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插手定局(上)
随着江南沦陷,陕西、山西两省相继起义,清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大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稳固的江山会在一夜之间会变成如此模样,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自然需要找一个人来负责任,于是被北洋派陷害的盛宣怀就成了替罪羔羊,不但革除了一切官职,还被软禁在了山东。这一切都是徐世昌和袁世凯事先预料好的,否则他们也不会临时将北洋军调回天津,故意制造江南兵力空虚的假象,因为在他们看来,现今清廷之内除了袁世凯以外,唯一一个能够支撑大局的人便是盛宣怀。以盛宣怀的能力和威望,完全可以稳住清廷阵脚,盛宣怀不除,袁世凯便很难出山,即便出山了,也无法掌握清廷全部实权。
随后事情的发展,如徐世昌预料的那样进行着,清廷虽然派遣了驻京新军前往江南,但是依旧完全无法扼住革命军的势头,于是清廷便将视线放在了精锐的北洋军身上。这时徐世昌便上折子,要求让袁世凯官复原职,而载沣和奕匡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让袁世凯这样一个强权人物回来,毫不犹豫的便驳回了徐世昌的折子。
于是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等北洋军将领立刻以清廷未给军饷为由,断然拒绝南下平叛。北洋军的这个借口拿捏得非常微妙,若是清廷国库有钱,又何必推行那铁路国有政策,可是为了堵住北洋军的借口,载沣和隆裕硬是将宫廷内的金银器具融化掉化作金银锭来充作军饷。虽然有钱了,但北洋派的真正目的并未达到,于是干脆耍赖声称军饷不足依旧不愿意出兵。
清廷被逼无奈,最终只好顺从北洋派的意思,请袁世凯出山,让其官复原职,继续任内阁大臣兼钦差大臣。然而袁世凯很清楚这都是虚职,跟他心中所想的职位相差甚远,于是便继续以养病为由,婉拒出山。眼看着革命军越来越强盛,清朝就要亡国了,载沣和奕匡最终无奈的答应袁世凯的要求,让其担任内阁总理大臣,节制陆海军,此刻袁世凯正式掌握了清廷的军政大权,成为了清朝的无冕之王。
袁世凯回京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派兵南下,而是以护卫清廷为由,将早已厌倦官场的载沣赶下了摄政王的宝座,然后又将奕匡软禁在亲王府里,对朝廷各级官员来了一次大换血。直到他感觉京城已经稳定之后,便立刻将段祺瑞从江北都督的职位上调过来,率领北洋第一军开拔南下,协同早已在南方等候的冯国璋一同攻打南方革命军。曹锟所领北洋第三镇以及已被龙进宝掌握的北洋第一镇两部人马,分别被派往了陕西和山西两地,镇压革命军。
段祺瑞和冯国璋不愧为当世名将,曹锟和龙进宝也当得起悍将之名,北洋军更不愧是中华第一军。不过十余天的时间,山西、陕西两地的革命军便被完全镇压,而安徽、江苏等地绝大部分都被夺回。革命军可谓是节节败退,就连整个革命军军事实力最强、由黄兴请自坐镇的武汉,也在北洋军到来之后,迅速的被夺取了汉阳、汉口两大镇。
然而就当众人全都以为袁世凯会挥兵渡江,把江南全境收服之时,一封封电报却落在了各军统制的手里,上面只有八个字“停止进攻、原地待命”。北洋军的这一举动不但让清廷感到诧异无比,就连革命军也茫然一片,而袁世凯给出的借口却是革命军太强,北洋军损失惨重,需要朝廷增加军费。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可是清廷却又不得不正正式式的拿它当回事,立刻发行爱国公债,以求尽快凑到袁世凯所需的银子。另一方面,革命军也感觉到这是袁世凯给他们的一个谈判信号,而鉴于北洋军的强势,同盟会内部也纷纷表示应该和袁世凯谈判。只不过革命军一直都跟袁世凯没有交集,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对此外道盟也没有办法,虽然外道盟也曾试图在北洋军中发展弟子,但是收效甚微。除了袁世凯对北洋军的掌握实在太严密以外,还有徐世昌这个深谙下九流旁门手法的人从旁辅佐,从而使得外道盟在北洋军的人全都是些喽罗,根本无法接触到将官级的高层。在南北各方势力都要找一个合适的谈判中间人时,他们的视线又全都集中在了上海陈家身上。
陈家自从嫡旁两系分家之后,对中华政商两界的影响日益减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现在失去了南方祖产,陈家嫡系依旧是中华最有势力的商人。陈家和各国洋人之间的关系足以影响整个中华政局,也正是因为陈家的关系,各国领事才会对革命军起义且建立军政府一事表示默认。此刻南北双方希望谈判,和双方高层都有联系的陈家自然也就当仁不让成了双方首选的中间人。
袁世凯也极为看重陈家的态度,姑且不论陈家的财力和威望,就单单陈家和洋人的关系就足以让袁世凯动容,更何况陈家背后还有一个让他顾忌三分的徐长青。龙进宝是徐长青的记名弟子一事,在北洋军的高层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成为左右朝局的一方诸侯,并且还能吞并北洋第一镇人马,就足以让袁世凯为之动容。而且徐长青的另一个记名弟子江三保也在王士珍麾下任职,并且被王士珍当作了传人来培养,短短数月已经掌握了王士珍手下两万北洋陆军。有这样两个人在北洋军中,即便袁世凯知道修行者不能太过插手世俗界事情,也不得不对其格外重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最终将谈判的秘密地点选择在了陈家冲。
对于袁世凯会将谈判地点定在陈家冲一事,徐长青在双方和陈家联系之前他就已经知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