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和白崇禧选择在这个时候拜访学兵军,自然不可能纯粹只是为了亲自见证学兵军的实力,两人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欧阳云联手,将近在咫尺的福建给吃了,在饭桌上,李宗仁便将这个话題提了出來,
福建原本就是老粤系的地盘,是由老粤系分出去的十九路军的辖地,十九路军在33年的福建事变中因为内困外扰,被老蒋打败,一部分被收编为中央军,还有一部分则投靠到了桂军李、白二人手下,
这也就难怪李、白二人想要吃掉福建了,追根溯源,这福建还是他们手下的地盘呢,
广西在李、白二人的联手经营下,民生经济都有了长足的发展,桂军实力空前壮大,这种种外部条件,也促使他们生出了“野心”,
随着学兵军入粤,东山县的地位显得越发的特殊,而欧阳云之所以对福建感兴趣,最主要的原因则在于福建的对面就是台湾,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台湾无疑是全中国人民心中一个永远的痛,而追究病根,显然和抗战时的政治环境有关,当初决定将东山发展成学兵军的飞地,欧阳云考虑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借着这块跳板登陆台湾,只要能抢在gmd前面控制台湾,欧阳云相信,凭借学兵军的实力,一定能够控制其将來的政治走向,
福建,迟早是要收入囊中的,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就学兵军和广东目前的形势,是不宜大动干戈的,毕竟,学兵军入粤的时间才半年不到,从表面看,军中新老两部分部队的磨合虽然还算顺利,但其中隐藏着的不安因素也显而易见,其中,让欧阳云最为担心的就是那些中层军官和南京方面的猫腻了,
就拿上一次的行刺來说,如果沒有内线提供相关的情报,力行社特务处的特务就不定能抓住那次机会,这些人,沒有战争时还好,他们沒有造反的理由和机会,但是一旦有仗打,队伍拉出去,那情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宗仁开出來的条件其实相当的诱人,双方各出五万人马,占领福建之后五五开,东山附近的地盘归学兵军,靠近其它身份的地方归桂军,
欧阳云难免动心,事实上,李宗仁这番话才说完,李铁书还有郭彪,包括张达都大声喊“打”,一众人将火辣辣的目光投向欧阳云,
当兵的人,谁不希望升官发财,而打仗无疑是实现这一目标最便捷的途径,
面对众人期翼的目光,欧阳云沉思了一会之后,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李宗仁当时就表示了不解,问道:“怎么,怕得罪中央军吗,你们之间的矛盾,你觉得还能修缮吗,欧阳,放现实一点吧,你不抓住机会下手,等老蒋缓过神來,他肯定会來对付我们。”
张达站起來说:“司令,担心什么,福建本就是十九路军的地盘,而十九路军出自我们粤系,我们出兵福建可以说是顺应民意之举,司令,倘若你愿意用兵,我愿意亲率本部做先锋。”
学兵军中的军官,一直分为三派,即原來的学兵军派,又可称为“云党”;再就是亲欧阳云、实际上却保持中立的“云徒”;剩下的则是一直心有不服的原粤系人马,以往开会,云党和原粤系往往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互相拆台,这一次,却难得的抱起团來,张达话刚说完,郭彪站起來吼道:“司令,打吧,让我们狼牙特战旅做先锋,我保证一个月内能解决战斗。”
见几乎所有人都喊打,欧阳云把目光投向了波恩父子、姜树人他们,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波恩父子、姜树人、范旭东、康达夫,再加上今天沒有到场的侯德榜,代表了学兵军的文官系统,老波恩首先开口:“司令,我觉得当前应以稳定为主,不宜开战。”
他话才说完,张达站起來朝他吼道:“你一个外国人,又是商人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哪轮到你们插嘴,。”
老波恩从加入学兵军之后,从來沒有遇到过这种难堪,一张脸涨得通红,一部花白胡子气得直抖,
所谓一报还一报,对于张达此人颐使气指,不懂规矩的行径,欧阳云已经忍耐太久了,今天李、白二人在场,是个不错的打压他嚣张气焰的机会,他的话也才说完,欧阳云猛的站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盯着张达冷冷的道:“**长,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吗。”
张达开始并沒有意识到这是欧阳云等待已久才逮到的机会,是特别为他准备的,横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欧阳云冷哼一声:“坐下,身为学兵军的高级将领,什么时候如此不懂规矩了,说话蛮不讲理也就算了,竟然还挑动内部矛盾,张达,你真的欺我欧阳云年轻不敢对你执行军法吗,。”
张达的脾气一向如此,说话骄横惯了,而且不太喜欢动脑子,他本來是无心之言,现在被欧阳云扣上顶大帽子,就好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一般,登时炸开了,不但沒坐下,他反而伸直了脖子,将帽子朝桌子上一摔,更大声的吼道:“我不懂规矩,说话蛮不讲理,好你个欧阳云,我们看在你抗日还算积极、练兵也有一套的份上,不想伤了和气叫你一声司令,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哼哼,你是不是觉得军队现在融合得差不多了,我们这班粤军老人已经不重要了,欧阳云,我告诉你,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张达话沒说完,旁边的李汉魂一把拉住了他,喝道:“张达,你别太过分了。”
张达看定了李汉魂几秒钟,哈哈大笑:“我过分,李汉魂,你小子摸摸自己的下面,卵蛋还在吗,你小子还是个男人吗,他娘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张达越來越出言无状,先不管欧阳云表情如何,李、白二人也听不下去了,李宗仁站起來正想说什么,香翰屏铁青着脸走到张达身边,甩手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扇了上去,吼道:“张达你给我闭嘴,赵成俊,带你们军长下去醒醒酒,别让他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香翰屏不愧是政治高手,简简单单的一个巴掌一句话,就将张达解救了出來,欧阳云盯着香翰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想笑,
赵成俊是张达的副官,就是勤务兵兼保镖的那种,闻言,立刻带着两个手下七手八脚的将张达抬了下去,
张达还在叫唤“我沒醉”之类的话,但是,众人显然更愿意当他已经醉了,
张达被弄出去之后,香翰屏对欧阳云道:“司令,张达他醉了,并不是有心冒犯你,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
如果还在以前,欧阳云一定会放过张达,然自从在八卦隘被暗算之后,他的心性变得成熟、坚忍了许多,已经具备了做大事的必要心理素质,他摆摆手让香翰屏坐下,先对李白二人举起酒杯道:“在下御下不严,让两位哥哥见笑了。”
李宗仁沒说什么,白崇禧哈哈一笑,似无意实有心的道:“欧阳,这怪不得你,是张达太过分了,欧阳啊,我个人觉得,这倒是上天赐给你的一次机会,正好让你整肃军队纪律。”
白崇禧有“小诸葛”的绰号,用计方面很有名气,他这番话说完,香翰屏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來,看着他,不少人眼中都含上了怒意,
欧阳云虽然年轻意气,却也听出了他这番话中的不含好意,本來,他是铁了心要借机好好的修理一下张达的,然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这个主意,以免中了“小诸葛”的奸计,装作沒听出不妥似的,他哈哈一笑道:“白大哥这个建议不错,一支部队能不能成为铁军,关键就是军纪,我早有想法要严肃军纪,现在看來,是要给点颜色一些目无军纪的家伙看看了,香大哥,对于张达的处理,我有个想法,先关他几天禁闭再说,等他冷静了,我们再找他好好的谈谈,,你觉得如何。”
欧阳云这番做法,明显的雷声大雨点小,原粤系军官们自然称好,白崇禧和李宗仁对视一眼,看待欧阳云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戒备起來,
欧阳云敬了李、白二人一杯酒之后,明着是解释给他们听,实际上却是对学兵军众人说的,他说:“我之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动兵,与我们入粤时间太短固然有关,而最主要的,却是担心日军,日本人的脾性诸位不了解,我可是相当的清楚,纵观日本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日本人就是属核桃的,只有被狠狠的揍才会变得乖巧一些,反过來,你要是对他示好,嘿嘿,那就是‘农夫与蛇’的关系,迟早会被反咬一口,第二次长城抗战,日军元气有一定的损伤,但经过半年多的休养,我敢肯定,他们一定又跃跃欲试了,所以,我们下阶段的工作重点,将放在备战上,最好随时出粤抗战的准备,兄弟们,这场中日之间的对抗,一开始肯定全部发生在我国境内,你们拖延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缩短这场战争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