动脉吧。”
“你们快随我來吧。”
看见欧阳云有些白削的联,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暗自做了决定千万不能形之于色的,潘媚人还是留下了眼泪,然后也顾不得有人在旁边,大胆的扑了上去,轻轻按着他的伤腿问:“沒伤着骨头吧,。”
欧阳云笑了起來,所谓带雨的梨花格外俏,此时的潘媚人无疑是最美丽的,他说:“沒有。”
常立国弯着腰朝欧阳云敬了个礼,说:“媚人,你过來,让我看看。”
说着将身上的药箱解了下來,
潘媚人歪着身子靠洞壁蹲下,却沒有让开的意思,文欧阳云:“很疼吧。”
“一点点,蚊子咬一样。”欧阳云故作轻松的说,在常立国拆开纱布的时候却忽然大叫起來:“哎哟。”
常立国吓了一跳,忙收手说:“对不起,弄疼你了。”
“沒事,随便叫了一声。”欧阳云说,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说:“我其实蛮怕疼的。”见大家都怪怪的看着自己,他更加不好意思,心说这下本师座的光辉形象算是彻底完了,在后世养成的习惯,喜欢在漂亮的护士面前大呼小叫,现在却让他陷入尴尬了,要命的是这个习惯好像吃鸦片上瘾似的,偏偏一下子又难以戒掉,
刘哲良和欧阳云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自己这个小长官的秉性算是有所了解,见状知道师座这伤真沒什么,反而放下心來,笑着说:“师座这么一叫,看來这伤真沒多么严重了,我们先把他移回城里吧。”
欧阳云如此表现是常立国想象不到的,有点尴尬,他说:“那行,就这么办吧,不过,外面还有鬼子飞机呢。”
柳大楷在他们來了以后就站到了洞外,这个时候说:“小鬼子的飞机都飞走了,不过,。”他话沒说完,随着“嘘”的声音响起,他急忙挡在了门口,叫道:“不好,小鬼子开始打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