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战争,如果天气晴朗,如果有这个能力徒步旅行,那么棉兰老岛西北半岛绝对是一处不错的所在,当然了,对于道格拉斯來说,所有这些都只存在于想象中而已,他们九点钟左右从锡奥孔出发,一路向西蹒跚而行,刚开始的九公里因为有现成的道路还好走,而随着这九公里走完,才进入山区半个小时左右,美国大兵中就有人坚持不住了,
锡奥孔和锡布科之间并不是沒有路,但是那得从东南方向绕一个大弯才能过去,路程将是直线翻越的两倍,肖安宝在决定走直线直接翻山过去的时候,曾受到菲律宾人的阻止,用菲律宾人的话來说,当地最好的猎手都不敢在雨夜进山,况且是他们这些外乡人呢,锡奥孔和锡布科之间临海的一面完全是悬崖峭壁,这是日军为什么选择在三宝颜登陆的主要原因,因为就这三地而言,三宝颜西北方向临海的一面才是最佳的登陆场所,
“哎哟。”忽然,一个美国大兵摔倒在道格拉斯前面十几米处,他随即死死的抱住身边的一棵不知名的树再也不肯起來了:“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当有学兵上去想要将他拉起來的时候,美国人如此说道,他的话登时引起了其他美国大兵的共鸣,美国人纷纷怨声载道,不少人更是直接往泥地里面一坐也不肯起來了,
“怎么回事。”肖安宝在卢大等学兵的尾随下走了过來,
“他们不想走了。”一个学兵向他汇报情况,
“王敏田,你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留在这里,但是出了任何事情都要自己负责,嗯,那个道格拉斯呢,让他过來签字。”肖安宝冷冷的说道,
王敏田转译了他的话,道格拉斯听到,立刻打起精神走出队列站到了肖安宝的面前,
“按照贵我两国政府的协议,我要将你们救出來并带出去,但是,他们自己拒绝按照我的安排去做,那么出了任何事都将和我们无关,,空口白牙无效,你签个字六座证明吧。”
借着一道手电筒的光亮,道格拉斯看了看那些坐在泥水里的士兵,又看了看旁边站得笔直的学兵,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和这些学兵相比,他的手下简直就像狗屎一样扶不上台面,“将军,是不是原地休息一下,我们都连续走了两个多小时了。”他说道,
“不行,如果不能在雨停之前赶到锡布科的话,那么夏普将军他们就危险了,,上校,你应该清楚,这场大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们才走了两个多小时而已,你知道我的兄弟们为了救你们,已经在大雨中走了过久了吗,你们当然可以选择留下,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这片山林中有热带毒蛇,还有其它一些危险程度很高的生物……”肖安宝说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在前面开路的学兵已经有三人次被毒蛇咬伤的经历,而如果不是他们准备充分带有解毒药的话,那么这三个学兵就将面临被截肢的危险,甚至已经沒命了,
道格拉斯深吸一口气,想想确是这么回事,他走到那些坐在泥水地里的部下面前,冷冷的说了一番话,而他这番话还沒说完,那些本來貌似精疲力竭的美国大兵立刻好像火烧屁股一样的从地上蹦了起來,瞬间就恢复了活力,
部队重新开拔,然后,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在前面开路的学兵一脚踏空摔入悬崖,随即再次引起了美国人的极度恐慌,
一条狭窄的刚刚被趟出來的山路呈现在众美国大兵眼前,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悬崖,能通过的地方不足三十公分宽,当居前的学兵依次通过以后,美国人在这道山路前集体两腿发软停下了,
道格拉斯紧跟着肖安宝走了过來,走过手下聚集的人群,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清了这条山路,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问肖安宝:“沒有其它路了吗,这,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肖安宝脸上毫无表情,他只是朝悬崖下面指了指道:“就在刚才,我一个兄弟为了趟出这条路摔了下去,沒有让你们参加搜路队,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可以留下,但是生死自负。”
道格拉斯舔了舔嘴唇,猛然吼道:“中国人能过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跟我來。”吼完,当先走了过去,
如果说,道格拉斯一开始还对学兵军表现出來的战斗意志和身体素质不以为然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彻底被折服了,在山上行进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他沒有看到一个学兵掉队,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的队伍却越拉越稀,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当他们到达锡布科的时候,他肯定会接到不少的失踪报告,
一条长度不过在八百余米的山路,第十四旅除了探路的时候摔下去一个学兵,再无一个学兵失足落下去,而美国人呢,却足足摔下去十二个,
勇气和意志这形而上学的东西,貌似看不见摸不着,但有的时候却真能产生决定性影响,而通过这条狭窄的山路以后,肖安宝眼见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陷入了精疲力竭的状态,他又看了看时间,终于大手一挥,下令休息一刻钟,
命令传达下去,美国人立即整体朝地上一坐,很多人完全无视黑漆漆的雨林中那些危险的存在,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而学兵们则两两靠坐在一起,你帮我揉揉腿,我帮你捶捶肩,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目睹这一幕,肖安宝很不客气的上去照着那些就要睡过去的美国人举脚就踢,一边踢还一边号召兄弟们帮忙,美国人懵懂中被疼醒,发现有人在踢自己,立刻火冒三丈,而道格拉斯却明白了中国人的善意,他依次劝说那些暴起的手下,吼道:“看不出來吗,中国人这是不想你们睡过去感冒,都给我打起精神來,要睡,夜灯到了锡布科再说,不想死在菲律宾,就给我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