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桥那里发生的激烈战斗,震惊了重庆朝野,随即,重庆就好像春末夏初的林地一样,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來,各方势力春蝉一样涌出地面,开始疯狂的扑向那一个个鲜嫩的树干,
木剑蝶开始和郭彪还心存侥幸,希望李立波他们是言过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而希望从中分一杯羹的,但是,当听见如此激烈的枪炮声,他们便知道,局势已经失控了,或者说,自己这边已经完全的落入了人家的算计之中,
木剑蝶和郭彪对视一眼,果决的说道:“这件事我们沒办法做主,必须向广东汇报,不过应该沒有问題,对于贵党,我们总司令观感一向不错,接下來,我们就去大桥那里。”
“是的,记者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李立波他们果然早有准备,他带着郭木等人走了一阵,等在某个隐秘地点的记者一行走出來,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当中,郭木二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些记者当中,居然还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
这个名叫林默涵的美国人是美联社的,属于在重庆官方享有一定知名度的记者,现在美国强大啊,重庆政府千方百计的想要和美国搞好关系,因此对于美联社的记者几乎是有求必应,木剑蝶从李立波口中获悉他的身份以后,便清楚gcd的这一后手绝对能够成功,
苗剑秋等人带领队伍刚刚开出军营便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他们前脚离开军营,军营后脚就关上了大门,这也就罢了,让他妈觉得胆寒的是,留守军营的几个团居然拉出了队伍,以营门为界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曾经的同袍忽然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后背,这种感觉,非亲历者无法体会,
苗剑秋当即断定:我们的行动暴露了,
应德田给出了更加让人不安的推断:看來重庆方面早就有了准备,他们这是编好口袋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少帅,少帅只怕被他们控制起來了,
如果不是因为少帅的命令,军营里面的留守部队绝对不会干出这种将枪对着他们后背的事情,应德田推断出这一点,立即意识到他们这一次行动,败北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成功的可能,少帅一旦被重庆方面控制,即使他们最终能够成功的攻进去,也会因为投鼠忌器而被迫缴械投降,但是就这么放弃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两个团长慌了,东北军起事的几个军官里面,他们是最被动也是最不坚决的,
“怎么,你们怕了。”苗剑秋怒目看着他们,他的手甚至握住了枪柄,
“剑秋,不要冲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此时搞内耗只会死得更快,诸位,这件事,我承认我们判断错误形势了。”
“学兵军的人呢,他们的人呢,我看就是他们把我们出卖了,我早说过了,这种大事除了我们东北军的,其他人不可轻信,你们,。”一个团长忽然发现了什么,愤怒的吼起來,
应德田和苗剑秋相对望望,眼中露出了一丝疑虑,他们和木剑蝶和郭彪相交并不深,而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们,盖因为那两位军衔身份太高,而且背后的学兵军又是那么强大、抗日那么坚决,现在回过头來想想,不管郭木二人真正的居心是什么,他们都犯了轻信的错误,
符长效是三个团长里面唯一无条件信任郭木二人的,对郭彪的过分崇拜,让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偶像会是这种卑劣的小人,他说道:“现在怀疑学兵军的人沒有意义,还是决定接下來怎么办吧。”
苗剑秋咬咬牙说:“兄弟们,我们还能回头吗,哼,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我们几个作为首恶,绝对已经被列在必须处决的名单上了,兄弟们,你们想好了,如果少帅真的被迫抛弃了我们,那我们现在还剩什么,我们就剩这一点人马了啊。”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小声,其他人听了他这句话都悚然一惊,他们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恶劣,
应德田眼睛一眯说道:“我们几个还想找条活路就只有一个可能,打过江去,让重庆意识到我们的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和他们谈判的本钱。”
应德田这话说得再透彻沒有了,其他人听了再也兴不起其它念头,于是,虽然明知道继续行动与送死无异,他们还是果决的带着队伍冲向了教导总队守卫的桥头阵地,
南京会战中,如果沒有学兵军的突兀出现,教导总队将会是那一战中最为出彩的中**队,如此可见教导总队战力的强大,东北军太久沒有打仗了,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装备和饷银的更换以及发放上都不能按时到位,所以其战力比之鼎盛时期打了大折扣,
战斗一开始,东北军这边就死伤惨重,一个团冲上去,短短半个小时就打沒了一个营,如此高的损耗让苗剑秋等人心疼得不行,可是此时再想投降却更迟了,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事实上,从官到兵,他们都知道失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題了,
到这个时候,便是苗剑秋也忍耐不住大骂:“***,木剑蝶这个混蛋,老子这回是上他的狗当了。”
应德田是所有人里面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的唯一一人,他一边关注着战事发展,一边关注着四周,和苗剑秋不同,他一直沒有怀疑木剑蝶的居心,并由此认为木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后招,他认为,木剑蝶既然能够在学兵军主掌狐瞳,肯定在谋略等方面有着过人之处,所以不可能事先一点不知道今日的巨变,,或许,木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吧,只是,他的后招究竟是什么呢,这却是应德田无法猜测得出的,
郭木二人和付、李二人带着记者一行赶到桥头阵地的时候,正值东北军撤下來调整,苗剑秋眼尖,看见了木剑蝶就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立刻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迎了上來,
应德田看见他们却是面露喜色,他跟在苗剑秋等人后面,不动声色的想要看看木剑蝶如何应对,
“姓木得,你们搞什么,为什么桥头的驻防部队是教导总队,你不是说是警备部队的吗,姓木的,你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老子和你沒完。”
今天这仗打得郁闷,自始至终,东北军都沒有占过一丝上风,这让苗剑秋等人火冒三丈,情绪失调之下,思维也失去了冷静,他和木剑蝶前几日还兄弟相称亲密无间呢,现在可好,姓木的如此伤情面的话也说出來了,
來的路上,木剑蝶已经猜到东北军诸人可能的反应,情报毕竟是狐瞳的人负责,请报上出现重大的致命性的误差,这个责任自然应该由他承担,事实上,如果不是觉得李立波提出來的弥补计划不错,他已经不准备回头了,
无论怎么说,他木剑蝶现在在中国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算是黑暗世界里的一个大佬了,居然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居然被戴笠像猴子一样的玩耍于鼓掌之中,这实在是太丢脸啦,
苗剑秋一上來就问罪,木剑蝶赶紧认错:“诸位,情报上出现重大误算,这是我的错,德田兄,因为情势变化,之前的策略已经不能用了,你看接下來我们这么做怎么样。”木剑蝶将李立波刚才的那番话几乎原版不动的说出來,特别强调,因为和谈一事已经曝光,汪系集团可能借机上位,这是现在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題,
木剑蝶认错的态度很诚恳,这让苗剑秋等人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东北军诸人现在最担心的是赵少帅的安危,苗剑秋说道:“汪系的事情我觉得可以缓一缓,现在第一要务是救出少帅,少帅不救出來,我们东北军就要分裂了,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吧,那样的话,蒋的实力会变得更加雄厚,届时更动不了他了。”
现在起主导作用的是gcd方面,木剑蝶和郭彪看向李立波,后者笑道:“少帅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事情远沒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们别忘了,少帅和最高当局可是结拜兄弟哪。”
他这话才说完,苗剑秋嗤之以鼻的道:“这话要是放在几年前,或许还能成立,不过现在么,自西安事变发生以后,只怕最高当局每日所思的就是怎么做掉他这个兄弟吧。”
李立波笑笑不置可否,看了郭木二人一眼说道:“为了解决这次危机,我们一共准备了两套方案,还有一套更加缓和,我觉得现在的情势用这一套或者更好些。”
“请讲。”
“这个处理方案要基于这样的起点,东北军的弟兄们之所以要起事,反对大阪和议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对最高当局产生了误解,有沒有这个可能,最高当局请少帅过去,就是唠唠嗑话话家常。”说到这里,李立波看了东北军诸人一眼,“当然了,这必须是你们发自内心的想法,,东北军人拥戴少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