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吴三桂更是诧异疑惑,“阿史那摄图是突厥东面小可汗,放他离去岂不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若是他日阿史那摄图卷土重來,太子殿下您,。”
吴三桂话未说完,高兴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自信的光辉,沉声道:“突厥再沒有卷土重來的机会,阿史那摄图如今最该想的是怎么保全自己。”
吴三桂眉头一拧,定定地看着高兴,等待着他的解释,高兴也沒有刻意卖关子,只是顿了顿便继续说道:“突厥虽说全民皆兵,号称有铁骑百余万,但此次折在我们手中的便有二十万,这对他们來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突厥疆域辽阔,看似数倍我大齐,而却是一个个部族所组成,结构过于松散,中央有大可汗,四周有小可汗,一旦主弱仆强,势必有人意图谋权篡位。”
“二十万人一夜之间失去一半,他钵可汗心中如何不恼怒,尤其是这些还都是他的嫡系精锐,而阿史那摄图却几乎安然返回,若你是他钵可汗,心中将作何想。”高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继续道:“如果傅伏和秦琼能在黄瓜堆给予他钵可汗重击,进一步削弱他的势力,突厥内乱的几率便会大大提升,即使他们不会因为争权夺利而内讧,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根本无暇南顾。”
吴三桂恍然,有些担忧地道:“太子,您说黄瓜堆一战,我们能否战胜他钵可汗。”
“你要相信傅伏将军的能力,更要相信兄弟们的战斗力。”
高兴遥看着东北方向,语气坚决地道,尽管心中很是担心杨丽花和陆含玥两女,但高兴更愿意相信傅伏领军作战的才华,傅伏心思缜密,做事沉稳,若是沒有完全的把握他绝不会贸然轻进,将两位地位尊贵的夫人陷入险境,
然而高兴不知道的是,黄瓜堆一战齐军虽大获全胜,但其中的凶险惊心动魄,齐军的损失也是非常之重,
当第三日傍晚高兴收到來自恒州的的战报时,他的脸色数度变得极其严肃而难看,眉宇间阴云密布,呼吸也是紊乱而急促,直到后來才慢慢恢复平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來,嘴角亦是多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只是他眼中的神色却异常复杂,
恒州大胜,
在杨丽花刻意为之下,秦琼等骑兵师欲乔装突厥骑兵向围困恒州的突厥人发动袭击的事情为一些突厥俘虏所探知,因为连场恶战,齐军人困马乏,精力不济,竟被数百突厥俘虏趁机逃走,
这数百俘虏连夜逃至恒州,将他钵可汗兵败身死之事悉数告诉了阿史那庵逻,同时也将齐军的阴谋一并道出,阿史那庵逻闻听父亲死讯,顿时悲痛欲绝,对齐人更是仇深似海,发誓要为钵可汗报仇,是以阿史那庵逻决定按兵不动,将计就计,让齐军有來无回,
午后,远处果然來了一支骑兵,约莫一万人,着装打扮正是突厥人无疑,却不知这一万人乃是阿史那大逻便收整的逃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待那一万骑兵靠近,阿史那庵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手一挥,三万磨刀霍霍的突厥铁骑时一拥而上,将靠近的一万骑兵杀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这一番自相残杀好不激烈,等到阿史那大逻便手持他钵可汗赠与的信物出现在阿史那庵逻面前时,所有人才惊醒过來,可惜却有三千勇士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阿史那大逻便的到來使得他钵可汗身死的消息传遍全军,所有人都感觉震惊和茫然,而阿史那庵逻与阿史那大逻便部下之间也因为先前的激斗产生了罅隙,
尤其是阿史那庵逻看见那象征突厥大可汗权力的信物在阿史那大逻便手中时,心中的嫉妒不忿之情更是高涨起來,想他乃是他钵可汗亲子,继承汗位名正言顺,如今汗位却落在一个残废手中,更何况这残废出身不怎么高贵(阿史那大逻便的母亲身份卑贱),
就在阿史那大逻便和阿史那庵逻各怀心思,商讨退兵事宜之时,南面突然传來隆隆的脚步声与嘹亮的号叫声,很快便见五万齐军如潮水般浩浩荡荡而來,与此同时,恒州紧闭的城门突然开启,三万兵容齐整的齐军呼啸而出,杀向毫无防备的突厥人,
腹背受敌,而突厥众人又是士气低落,毫无准备,阿史那庵逻也无心再战,是以时间不长九万突厥大军便向北撤退,傅伏率众五万紧追不舍,而秦琼更是早已在恒州北方二十里外埋伏,待突厥众人到來杀出,顿时杀得突厥人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最终,阿史那庵逻与阿史那大逻便率三万突厥骑兵仓惶逃往突厥,其余五万突厥骑兵除去一万战死,余者全部为齐军俘虏,
“不愧是历史上那杀伐决断,心计如海的女皇,还好,你们都还活着,不然我定会悔恨终身啊。”
放下手中的战报,高兴唏嘘地低叹一声,他本以为命秦琼前去黄瓜堆,惊退他钵可汗已是最好的结局,不曾想他们不仅用计斩杀了他钵可汗,更是几乎歼灭了突厥二十万精锐,给予了突厥前所未有的痛击,如此一來,突厥短时间内想要再南下却是不可能了,
只是让几个柔弱的女人承受这般风险,高兴心中难免有些痛惜与自责,这一切本來都是他的责任,
对于武照,高兴实在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恨,或者心中还有些恐惧,齐军战胜突厥,朔州与恒州得保,她绝对是居功至伟,
国门未破,突厥败走,齐国百姓免于战火荼毒,高兴发自内心的感激与佩服她,只是想起朔州城下惨死的三千平民,到死都被利用的张大牛,高兴心中便有些莫名的恐惧,即便他知道战争就是战争,无所谓正义与仁德,但他却很难做出如武照一样的决定,
“太子殿下,千金公主求见。”就在高兴皱眉沉思之时,屋外突然传來吴三桂恭敬的声音,
高兴皱了皱眉,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让她进來吧。”
“宇文千金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千金的装束很是朴素,布衣荆钗,素面朝天,然而她与生俱來的美丽却不减分毫,看着起身相迎的高兴,美眸中尽是温柔与思念,只是眼角微微有些泛红,似是刚刚哭过,
“千金不必多礼,坐下说。”高兴微笑着示意宇文千金落座,一边为她斟茶,一边问道:“可曾见到了你父亲,赵王殿下还好吧。”
闻听此言,宇文千金眼睛顿时一红,双腿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感激地看着高兴道:“多谢太子殿下沒有伤害家父,还让千金能见上家父一面,千金无以为报,愿终身追随在太子左右,为奴为婢,报答太子的恩情。”
说着,宇文千金便欲叩首,高兴却是眼疾手快搀住了她,手上微微用力,宇文千金便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梨花带雨地看着高兴,楚楚可怜,分外动人,
“千金,你言重了。”高兴扶着宇文千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续道:“你一番深情对我,我又如何忍心伤害你的父亲,只是两国交战,可惜了那些战死的将士,无论孰胜孰负,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说到这里,高兴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黯然,
宇文千金亦是默然,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朔州,对于战争的残酷与激烈甚是清楚,也很是赞同高兴的说法,尤其想到突厥兵败,父亲被弃之如敝履,最终被俘虏的狼狈模样,又是低声啜泣起來,
少顷,宇文千金突然抬起头,一脸愧疚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是沒有我,突厥就不会來,不如太子殿下送我回周国吧,这样周国皇帝便沒有借口再进攻齐国。”
高兴笑笑,自怀中取出手帕递给宇文千金,淡淡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道你回到周国难逃一死,而宇文赟伐齐之心也终不会绝。”
“这天下谁不想一统江山,万邦來朝,沒有你,突厥和周国同样会來,这一场战争不可避免,除非有一方足够强大,强大到他们除了臣服别无选择,无休止的战争才会停歇。”
宇文千金小口微张,紧蹙的眉头上满是忧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国生她养她,高兴又于她有大恩,她实在不愿两国兵戈相向,看见自己在乎的人陷入绝境,只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便在宇文千金忧心忡忡之时,高兴突然一脸严肃,沉声说道:“千金,如果你真的想消弭两国的战争,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宇文千金一怔,迟疑道:“太子所言何事,若是千金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不是坏事。”高兴轻笑道:“时辰不早,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些人,你的熟人。”
宇文千金心中更是疑惑,但见高兴不欲再说便也知趣地不再询问,行礼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