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双脚踩在有些腐朽的石桥之上,发出一道淡淡的脆响。
声音不大,却由不得不让人怀疑,如果稍稍用力的话,这破损的桥面会不会轰然塌陷下去。
虽说自信,但冥啸还是尤为的谨慎,想来司马空也不会无故放矢。
这踏出的第一步,并无任何的不适,也令冥啸略感心安,不过石桥之上小小的一幕,霎时让他打起了精神。
诡异,难道这里有人来过?这是冥啸脑中在这一刻冒出的想法。
石桥之上,能看到四座经历过风霜雨淋的石雕,它们都只有一拳头大小,虽然其上的刻画已有些模糊不全,但定睛一观,还是能隐约的看出上面的轮廓。
心头一转,赫然发现有三只石雕所刻之物皆是人们所悉知的动物,分别是狗、牛、羊,剩得一只模样怪异,头顶两角而立,马首蛇尾,生得五爪很是威风,这件有些复杂的石雕任由冥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有关于它的任何事。
它们以颇为怪异的方式在石桥之上所放置,狗雕在其左侧西北之向,牛雕在右侧东北之向,羊雕在离其左手不远处的西南之向,不知名的雕刻则在他右手方位东南之位。
不细看,或许只会认为是胡乱的摆设,但细心的冥啸发现,这种四方形的放置,其间有着一种莫名的联系,而且这四种毫不相干的动物,也有着一丝怪异的和谐之美。
果然,冥啸半眯的双眼猛然睁大,他发现这四件石雕在某一时刻不约而同间其上都会流转过一片微弱的黄芒。
这四件被风沙残损的厉害的石雕果然有问题,让他不敢大意,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啪!咔!”
第二步走出,脚下带起一道波纹,但还是没有任何的不妥。
“呼.”深深吐出一口气,冥啸有一种直觉,当他再次踏出一步必定会有惊人的异变。
火土荒劲不自觉的流转入全身,他小心翼翼,第三步顺势而下。
“轰隆!!”
这一刻,四件石雕上的黄芒开始极有节奏的交替流动起来,从其上荡出了一股股沉重的气息,石桥随之摇晃不停,发出道道撕裂般的响声,好似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喝!”
一阵无边的压力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急速扑来,顿时冥啸双膝微微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低吼一声,冥啸陡然提高了劲力,土主支撑,火力前行。
“就这一点点,可难不倒我!”
念想一动,有着两种强大劲力做后盾的他,眼底信心十足,脚掌的五指用力一紧,如同暴冲中的箭弩向着石桥的对面激射而去。
“轰轰轰!”
沙尘搅动,那无边的压力聚然间化成一股难于言表的震动之力,强势一推,冥啸只感觉犹如天上的星辰撞击在自己的身体,‘哇’的一声,喷出一抹血雾,身子如同长弓的形状,倒飞而出数十丈,狠狠的坠落在司马空的身前。
“小友,小友,你没事吧,你怎么如此冲动!”
见状,司马空急了起来,暗怪自己没有交代清楚,不过他也没想到冥啸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咳.前辈,无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我想再试一试。”
“不行不行,走走走,现在就带你回去医治,这里不进也罢。”
现在司马空可谓是自责不已,怎还能让其做无谓的挣扎,不过在看到冥啸目光火热的注视着石桥方向,他无奈一叹:
“哎!那座石桥颇为的诡异,不论你使出多强的力道,它也会将之还之与你,而且越往后走,压力越大,不提起劲力却是根本无法通过,所以小友还是随我一道回去等候为好,你已经为我们司马家做的太多了。”
好奇特的石桥,听此一说,冥啸不由想到了那四件不起眼的石雕,心头暗想:如果小火醒来该有多好,说不定以它的见识,还能想到一些办法。
“哎!看来自己对那小家伙依赖太深,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自我嘲讽了片刻,冥啸抬头而言:
“那云菲姑娘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司马空来回踱走两步,看似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响,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或许她来到这里反而没有什么危险,或许是往日我想得太多,因为她本来就属于这里。”
“什么?”冥啸长大个嘴,一副不敢相信之色。
“其实我早些就该告诉于你,云菲并不是我们司马族中之人,而是十数年前我在这里抱回去的孩子,也不怕小友笑话,老夫虽然精通医术,但却治不好自身的残疾,那便是无法衍后。”
“前辈.”
“你听我说,当时抱得云菲之时,我内心是尤为的激动,也没有考虑她还是小小婴孩是怎么在这里生存活下,很是急迫的将之带回去,视做自己的骨肉,族中之人也都很喜欢聪明伶俐的她。”
“尽管在第一次‘石乱’之后她变得有些傻劲,但我们也一切如故,没有丝毫的介意,但随着我带之出去行医之时,却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一次偶然,云菲的手腕划破,流出的血迹沾染到了水中,被他人喝下,结果.”
说道这里,司马空略微一顿,似颇为的悔恨。
“结果那人因被土劲所伤的伤势瞬间便好了起来,甚至其荒土劲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你要知道,那人可是荒师的修为啊!”
再次呆滞,冥啸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没想到傻妞如此的神秘,这简直是活动的土系高阶丹药啊,如果把她的鲜血全部.。
“啪!”
心中使劲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冥啸怒骂自己无耻如斯。
没有在意冥啸的神色,司马空缓缓开口:
“只怪我当时老糊涂啊,震惊之余,鬼使神差的拉住她血迹未干的手指,再次滴入了一滴在水中,而后还让得另一人服喝下去,结果依旧振奋人心,但是.”
点了点头,冥啸表示理解,像傻妞这种体内蕴含着可以和高阶丹药媲美的血脉,就连他都很是眼馋,更不用那些人老成精的人物。
“你应该可以想得到,不久后,这件事便以风卷残云之速不胫而走,打我家丫头主意的人也为之多了起来,上门提亲的人更是数不甚数,若不是我们司马家世代行医,人缘还不错的话,丫头她怕早已被抢走了过去。”
“几年过去,事情越传越大,乃至有一些势力通天雄厚的家族也打起了注意,我们司马家这些时日也渐渐有些支架不住了,这些势力什么心思,会怎么折磨丫头,我怎能不知。哎!这一切都怪我,怪我啊!”
难怪,难怪司马空如此急切的想让自己将傻妞带离这里,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些原因,看来真的是有些难办啊,随后,他面庞出现了一抹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之色。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司马家族救我之命,更待我如子,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前辈,若我这次能将云菲找回,我定将带她远离这里,悉心照顾,只要我冥啸还有一口气在,必然不会让她吃一点儿的苦头。”
感受到冥啸的决心,以及他口头平凡而又郑重的承诺,司马空微微一怔,欣慰间苦涩泛起。
“多谢小友,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进不去的,说不得云菲在这里才能找回她真正的生活,到时自是无人打扰,只要她能活着,一切便好。”
哪里听不出他话语中强烈的担忧与不舍,看着他老眼中翻腾的泪花,在其伤感之际,冥啸化作一道火星,再次向着石桥冲了过去。
“前辈,就算打破这两座峰峦,我也定要将之完完整整带回你身旁!”
弱小的背影,在此刻定格,恍若天神般的高大,给人一种无上的信念,冥啸的话在沙尘中徘徊,字字铿锵,令得它们都像是畏惧一般,让开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司马空双目血红,大声狂吼:
“小友,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