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三点会帮忙,事态真的会变得如同张家焕所料的那样,这不,郭有信这边才开枪,大刀会的几个干将便开始嘀咕开了,其中一个道:“现在该起哄了。”
另外一个却瞪了他一眼说:“还起什么哄,人都跑了。”
先说话的那个朝后看看,果然,那些村民正像兔子一样朝外面跑去,他一愣,摸摸脑袋说:“那怎么办。”
“是不是等老大过來再说。”有人提议,
大刀会的几个小头目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的对面,已经形成分明的另一个阵营的三点会的一帮子小头目也聚在了一起,其中一个有点胆怯的朝工业园大门的方向看了看说:“现在怎么办,那些军人看來有可能真的开枪啊。”
张麻子瞪了他一眼说:“真开枪也不会朝我们开,我们可是來帮忙的,恩,大刀会的那帮杂种在干什么。”
“是不是在等待什么人。”
“他们还有援兵,不管了,杀过去再说。”张麻子刚才杀了一人,现在威信大增,在他的带领下,大刀会的那帮小头目还沒想好对策呢,下面的队伍已经被三点会冲散了,然后,双方有枪的一批人便各据一块险地,开始玩起对射起來,
看两帮明显是地痞流氓的家伙打得热闹,而不时有流弹将那些村民放倒在地,郭有信尚忍耐得住,他手下的士兵却忍不住了,其中一个道:“排长,非得等组长他们回來才行吗,我们干脆先帮三点会把大刀会的那些流氓打发了再说。”
郭有信摇摇头:“不行。”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宽慰手下士兵,他说:“组长他们说有大事要办,凌晨就出去了,怎么还不回來,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刘哲良还有路光荣他们去哪里了呢,
东山县城,
欧阳云原來给刘哲良的指示是,在东山站稳脚跟之后再和黄有余摊牌,而之所以不选择留用黄有余或者与他合作,实在是此人和南京靠的太近,而且品行不端,在特遣组大部到达东山之前,狐瞳已经将东山的人事摸了个门清,刘哲良根据狐瞳提供上來的情报和黄半仙从广州传过來的资料,最后就东山县原政府里的几个关键人物做了如下布置:打击驱逐县长、绥靖主任黄有余以及警察局长张刚;拉拢保安队长陈良宇、商会会长陈壁,如果黄有余不着急蹦出來发难,刘哲良还会容他一段时间,现在,既然他和其掌控的势力都跳了出來,刘哲良也不可能再将这事往后拖了,不说别的,对于这个崇尚实力的年代來说,所谓的中庸之道、怀柔之道那都是书呆子行为,而只有显露出自己的实力才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才有资格做一个棋手而不是棋子,
如果学兵军和粤系不达成协议,说句实在话,黄有余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东山四面临海,渔业资源丰富,从而使得这块貌似天涯海角的地方经济民生并不比南京那些富庶的地方差,而因为粤系的原因,东山背靠大树好乘凉,也享受到了广州大经济圈的不少好处,沒來过东山当官的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好,在南京那些政客心目中,东山乃是穷山恶水之地,故此,黄有余虽然早就能够获得晋升,但是他却一直赖在了这里,外人看去以为此人洒脱,部热衷于功名,实则上呢,黄有余却在这里大过土皇帝的瘾,这是不想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呢,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有余虽然本是山西人,但是在东山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后,早养成了这里的习惯,每天早早的起床,泡壶淡茶,然后,捧着茶壶在自家花园里转悠转悠,不过这一天却是个例外,虽然他也有早起,但是黄家的仆人们却发现,县老爷沒有再去花园,而是直接带着两个手下出了门,然后直奔东街的会所去了,
黄有余才走出家门,东街靠近他家的一家客栈里,二楼临街的一扇窗子轻轻的打开一些,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透了出來,正是刘哲良,确认黄府里走出來的就是黄有余,他缩了回去,关上窗,对屋子里的几个人道:“是黄有余。”然后,他看向陈良宇,问道:“陈大哥,你的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吗。”
黄有余作为官场的老狐狸,熟悉倾轧之道,张家焕只不过是个先锋而已,他后面还有后手,那就是他小舅子张刚控制的警察局,按照他的设想,以大刀会那帮乌合之众,是不可能拿下特遣组的,到那个时候,警察就该出场了,如此一來,不管他们哪一方占了优势,他都可以随便找个罪名让特遣组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他沒想到的是,刘哲良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手,就在张刚带领着他那帮狗腿子急急赶往老山村的时候,陈良宇的手下已经在半路上一处叫“地坳沟”的低昂埋伏下了,而刘哲良除了留下一个连的兵力护守码头和工业园之外,其他的兵力都被派出去袭占大刀会的据点去了,至于黄有余和张家焕这里,他则和路光荣、陈良宇等人亲自带了一个排的兵力过來解决,
大刀会的会所里,张家焕此时正背着手焦急的走來走去,老山村那里还沒胜利的消息传來,已方几个设在下面镇上的据点却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偷袭,本來他还以为是老对头三点会借机发难,但是从跑过來报信的手下口中听到一些具体情况,得知对方手中竟然有轻机枪之类的重火力,他知道这肯定是军方的人物,想起曾经听说过的学兵军和欧阳云的传说,他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大当家”该有的沉稳气势,
黄有余是他打电话请过來的,他思來想去,觉得要想保住现在的地盘只能依靠张刚的警察部队了,那些警察虽然貌似只会欺软怕硬,但是毕竟手中有大批枪械,总比他们只有几支短枪管用得多,
黄有余还不知道老山村的情况,电话里听说大刀会在下面镇上的据点一一被捣毁,骨干成员被抓或者被杀,他心中不免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这和特遣组有什么关系,而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两者之间是一定有联系的,他一路走得匆忙,又想着心思,浑然沒发觉已经被人家盯上了,于是,黄张二人才在会所的堂屋里碰了面,“呯”的一声响,会所刚关起來的大门便被踹开了,然后,在张黄二人紧张的注视中,刘哲良当头,陈良宇、路光荣还有十几个穿着便衣的特遣组警卫端着枪走了进來,
黄有余的脸色立刻就变得煞白,他色厉内荏的喊道:“你们想干什么,陈良宇,你想造反吗。”
张家焕则快速的后退,右掌拍向了桌子边上的一个按钮,须臾,警铃声大作,而他的脸色也放松下來,
说起來好笑,这套警铃装置乃是张刚送给他的,而他想不到的是,这竟然是学兵军下属工厂的产品,
警铃声响起,刘哲良等人不由笑了,而张家焕在警铃声响了片刻之后不见后面有人过來,脸色开始变得发青起來,这一次针对特遣组工业园的行动,他并沒有派出全部手下,这会所里还留有十几个忠心勇武的手下,听见铃声,他们应该立刻冲出來的,现在却是怎么回事,
刘哲良上前两步,微笑着看着黄有余说:“黄县长,真是幸会了,本來想过两天再去拜访你,顺便交接的,现在看來沒这个必要了。”然后他又对张家焕说:“这位是大刀会东山分堂的大当家的吧,怎么,沒见人出來感到奇怪吗,呵呵,那我帮你叫一下吧。”说完他拍了拍手说:“朱琴,你们可以出來了,可别告诉我还沒完事。”
“來了來了。”随着话声,七八个穿着便衣,腰上插着短枪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出來,
黄有余看见他们出來,知道大势已去,不过,想到张刚还在前往老山村的途中,他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把目光投向陈良宇,他大声喝道:“陈团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中央政府任命的。”
陈良宇笑笑说:“中央政府啊,中央政府也不会包庇贪官的吧,哈哈。”
“你。”黄有余气的脸色由白转青:“你胡说,你们这是造反。”
刘哲良眉头皱了皱,他看了张家焕一眼,见他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心说还是这人光棍,看得清形势,朝手下挥挥手说:“先带下去吧,这审判定罪的事不归我们管。”
两个警卫应了一声,一人抓住黄有余的一条胳膊拉走了,
“我抗议,你们这是造反……”远远的,黄有余还在叫唤着,刘哲良自己搬张凳子坐下,对朱琴说:“朱琴,你回去一趟,告诉蒋连长这里的情况。”又对陈良宇说:“陈大哥,张家焕我想放了,你看怎么样。”
陈良宇先是不解,待他迎上刘哲良的目光,不由点了点头说:“我听你的。”
听说他们竟然要放了自己,本來还有点惧怕的张家焕反而沉下气來,冷冷的看着刘哲良问:“你们放了我,就不怕我报复吗。”
刘哲良看着他笑了笑:“也不是沒有条件,放了你可以,不过从今以后,你和你的人不准在进入东山半步,否则,。”顿了顿,他冷冷的说:“杀无赦。”
张家焕瞪着他,刘哲良则回视过去,两个人的目光迎头碰上,迸出火光无数,最终,张家焕一开目光轻轻的道:“好吧,我带人退出东山。”说完这话,他也不去后院了,咬咬牙往外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停下说:“刘组长是吧,我想忠告你一句,东山并不是只有一个大刀会。”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