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半天不说话,叶肇不禁有些紧张,难道总司令是怪罪自己办事不力吗,唉,谁会想到李韫珩和16军如此差劲啊,三个师将近两万人呢,又有坚固工事,可是居然连一个小时都沒能坚持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如果他们能够坚持一个小时,自己驻扎在最前沿的一个团就能赶到九江城了,一个团的学兵或许顶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再拖延一个小时却绝对沒有问題,而有了这一个小时,自己就能率主力部队赶过去,届时,守住九江肯定不在话在,至少,也能遏制住日本人的攻势,,当然,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日军一个师团进入九江,而且连九江城都给占了,这个时候自己再率队过去,那就必须啃硬骨头了,叶肇倒有信心反攻下九江,但是如果因此出现重大伤亡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叶肇及时汇报的战况对于欧阳云來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就在他打來电话之前,欧阳云盯着沙盘,从大局上考虑彭泽在这一次汉口会战中可能发挥的作用,心中忽然闪现出一个极不好的念头,出兵之前他沒觉出问題,但是现在,当重新审视了中日双方各参战部队的位置以后,他忽然惊讶的发现,如果日军和中央军乃至一些地方军队存在一定默契的话,那么彭泽很有可能变成一座孤岛,届时,学兵军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就在他担心一旦九江有失,学兵军将陷入极度险境的时候,叶肇的电话到了,证实了九江丢失的消息,九江丢得实在是太快,太出乎人意料了,以至于让他猛然间产生一个很小人的念头:这会不会是一个局啊,甚至,汉口战役都是一个局,就是老蒋和日本人合起來挖的个坑等着学兵军往里面跳呢,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好像魔鬼一样迅速长大,很快就撑满了欧阳云整个的身心,乃至让他觉得心中似乎有蚂蚁在啃噬,让他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进入挠两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谓的重庆事件都可能是老蒋和日本人早就合计好的一出戏,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这就实在太恐怖了,
现在怎么办,彭泽还有坚守的必要吗,要趁着日军还沒有完全占领九江立刻突围吗,可是那样一來,马当要塞还有小孤山重地就必须舍弃,马当要塞对于长江上游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一旦马当要塞有失,那么日军长江舰队就能够直达武汉,届时,武汉必然难以坚守……短短五分钟,欧阳云心中辗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经过思想斗争,他还是决定相信重庆政府,相信蒋某人一次,决定先不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不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但是后路得有所准备,所以他给了叶肇固守湖口观察九江战局战局变化的命令以后,立刻开始联系李宗仁和陈诚以及薛岳,
李宗仁指挥的徐州战役打得相当不错,虽然最后还是被迫放弃了,但是却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可以说,徐州一战成就了了李宗仁抗日名将的名声,而正是因为在徐州会战中的出色表现,当汉口战役开始以后,军事委员会才会将长江北岸的指挥权交给他,
作为将军,是需要胜利给自己奠定对敌的信心的,因为徐州会战取得的乘机,李宗仁对日本人的信心大增,因此,当接到新的任命以后,他是信心百倍的踏上前往汉口的路途的,然而,他到汉口不久,这才刚刚结果江北部队的指挥权,残酷的事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江北中**队倒是不少,除了五个师规模的中央军,还有六个师的川军以及云南的两个师,但是因为手上沒有嫡系部队,所以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李宗仁的命令除了在司令部里转的开,居然连武汉城都出不了,
这种情况,不仅李宗仁和参谋长白崇禧沒想到,就是欧阳云也始料未及,欧阳云以为李宗仁身为北岸总指挥,是有一定威信和决策权的,所以联系他,一方面是想在关键的时候获得他的援助,一方面是希望他出面,在自己和杨森之间斡旋一下,化干戈为玉帛,让川军不要在学兵军可能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自辛亥革命开始以來,四川的情形就是国内各省份里面最为复杂的,四川的战斗形势复杂,各个势力、军阀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内战之残酷,可以说全国无出其右,
当前的四川,本來是刘湘和杨森共同掌权,刘湘和杨森这两个曾经不共戴天的冤家,不管他们私人品德如何,不管他们曾经在内战中采取过何种对付自己人的不堪手段,值得褒奖的一点是,在对外上,两个人的态度是一致的,都愿意遵从老蒋的号令率军出川参加抗战,
曾经的历史上,刘湘是被老蒋秘密处决的,而在这个时空,因为学兵军在南京会战后期独揽狂澜,改变了曾经的残酷历史,所以,刘湘得以善终,最后病死在了武汉,
刘湘病死以后,杨森接掌了其所部军队,如此一來,他和欧阳云之间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误会”,学兵军序列里面现在有两个川军师,而且连番号都改了,欧阳云当初邀请川军去广东,其实是做了件好事,毕竟那个时候,两个川军师都已经失去了一战之力,也失去了后勤补给,不过,在学兵军人还有刘雨卿、饶国华眼中的好事,在杨森看來,却是欧阳云的不地道勾当了,说的不好听,欧阳云在那种情况下将两个川军师收编,那就是乘人之危哪,
曾经的那个时空,欧阳云就是四川人,加上这个时空,川军表现出來的又是中国人当前最缺乏的铮铮铁骨,所以,欧阳云对于川军是很有好感的,不过,好感是一回事,要他牺牲学兵军的利益,做出讨好杨森的举动,这也是不可能的,一直以來,因为学兵军的强大,欧阳云是不担心杨森会对学兵军有什么不良企图的,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担心川军会不会在学兵军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了,有鉴于这样的想法,他才会主动联系李宗仁,希望他从中说和,消除杨森对他和学兵军的误会,
李宗仁最近的日子很难过,前面说过,他手下并沒有嫡系部队,虽然有五个装备精良的中央师以及川军和其它一些地方部队,可是,部队不是很听他的,所以,即使他有对敌良策,却因为命令无法上行下效,所以只能空自蹉叹,学兵军换防第七十四军的事情他知道,七十四军前段时间可是大出了风头,虽然所部损失也很惨重,但是毕竟完歼了日军一个甲种师团,取得了抗日战争开始以來最辉煌的胜利(中央政府一贯的作风是把持媒体,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所以,不管是学兵军在天津一役中完歼第108师团,还是李宗仁在徐州会战中重创日军两个师团,这些,都被中央政府控制的媒体刻意的淡忘了),堂堂中央军嫡系,居然交由一个军阀统领,中央军北岸的五个师长本來就不是很服气,现在好了,兄弟部队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绩,这些中央军也水涨船高,好像自己打了胜仗似的,更不把李宗仁放在眼里了,
川军是出了名的乞丐部队,虽然战斗意志也算不赖,奈何装备太差,战斗力客观低下,所以,即使杨森愿意听李宗仁的,可是李宗仁也不敢指望他们做主力哪,欧阳云主动和他联系的时候,他正在和杨森一起喝着闷酒,探讨下一步战略布划,杨森其人,不管其在四川内战中曾经扮演过怎样不光彩的角色,但是值得人尊敬的是,当他率部出川作战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一个中**人应有的基本素质,日军中国派遣军第2军试着在广水和大悟发动了两次比较犀利的攻势,结果,都被杨森和他的那群乞丐部下用人命生生的堵住了,而正是因为川军在这一次战斗中的表现,李宗仁对杨森敞开了怀抱,开始和其推心置腹,成了真正的患难之交,
“总司令,您的电报。”副官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拿來我看看。”李宗仁喝了点酒,表现得很是随意,电报被交到他手中,他看了两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杨森见了,凑过來说道:“德邻兄,什么好事你高兴成这样。”
李宗仁将那份电报直接摊到他的面前,说道:“子惠,好消息啊,我们最担心的问題,有解决办法了。”
最近第2军忽然就沉寂了,这让李杨二人一度惴惴不安,不知道日本人在做什么打算,担心日本人会突然在沉默中爆发,那样一來的话,广大防线肯定不保,而一旦汉口直接暴露在日军铁蹄之下,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可就谁也说不准了,
李宗仁当杨森是自己人,就在刚才,他还在说呢:“川军底子不错,可惜就是装备太差了,重庆的那些人,这是标准的既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哪。”
对此,杨森也很无奈,四川本就属于中国的内陆城市,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太少了,所以很不幸的就做了井底之蛙,当川军还在抱着老式汉阳造内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家都开始装备飞机坦克大炮了,现代战争,打的其实就是装备差,所以,不管你士兵素质多好,沒有装备的话,那还是白搭,
川军底子不错,是能够打硬仗甚至打胜仗的,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有过得去的装备,李宗仁和杨森最近最操心的就是如何获得先进装备,所以,当李宗仁说出上面那番话來,杨森立刻就激动起來,他抓住那份电报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然后,便明白了李宗仁话里的意思,他紧锁的眉头,也终于打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