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蝶和郭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这事已经无法拒绝了,他们可以无视个人的生死,但是那些重庆狐瞳小组的组员何辜,戴笠是什么人,木剑蝶作为曾经的力行社一员自然清楚得很,此人心狠手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木间谍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是他却必须考虑这背后的玄机,
刺杀汪兆铭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以狐瞳重庆小组的实力就能够完成,以军统的实力,又在他们完全掌握的重庆,执行起來可以说更是毫无压力,那么,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去做呢,戴笠或者是重庆方面究竟想干什么,
木剑蝶沉思着,过了一会说道:“我们可以做,但是需要最高当局签发的命令,我们学兵军是始终拥护中央政府的,中央政府有令,我们自然会执行,但如果这只是戴处长你个人的意思,那对不起,恕我们难以从命,戴处长,大家都是混地下的,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就是一群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沒必要做得太绝吧,。”
木剑蝶此话暗含威胁,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郭彪和他在一起多时,彼此有了默契,闻言不动声色的提气,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戴笠笑了:“这当然是政府的意思,放心吧,会有最高当局签发的命令交给你们的,不过,我们希望你们能在接到命令二十四小时以内完成,,汪兆铭等人正在策划提前召开党代会,一旦党代会得以顺利召开,那么后果就难以预料了,我们现在既然是同盟方,就应该以大局为重不是,那就这样决定了。”
郭木二人对视一眼,木剑蝶点了点头,
戴笠站起來笑道:“两位也是忙人,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具体的细节我会派人告知你们,请你们做好准备吧,说不定今晚你们就能得到命令。”
郭木二人站起來,“那就告辞了。”
“平仄刚,替我送送两位贵客。”
再次戴上眼罩,郭木二人被搀扶上汽车,随后汽车绝尘而去,
汽车刚刚消失在戴笠的眼中,他从窗口走回來,说道:“都出來吧。”
几个荷枪实弹的特工从壁橱里、墙壁后走了出來,其中一个左脸有道伤疤,右眼吊起的光头汉说道:“处座,这个郭彪好重的杀气啊。”
戴笠想起郭彪向自己逼近的那一幕尤心有余悸,他问道:“如果徒手的话,你是他的对手吗。”
“不可能的,他练的可是铁砂掌,而且已经练到家了,他一巴掌能够拍死一头牛。”
一巴掌拍死一头牛,所有的人不禁都出了一身冷汗,
戴笠忽然冷声道:“记住,刚才你们什么也沒听见。”
刀疤脸笑了:“兄弟们明白,兄弟们,都散了吧。”
“杜兵,你等等。”
杜兵正是那个刀疤脸,等众人离去,他试探着问道:“处座,他们要委员长签发的命令,这个怎么办,委员长那里通不通得过先且不说,如果真的通过了,哪岂不是一个把柄。”
杜兵的假设并不成立,委员长那里不是通不通得过的问題,而是提都别提,戴笠之所以能将军统操持到如今规模,其能力是一方面,另外就在于其人特别擅长揣摩老蒋的心思,所以得到老蒋的绝对信任,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老蒋并沒有给戴笠明确的指示,但是却给他提了一点,这是重创学兵军的一个机会,而且,汪系有些人必须从这个石阶上消失,
戴笠有些话不好跟杜兵明说,他淡淡的说道:“木剑蝶自以为聪明,以为这样一來他们就可以放手施为了,其实啊,从他进來开始,这事就由不得他了,委员长的手令好解决,你去找一个字迹和委员长相仿的给办了吧。”
“啊。”杜兵大惊失色,找人模仿委员长的笔迹起草假命令,他还沒有这个胆子,
戴笠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说道:“啊什么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哦,那,那我就去办了。”
“去吧,弄好了去拿过來,我再想办法盖上委员会的章。”
当天晚上,这份手令就交到了木剑蝶手中,同时,一份有关汪兆铭这几天的行动规律以及三个主要活动场所的地形图也送到了他们手中,手令是平仄刚送來的,他带來戴笠的叮嘱: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如果需要武器方面的支援,军统可以帮忙,但是除此之外,一切就看学兵军的了,
拿着这份手令,木剑蝶仔细观摩一番然后递给郭彪:“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假的。”
“伪造委员长的手令,戴笠沒有这个胆子吧。”郭彪看了,如此回答,
木剑蝶摇摇头:“难说,戴笠这个人为达目的可是不折手段的,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军统的人不好亲自出马,明显的借口,傻子才会信呢,这事,我们还得好好想想。”
郭彪:“管他呢,总司令派我们來本來就是为了刺杀这几个人,虽说现在情况有了改变,可是这几个人的亲日嘴脸沒变哪,而且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危害,我觉得,管他其中有什么阴谋,我们先做了再说。”
“不能急,在这之前我最少要做好一件事情。”
“什么。”
“重庆我们的人必须撤换,先把现在的人想办法撤出去,戴笠肯定会防到我们这一手,所以我想先组织一次假刺杀行动。”
“你脑子比我灵活,我听你的,你说具体一点。”
“明天晚上,汪兆铭会去参加一个餐会,我们就去那里走一趟,但是告诉军统的人我们要刺杀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让狐瞳的人撤离,现在有一个难点,我怀疑狐瞳重庆小组的人里面有叛徒。”
“你的意思,有人被军统收买了。”
“是的,我在想,那一天大坪104号里面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军统故意设的个局,他们那么做就是要打消我们的疑心,老郭,你和田伯光接触也有几天了,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郭彪他们到重庆以后,最近的生活都是田伯光打理的,郭彪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此时一想居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居然沒太深的印象,避免给人太深的印象,这正是特工人员应该具备的基础技能,他说道:“好像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木剑蝶点点头:“那么就说明他还是很专业的,应该不会被收买,我看,我们就撤离的事情和他商量一下,探探他的口风和反应。”
田伯光和他们并沒有住在一起,他赶过來以后,木剑蝶开门见山的对他说道:“伯光,重庆小组既然彻底暴露,已经沒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组织你们撤走。”
田伯光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那在重庆的产业还有下线怎么办。”
“产业可以低价转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出來,下线嘛,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可以让他们自己过去,路费报销,不愿意走的跟他们讲明纪律然后解散吧。”
重庆狐瞳小组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田伯光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现在忽然听木剑蝶说解散就解散了,他不禁肉疼得很,试探着问道:“处座,全部转让是不是太可惜了,有些产业在行业里已经拔尖了,并且拥有一些比较有利用价值的客户,是不是适当保留一些隐藏得较深的,您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沒有问題。”
在木剑蝶想來,如果田伯光就他和郭彪的去留问題纠缠不清,或者又牵扯一些当前局势的话題,那么就肯定有问題了,而他关心的这些,却是他真正应该关心的,此事干系重大,木剑蝶不敢轻易相信他,又说道:“你在重庆有亲人吗,一起带走吧,回去以后,我会让政治部给你安排一份体面点的工作。”
田伯光憨厚的笑:“谢谢处座的关心,倒是有一个妹子对我有意思,可是我担心她是军统的人,所以沒敢接受。”又说:“既然处座已经决定了,那我立刻就去办理,处座,有具体的时间规定吗。”
“越快越好,我希望你明天上午就能全部办好,不要怕蚀本,关键是速度,明白吗。”
“好的,处座,那以后怎么办,重庆就这么放弃了。”说完这句话,他发现郭彪直直的盯着自己,赶紧又说道:“我觉得重庆的战略地位还是很重要的,绝对不能放弃。”
木剑蝶摆摆手:“这事不是你操心的,你办好手头上的事情就好了。”
随后,木间谍又提了一些问題,而田伯光如实作答,在他离开后,木剑蝶问郭彪:“你觉得怎么样,有沒有问題。”
“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很正常,这个人应该沒有被军统收买。”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我们还算是幸运的,只要他沒有被收买,接下來的许多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只要我们的人能够撤出去,接下來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