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在任丘逗留了两天之后回去了,当然,早就习惯从学兵师顺手牵羊的他是不会空手而归的,这不,临走前把欧阳云身边的三个贴身侍卫、狼牙战士中的精锐给挖走了,说是对欧阳云那种强度训练下培养出來的战士很感兴趣,借回去给本部官兵做个表率,怕欧阳云不答应还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还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么,
欧阳云心中乐开了花,,如果说学兵师是他的部队,那狼牙是谁,那就是他的拥趸,和他的感情那是最深的,他不担心他们会对自己和学兵师离心离德,倒是有些担心张自忠手下的那些兵会不会给拐了,当然,考虑到和张自忠的关系以及38师的特殊地位,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于是在张自忠临走前对那三个侍卫说:“张将军看重你们,那是你们的造化,以后的前途是大大的,都给我把所有的本领拿出來好好干,哼,要是敢丢了我们学兵师和狼牙的面子,小心我拧下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是。”三个侍卫立刻立正,岩石一般挺起了身姿,
怕他们受委屈,欧阳云又对张自忠说:“张老大,有句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人很护短的,你可不许亏待小李他们,他们三人作为狼牙精英,在我们师拿的可是十人份的兵饷。”
张自忠对狼牙战士早就窥伺着呢,只是一直放下不面子朝欧阳云开这个口,小李他们被请过去肯定是做教官的,这样一來,他张自忠岂不是承认自己带兵上不如欧阳云了,当然,豁达如他,现在已经沒心思想起这些了,他咧着大嘴笑道:“放心放心,我老张亏不了他们。”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小李他们返回了天津,
欧阳云此次的南京、广州一行,时间长达一月,作为任丘的军政首脑,案头上立时积压下如山的公函和文件,出于礼貌在陪了胡、香二人一天之后,他便被姜树人和潘媚人(现在已经升格外他的秘书了)揪回了办公室,从此开始了长达一周的苦不堪言的“白领”生活,当然,在这之前他还有一场会议要开,和粤桂结盟的事情虽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但是不给张镇和吉星文这类亲南京人士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是肯定会留下后患的,
事实上,当欧阳云和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刚刚在广州签下协议,张镇他们第二天便从报纸上获知了这个消息,然后,各人的反应便立场分明了,
张镇是旗帜鲜明的反对,而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南京不管有什么不对,毕竟是国际上承认的中央政府,而学兵师要想获得法理上的存在,就不可能忽视南京政府的存在和蒋委员长目前在国内的绝对权威;他甚至认为欧阳云这么做有出尔反尔的嫌疑,不是一个正直的军人应该摆出來的行为,
吉星文属于中间派,表面上他附和张镇的意见,但是私下里却又和李铁书、郭彪等人进行了沟通,认为当前最紧要的是欧阳云的安全问題,
而李铁书和郭彪则是典型的欧阳派了,他们不担心如此会触怒南京方面带來麻烦,而是仅仅担心欧阳云的安危,一度准备调动狼牙大部前往“迎驾”,
而对民国官场上那一套比较熟悉的姜树人则劝他们完全不必这么做,他的理由是,现在学兵师和粤桂的结盟,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这样一來学兵师的实力无疑更强了,也更有话语权了,因此欧阳云现在的安全形势反而比任何时候都重要,他最后是这么说的:你们想想啊,既然我们和粤桂结盟了,那么万一欧阳要是出事的话,那我们学兵师将何去何从呢,肯定会选择盟友投靠吧,这样一來,粤桂的实力岂不是更强,有些人肯定不愿看到这一点的,相信我,欧阳最近肯定不会有事,
欧阳云果然平安的回到了任丘,而且带回了一支粤军,
刚刚得知欧阳云竟然要将察哈尔分一杯羹给陈济棠,李铁书和张镇、吉星文等人皆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看來,这与自断手腕毫无二致,,陈济棠为什么被称做南天王,韩复榘、阎锡山等人为什么能偏安一角而与南京政府共存,就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势力地盘,能够发展自己的武装,察哈尔对于学兵师意味着什么,有了察哈尔,学兵师这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历史舞台,无需再仰仗他人鼻息了,小小的任丘,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可发展的空间都太狭隘了,察哈尔虽然是穷山恶水,毕竟有那么深的战略纵深,毕竟有那么大发展的空间……
欧阳云回到任丘的第一次军政会议,就是在这样一片猜疑声中开始的,潘媚人刚刚把学、粤、桂三方同盟协议读完,会议室里质疑声一片,而脾气暴躁的郭彪直接站了起來,瞪着欧阳云厉声问:“师座,你马上就是军座了,怎么能作出如此幼稚的事情,陈济棠那个混蛋给你灌什么迷汤了。”
这话有点重,事实上,自从文安战后,虽然欧阳云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民”,但是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已经很少了,
郭彪此话一出,姜树人立刻一眼等了过去,喝道:“郭大队,有你这么和上峰说话的么,师座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了。”
吃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不由都闭口把目光投向欧阳云,
“福建的东山县谁去过。”欧阳云沒有直接释疑,反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摇摇头,
欧阳云让潘媚人将身后墙上的布幔來开,一副全国地图显现出來,他站起來,拿着根教鞭指着东山县给众人看,说:“你们好好瞧瞧,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
众人细细看去,良久,张镇说:“这就是陈济棠用來和我们交换的东山县。”
“是。”
“离台湾很近哪。”张镇说着,语气里不无担忧,
李铁书显然明白他为什么担忧,接口道:“我们可沒有海军,也沒有空军,面对小鬼子的海空双重打击,能守得住吗。”
吉星文是特地从张家口赶回來参加这个会议的,许是因为察哈尔现在由他驻防,为了避嫌他一直沒有发表意见,此时道:“东山和台湾的距离应该在四五百华里之内吧,这样的距离对于飞机來说就等于一条沟堑哪。”
众人的反应在欧阳云意料之内,他说:“大家的担心都有道理,但是这不足以让我们放弃这样一个优良海港,众所周知,我们任丘的工业目前发展势头极快,我估计不久就会产大于销,到那个时候,沒有出口途径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題大家想过沒有。”
“不是还有天津这条海路么,我们和38师关系这么好……”郭彪说,不过话沒完就被欧阳云打断了,他说:“沒错,我们是有天津这条海路,可是你们想过沒有,从天津出海的话,不仅要面临旅顺港日海军的威胁,沿途还要经过上海、台湾才可能出航欧美,那样算來,还得面临來自朝鲜和日本本土、台湾的日海军威胁,这可比东山县面临的威胁要大得多,大家再想一下,天津就这么安全么,别忘了关东军可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着,而东山县至少沒有这方面的担忧,而我之所以想将东山发展成我们的商埠口岸还有一个原因,。”
“福建,。”姜树人一口道破,
欧阳云笑着点了点头,
姜树人说:“福建现在处于南京和粤系的夹缝中,是双方的缓冲地带,如果我们真能够入主东山,再以此为切入点的话,倒是大有可为。”
众人皆听得眼前一亮,张镇则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來,过了一会,就在姜树人想完善自己这个观点的时候,他说:“师座,我还有个疑问,如果我们再把福建作为发展重点的话,那力量是不是太分散了,正如你所说,现在关东军对察哈尔可是虎视眈眈。”
“这个不怕,我们派去福建的只要一个旅的兵力就足够了。”
“可是……”
“你是担心南京吗,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的,我想,对于南京來说,我们可比陈济棠好上太多了,你们说呢。”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玩这种过家家游戏更是高手,姜树人首先大笑起來,道:“欧阳,沒想到你南京、广州走了一趟,眼界开阔不少哪。”
欧阳云不谦虚的笑,摸了摸昨晚刚由潘媚人修理过的平头,笑道:“那是,我是谁啊,哈哈。”
姜树人等人早习惯了他这疲赖像,此时一个个只得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