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的枪炮声不绝于耳,高田杉夫一行人却一点停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自从安全到达标号为“3”的地点以后,他们一行人就沿着地图上虚画的一条路线直往东南方向行去,这一群鬼子精锐,都是擅长走山路的,他们人与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借着左右两边战场上不时闪烁过來的微弱光线,正好可以保持队伍的连续性,
四点半钟左右,他们出现在了后排东边一千米标号为“6”的地方,随即,他们停下來,大概花了五分钟左右,找到了一处武器埋设地点,从里面取出了全套学兵军的装备,
这一布置正是高田杉夫的杰作,就在四天前的一个深夜,他带着十几个人乔装成当地的渔民,利用以前侦察到的路线,将六个箱子埋在了这里,他们一行一共三十五人,而这里一共准备了六套学兵军的制式装备,这些装备,是山田城二从岗村宁次那里要來的,后者本來是想将这些装备当作战利品送回大本营请功的,在听了山田的提议以后,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便拨下來六套还算齐整的学兵军制式装备,
以一个职业军人的眼光,第一次看到学兵军的野战服时,高田杉夫就被“迷”上了,他当时对同僚说道:“虽然看不起支那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种战服的实用性要优于皇军,如此看來,学兵军能够在与皇军的对抗中不落下风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亲自挑选了五人,换上学兵军的野战服,然后低声嘱咐另一个带队的上尉:“小野君,请注意保持和我们先行队列的距离,千万别搞错了。”
小野是高田杉夫此次行动的副手,他闻言点头道:“阁下,请放心吧,我们不会搞错的。”
“前面不远处就是要塞北岸塞体了,学兵军在这里肯定布设有重兵,我们要想进入南岸,绝对不能在此暴露,所以,如果有谁因为不小心而暴露了身份,那么,请不要怨我心狠手辣。”关照了小野,高田又告诫其他五个伪装成学兵的鬼子,夜色中,他的一双眼睛灼灼的闪着寒光,让那五人不敢对视,
五人唯唯诺诺,很快,高田部兵分两部,高田亲自带着五个“伪学兵”在前面开路,小叶强生带着其他人依旧按照原來的队列延后十余米跟上,这群鬼子以夜色为掩护,很快再次消失在棉船岛茫茫山野中,
马当要塞北岸主塞体设在破口坝上,在这座只能称其为小土坡的高地上,国民政府当局浇筑了四座地堡,四座地堡变为甲堡、乙堡、丙堡、丁堡,每堡设一座小型炮台,又在炮台两侧开设有射击孔,可以同时保证四个射手同时射击,四堡通过地下的水泥通道想通,其中,因为丙堡的内部空间较大,而且位于甲乙丁三堡的包围中,所以,何正降将指挥部设在这里,
学三师三个旅加各一个团的战车部队、炮兵部队,如果全数驻防棉船岛的话,虽不说可以将棉船岛防得滴水不漏,至少在塞体这边,将是经营得固若金汤是沒有问題的,
当然了,因为现在棉船岛的部队就一个学七旅并学八旅两个团,所以,在将学八旅304团派出去以后,塞体这边事实上只剩下一个营规模的要塞部队还有306团了,
上复往丢了消息传回学三师指挥部以后,本就因为白流苏罔顾命令而感到恼火的何正降更加坐不住了,他和政治主任张孝廉讨论战情,认为上复往一丢,除非白流苏部立刻回撤棉船镇,那么他们就有被包围的危险,
马当战役打成现在这种规模,一个团两个团的损失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是,考虑到白流苏的身份,他们却委实不敢等闲视之,
何正降立刻亲自给白流苏打电话,电话却是张存宝接的,让他欣慰的是,这一次白流苏倒是沒有再整什么妖蛾子,她不仅率部安全撤到棉船镇,而且还在镇东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张存宝是张孝廉的同宗弟兄,因这个缘故,何正降又招來张孝廉说了,并赞赏了张存宝几句,说道:“存宝不错,知道维护白旅长,镇北和镇东守得好,棉船镇这个二道防线应该会多坚持一会,这样的话,我们也好从容布置,嗯,天花凸那里可以适当的增加一点人马,东边虽然有雷区,但是不能不防备小鬼子从河字号那边绕过來。”
“增派一个排吧,天花凸的工事在之前的炮袭中损失不是很大,利用得当的话,这一个排可以当作一个连用,王可冷打防守战不错,一个连带一个排的话,日军不是大规模偷袭应该沒有问題。”
何正降和张孝廉正在讨论着天花凸的防务问題,却不知道,天花凸那里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題,天花凸防守部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防止日军的偷袭,所以,富有防守经验的王可冷特地组织了三支巡逻队,每隔十分钟一队,依次从天花凸往江边的老莲洲巡逻警戒,而在天花凸和破口坝上的吴家高屋之间,他只安排了两个路边哨,
高田杉夫选择突破的地点,正是这个路边哨,
路边哨的换防周期为两个小时,无巧不成书的是,高田杉夫他们摸近來的时候,恰好路边哨刚刚换防不久,
高田杉夫带着五个伪学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路边哨的两个学兵面前,两个学兵很警惕,老远的就举枪喝问:“口令,。”
高田杉夫哪知道什么口令,他只是站住了喊道:“对面是哪个部队的弟兄,我们是学七旅的,请通报你们的长官,棉船镇丢了。”
他透露的这个消息很有轰动效应,两个学兵哨兵立刻被震惊了,一个人问道:“什么,棉船镇丢了。”
“部队被打散了,我们是最先一步撤出來的,,兄弟,今天的口令沒换吧。”高田杉夫的汉语说得很好,不过却有一个问題,因为是在东北学的,所以带着浓浓的东北老疙瘩味,
学七旅的组成,全部都是华北人,一个比较警惕的学兵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題,他眯起眼睛说道:“口令沒变,那么,请回,,呃。”他话沒说完,嘴巴就被从后面伸出的一只手给捂住了,然后,他只觉得心口一凉,然后,眼前就黑了下去,
另一个学兵的遭遇差不多,,他们同时转身正对着高田杉夫,正好给了后面的鬼子偷袭的机会,两个年轻的哨兵在这场战役中甚至还沒有杀伤一个鬼子,就被刺刀捅死了,这让他们至死都大睁着眼睛,一副不肯瞑目的样子,
暗杀了两个哨兵,高田杉夫看了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三分,然后他又看了看东方,东方,鱼肚白已经出现了,
他说:“我们沒多少时间了,接下來,去吴家大屋吧,如果情报无误的话,欧阳云就在吴家大屋。”
尽管学兵军因为严惩汉奸而名声在外,但是,这并沒能阻止那些天生贱骨头的汉奸出现,
高田杉夫之前之所以能够顺当的在后排附近埋下备用装备,就因为有汉奸的帮助,而他们得到的北上军团总指挥部就在吴家大屋的情报,也是汉奸提供的,当然了,高田杉夫有所不知的是,他们获得的这份情报却是错误的,
欧阳云甚至都沒有过江,北上军团的指挥部又怎么会设在吴家大屋呢,
而那个汉奸之所以会出现误判,却是因为何正降触到棉船岛的时候,曾经在吴家大屋里办过两天的公,现在的吴家大屋,根本就不是什么指挥部,而只是一座兵营而已,里面居住的,是将近一个营的学兵,
天色渐亮,习惯早起早操的学兵们已经陆续起床了,很快,吴家大屋的院子里就变得热闹起來,当高田杉夫带着七个伪学兵出现在吴家大屋门外百十米远的大路上时,一队大约三十余个学兵排成两个数列整齐的跑了出來,
高田杉夫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了几秒钟,得出结论:“沒错,这里就是学兵军的指挥部,你们注意到沒有,他们的军容很齐整,不像一般学兵。”
“阁下,怎么办。”一个鬼子兵问道,许是发现对面的学兵人数比较多,他显得有些紧张,
高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先混进去再说,你,沒事吧,注意你们的表情,不要好像看见敌人似的,要平和,,平和,明白吗。”
“哈伊。”
“不是哈伊,是是,八格,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许微笑,不许说话。”
学兵军带队跑操的是一个名叫黄余生的排长,他奉营长蒋昌盛的命令,带着本排的弟兄跑早操的同时,顺便巡逻一下周边,黄余生跑在队伍的左边,他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高田他们,立刻喝令队伍站住,向后转,然后朝他们迎了上去,老远的,他喊道:“对面的兄弟,你们哪部分的。”
高田杉夫他们八格伪学兵,其中有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看样子就像刚从战场上下來,所以,黄余生才有此一问,
高田杉夫朝右手边的树林里使个颜色,示意小野他们藏好,然后微笑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