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鼐的两个台湾老友,现在都有一个日本名字,其中叫左半山的在户籍厅挂的名字叫做半山月明,还有一个叫宋大元的叫宋大元汉,左半山和宋大元都在五十岁上下年纪,乃是福建移民后代,他们和蒋光鼐都是在日本认识的,后來,蒋光鼐回广州参加革命,左半山则和宋大元回了台湾,
左家和宋家都是台湾的大户,其中前者是做蔗糖生意的,后者则是台南有名的农场主,蒋光鼐在革命之初曾经从左家和宋家得到过大笔的资金援助,因此,怀着感恩之心与左半山和宋大元交往,三个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在日本在台湾进行殖民统治之处,他曾经邀请过两家來大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却未能成行,不过却因此使得三个人的交情更好了,后來,虽然因为联络的问題,三个人很有一段时间沒有往來,不过蒋光鼐下野在香港的时候,左家宋家因为在香港都有生意,曾经给他不少的帮助,也因为这段经历,三个人的友谊得以延续下去,不仅沒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薄,反而越久弥新,这些,都足以让蒋光鼐敢于向欧阳云打包票,能在台湾找到“内应”,
这一次派去台湾的人非常关键,首先他必须会说闽南语,其次,必须是和左家和宋家打过交道的,不这样的话,根本就不足以让左半山还有宋大元相信,还有,这个人必须有娴熟的电报业务能力,还要有一定的反侦测手段和自保手段,综合这些因素,蒋光鼐最后选择了一直跟随自己的副官蒋川俊作为出使人,
台湾距离福建不算远,但是因为台湾海峡的存在,沟通却很麻烦,蒋光鼐和欧阳云商量以后,决定用空降的办法实施渗透,为此,狼牙特战旅又对蒋川俊进行了长达九天的急训,以使他能熟练掌握跳伞技巧和自救本领,
蒋川俊在接受急训的时候,蒋光鼐便通过狐瞳联系上了左家和宋家在香港的负责人,取得了两个老友的同意以后,这才约定地点和方式,开始实施渗透行动,
学兵军空军对高雄机场的空袭,不仅给日本造成了巨大的震动,为此甚至不惜修改国策,同时也让有幸见到这一幕的谢家父子第一次对学兵军拥有了信心,觉得,倘若学兵军真正有心收复台湾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对于陈龙,更加的照顾,至于陈龙,自是更加坚定了回去的决心,
粤系海军被学兵军兼并以后,增加了许多具有学兵军特色的训练科目和内容,其中对陈龙影响最深的便是每两天一节的文化课,欧阳云在部队推广文化课的初衷,本是为了扫除文盲,提高整个部队的士兵素质,不过随着学兵军部队的扩大,负责具体之一事务的政治主任还有各级指导成长起來,现在这文化课所起的作用可就多得多了,首先,文化课增加了部队的凝聚力,其次,随着知识面的拓宽,官兵们心目中一些懵懵懂懂的东西变得清晰起來,使得他们对参军当兵、保家卫国有了深刻的认识,并且变得越來越有主见了,
比如说陈龙,这几天他在寻思如何回福建的同时,心中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倘若自己回不去,那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里当一辈子渔民吗,不,决不,身为军人,保家卫国乃是天职,既然我还是学兵军一份子,中**人一份子,自己就有责任继续战斗,可是,在这里怎么战斗呢,嗯,是不是可以像游击队学习,发动当地群众呢,
陈龙能产生这样的念头,完全得益于文化课的学习,文化课上,一旦学兵军有新的战事,教官(其实就是政治主任或者各级指导)都会及时在课上讲出來,有的时候还会组织官兵讨论,某一仗打得如何,是不是有更好的策略,有一段时间,因为日军大肆围剿鹰崖山游击队的原因,那几节文化课上,教官都会先通报鹰崖山最新战况,而陈龙受益于这些讲叙,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打消不了,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大脑,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陈龙决定先和谢洛阳商量此事,谢家三父子里,父亲谢汉民还有老大谢长安都显得太过沉稳了,而谢洛阳却是标准的热血青年一个,所以,陈龙觉得先征求谢洛阳的支持比较容易,
陈龙的判断很准确,他抽到一个和谢洛阳独处的机会,才将想法说出來,谢洛阳立刻激动的表示了支持:“陈大哥,你想在台湾发展游击队打鬼子,太好了,算我一个啊。”
“行,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能打鬼子,别说一件事,十件事百件事我都愿意,陈大哥,你要我做什么。”
“这事千万不能让你爸和你哥知道。”
“啊,,为什么啊,我爸和我哥都恨日本人,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我知道,但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你能做到吗。”
“好,我听你的。”
陈龙所谓的时机还不成熟,其实是沒把握说服谢汉民还有谢长安,因此他的打算是先把谢洛阳拉下水再说,虽然说这样做似乎不地道,但是只要真的能在台南拉起一支队伍,陈龙便觉得,即使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也是值得的,
日本人对台湾的殖民统治已经趋于稳定,因此,像谢家所住的边远地区,日本人并不是很多,这让陈龙在选择动手目标的时候很费了一番功夫,其间,甚至冒着危险去了一趟镇子,这才找到了合适的动手目标,
陈龙选中的是镇警察局一个叫中田究二的警长,之所以选择他,因为这个鬼子十分爱贪便宜,仗着自己警察的身份,动辄就到附近的渔村以种种名义讹诈金钱,在当地民怨很深,正适合拿來祭旗,
陈龙花了三天时间整理出了中田的行动规律,随即便决定在当晚动手,是夜十二点多钟,等谢汉民和谢长安睡熟以后,他叫醒谢洛阳出发了,
谢洛阳开始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懵懂的跟着他走,到了半路上听他说了计划,不禁吓了一跳,“陈大哥,中田有枪的。”他一下子就变得畏首畏尾起來,浑然沒有了前几天的气势,
陈龙本來以为他听了应该很激动的,沒想到却是这么回事,本來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黯淡了,他问道:“怎么,你怕了。”
谢洛阳脸上发烧,然后开始找借口:“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哪,中田老鬼子有枪的,我听说,中田还当过兵,后來,后來年纪大了才來这里当警察。”
陈龙站住了,他开始悔恨自己操之过急了,而且似乎也沒能将谢洛阳看透,他本來以为谢洛阳和他一样是个热血青年,为了抗日是甘于付出一切的,但是现在看來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想了想,说道:“那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
“陈大哥。”谢洛阳脸上更烫了,他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正竭尽全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忽然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奇怪,什么声音。”他说着抬起了头循声望去,
陈龙本來还以为他故意找话说,几秒钟以后,他也听见这声响,“是飞机的声音。”他判断了一下得出结论,随即拉起谢洛阳就躲到了路边,因为在听见隐约的飞机引擎声的同时,他还听见了自行车的行进声,“有人來了,不要出声。”他附在谢洛阳耳边道,一边做好了捂他嘴巴的准备,
飞机引擎声越來越响,随即,三辆自行车在一个手电筒光圈的引领下从他们后面骑了过來,
谢洛阳更加紧张了,在陆地上的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浑然沒有了在海上的勇气,两个人紧紧的趴在草丛里,直到三辆自行车过去这才钻了出來,
“我认识其中一个人。”谢洛阳说:“最前面那个是左家的老二。”
“哪个左家。”
“开糖厂的,他家的糖厂是全台湾最大的,左家人不错,经常救济穷人的,奇怪,这么晚了他们还出來干什么。”
“跟上去。”
“什么。”
“我说跟上去。”
陈龙完全是心血來潮,这才跟上了左家老二一行人,而他始料未及的是,如此一來,他居然见到了学兵军的人,
沒错,这三个人正是來接应蒋川俊和四个狼牙特战旅的战士的,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左半山的二儿子左孝廉,紧跟着他的则是宋大元的大儿子宋闵权,最后面那个则是左家的一个保镖李泰,
左孝廉他们并不知道后面坠上了尾巴,他们一路往海边去,到达约定地点以后,开始用车上载的东西点燃了三堆篝火,
随着三堆篝火升起,立刻,飞机引擎的声响变得巨大起來,大概五分钟以后,借着微弱的月光,陈龙便看见了几个黑点正在从天而降,听说过狼牙特战旅空降袭击任丘油田的他马上意识到在自己的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学兵军,是我们的人,他们是不是來救我的。”他这样想着,因为欢喜不禁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