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宁宗陛下赵括不是个强势的皇帝,因为赵括本人就是被当时的两大权臣强推上皇位的。那个时候,赵括的老爹光宗陛下赵惇还活着,只不过因为在给其老爹孝宗陛下赵昚居丧期间举止不合宜,这才被宗师赵汝愚、外戚韩侂胄联手废去皇位的。
赵括当上皇帝之后,基本一直生活在赵汝愚和韩侂胄的阴影下。
等到后来,赵汝愚被韩侂胄搞翻,没过几年韩侂胄又被史弥远弄死,这南宋朝廷的军政大权依旧没回岛宁宗陛下手中,而是大部分都落在了史弥远的手上。
至少,在对金态度问题上,史弥远的态度基本就决定了整个大宋朝廷的动向。
南宋此番与金国联手出兵山东,也正是出自史弥远的手笔。
以史弥远自身经历来看,宋军虽然软蛋,可欺负起自家子民还是手到擒来滴,此番又是与金国联手,对付一个小小的山东叛乱,应该不在话下。
可等到真个出兵了,史弥远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先是身为主力的金军铁骑虽然到了大清河畔,可由于被黄河水路所阻,就是没法杀入山东境内。
而南面包抄而上的宋军,虽然水师颇多,可这些长江水军对于黄河的水势一时之间还没法适应。更兼宋军的车船远不如瀛洲军的轮船快捷,即便是瀛洲海军的战船关键部位装上了铁甲,使其重量大增,可速度依旧远快过宋军的车船。
更兼宋军懒散惯了,军事素养可以说几乎是没有!
结果面对如狼似虎的瀛洲海军,几次试探性的接触后,都以宋军水师完败而告终。被人打得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后。宋军水师终于老实了下来,每日但只龟缩在营寨内,老老实实是地宅了下来。
可这般僵持下去,宋军那本就不高的士气折损的也便愈发的快,若非宋军之中一直实行着刺字以及苛刻的逃兵处罚制度,只怕那些宋军早就开始溃散了。
而且。就算宋军能够维持住眼下的局面,可数十万将士呆在前线,每天人吃马喂的,消耗之大,对南宋小朝廷而言,可是个不小的负担。
没办法,宋朝穷啊!
前些年韩侂胄张罗着北伐,消耗了很大的人力财力,最后战败。一切都打了水漂。
后来的史弥远为了为了议和,不但把韩侂胄的脑袋主动送给了金廷,还奴颜婢膝地主动要求增加上贡,此外还每年额外赠送金国“犒军费”纹银五百万两。
须知,南宋小朝廷治下,除了两湖江浙之地外,其它的两广云贵等地,可基本还都不毛之地呢。对于那些地方。南宋小朝廷也只维持了表面上的统治,一般也就是惨遭流放的官员。才会去那里任职,至于赋税什么的,基本是可以不用指望的!
也正是因此,南宋小朝廷的日子过得相当的苦逼,最后不得不靠滥发会子度日(纸币,而且还不承兑的那种)的地步。
身为南宋小朝廷的大丞相。印发会子这种苦逼差事就是史弥远一手促成滴!为了这事儿,史弥远可没少被老百姓们戳脊梁骨!
此刻数十万大军在前线耗着,每天钱粮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史弥远这个心疼啊!
“这么多钱,要是全搬到俺家去。那得能买多少亩地啊!”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些钱就这么白白地打水漂了!”
“可是,该怎么搞捏?就这么直接断了前线的军饷把钱塞进自己家腰包里,那肯定是不行滴!万一引起哗变什么的,老汉我可就有命拿钱没命花钱了!”
“劝金国收兵,估计也不行!金国那可知主子国啊!那见过主子听一条狗,嗯,是狗奴才,呸呸呸,是下人的话的!”
“都怪那群刁民,闲着没事儿,你们造什么反呐!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金人要你们房产女人,你们给他不就成了?居然还敢反抗,真是,人心不古啊!”
愁白了不知多少根头发,史弥远也没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来。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噩耗传到了史弥远的耳中。
“杭州失守了?你说什么?杭州失守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金人打过来了?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金人要是有那么强大的水师,早就把咱们大宋给灭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回主人,不是金人,是山东那群乱匪!他们自海路而来,沿钱塘江而上,直达杭州城下,然后趁夜突袭了杭州城!至今已经占据杭州城四天了!属下也是因为没连续两天没收到杭州方面的消息,这才起了疑心,又花了很大力气方才查探出这点儿消息的。”
报信的是一名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团黑中的神秘人,看那语气、神态,应该属于史弥远的心腹死士之流。
“山东乱匪?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面对史弥远难以置信的神情,黑衣人没有多言,但只对史弥远回了个坚定的眼神。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史弥远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看着这名心腹的目光,再结合自己对这心腹的了解,史弥远知道,此事多半不会有错了!
不愧是满朝文武之首,静下心来之后,史弥远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压是肯定压不住的了,就算压得住今天、明天,可后天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晚是要走漏出风声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消息扩散开之前想好对策!
“老子还就不信了,当初假传圣旨干掉韩侂胄那么大的事儿,老汉我都挺了下来,反而还升官丞相,眼下这么点儿小事儿,陛下还能把史某如之何不成?”
“唔。有了!先前干掉韩侂胄,史某便是借了当朝皇后的之力,此番不如再如法炮制!”
思路这一打开,史弥远很快便酝酿除了一个详细缜密的腹案来。
随后,史弥远马不停蹄地赶进皇宫,鬼鬼祟祟地找杨皇后商议了起来。
也是当今的宁宗陛下太过废材了。似史弥远这种外臣堂而皇之地勾结宫廷内闱,那位宁宗陛下居然无可奈何,就连韩侂胄这种重臣被假传圣旨干掉了,宁宗陛下最后都没法追究。这也让史弥远愈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也不知史弥远和杨皇后都商量了些什么,第二天早朝,史弥远就装模做样地给宁宗陛下上了一份奏章。
而那位宁宗陛下呢,也装模作样地扫了两眼,似乎并没怎么感到意外,只是轻描淡写地下旨给史弥远道。“此事干系重大,还要劳烦卿家斟酌处置才是!”
史弥远则喏喏地应了一声“是”便没在多言,至于那满朝文武,则大都满脑子糨糊,不知这二位云山雾罩的在打什么哑谜。
散朝之后,史弥远就把自己手下“三凶”、“四木”等一众跟班尽数召集到一起,紧急召开秘密会议。
鬼鬼祟祟地商议了半晌,随后史弥远的一众狗腿开始狼奔豕突。满临安城的乱窜召集人马安排钱粮,并有数十精骑四散而出。向临安周遭的各军事重镇奔去。
临安府周围,有庆元、绍兴、建康、平江四府,这其中,绍兴和建康二府驻军较多。尤其是建康府,也就是原本的应天府,曾经是南宋第一代皇帝赵构时的都城。后来曾一度被金国攻占,故而这里几乎是囤积了禁军的一大半的队伍。
此番临安府派出了八百里急脚递,不过两日的功夫,这四府便都收到了消息。
然后,四府尽皆点齐了人马。狼奔豕突地往临安城杀来。
与此同时,临安府内,一支两万人的禁军也浩浩荡荡地开出了临安城,一路慢慢腾腾地向着杭州城方向爬去。
临安到杭州,总计也才五六十里的路程,虽然这支禁军是以龟速行军,可爬了三天之后,也还是爬到了杭州城外约二十里远处。
而这个时候,距离临安最近的绍兴府派出的一万人马也已经开到了临安城下,并开始向着临安城出来的这不禁军靠近。
收到此讯后,梁成大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身为“三凶”之一,梁成大可谓是史弥远的一大重要亲信。
虽然是个佞臣,可梁成大本人可不是一点儿文化都没有,反而还相当的不差,这厮是开禧年间中的进士。
不过梁成大能够当上宗正寺主簿可不是因为文化好,而是因为这厮第一时间傍上了史弥远这奸贼。而且梁成大还非常的狗腿,每每以史弥远的家臣自居,貌似还非常以此为荣。
傍上史弥远后,梁成大可谓是坏事儿做绝,刑讯逼供、陷害忠良、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夺人田产,等等,就没有这厮不干的!而且干得还是相当的干净彻底。
梁成大这般搞法,就连和梁成大一起号称“三凶”的李知孝听了都大皱眉头,对身边的人言道,“虽然老子也不是好人,可老子还有一丁点儿的底线!梁成大这厮,那是真么一丁点儿的下限呐!老子还真怕将来后世的史书上把老汉我和梁成大那王八蛋一起立传啊!”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梁成大属于那种脑瓜顶长疮,脚底板冒脓,坏透腔了的主儿!
可梁成大也有一点长处,那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此番被史弥远逼着出战,梁成大也知道凭自己的本领和手下那两万禁军,多半成不了大事儿!
于是,梁成大就慢慢腾腾地行军,准备和后面的其它大军汇合之后在一起进兵。
而今听闻绍兴府的军队已然赶到,距离自己所在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后,梁成大终于微微松了口气,遂连忙令手下军士安营扎寨、高度戒备,只等熬过今晚,便与绍兴府来的禁军合兵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