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后方密林,二十余名彪悍汉子,个个黑色劲装,黑巾裹面,只露出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
这些汉子,每人手上都把持一柄断头长刀,肆无忌惮地拿着,激发出明晃晃的寒光。
他们排列而开,成扇形。脚步如飞,如狼似虎地朝着官道上行驶的马车扑过去。
哼!
猛地一声冷哼,一株大树后转出一头大肥猪,对着领队的汉子兜头兜面就是一头撞来。
猝不及防,那汉子大吃一惊,想都不想,一刀劈出。
当!
如击铁木,只差激溅出火星了。
大肥猪视利刃如无物,轻盈盈身子一飘,唰的,一根短短的猪尾巴就抽过来。
“什么?”
汉子平生吃过猪肉无数,见过猪走路无数,可未曾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境况。下意识举手格挡,要把猪尾巴挡住。
他空手横练的功夫,也绝非等闲。
咔嚓!
然而与猪尾巴相触之际,先是听到脆响,然后便是钻心的痛涌上心头。其痛得闷哼一声,身子被抽得横飞出去,摔出丈余远。
这时候,其他人都发现有情况,纷纷舞刀过来协助。
“哞!”
一声牛鸣,声压虎吼,就见到一头独角大青牛泼喇喇奔出,四只巨大蹄子奔腾之际,似乎地动山摇。
“哎哟,我的乖乖!”
二十余名受命前来的虎狼卫,个个都是刀头上舔血的猛汉,有煞气。不过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凶猛的猪牛,霎时间便有些慌乱。
青牛势头不减,低头俯冲,独角便将一名汉子戳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死得不能再死。
好在汉子们及时反应过来,立刻结成阵势对抗。
“去!”
猪妖口中大喝,一套法器三合刀祭出,寒芒闪烁,专斩人头。
这三合刀,得之有生老祖,后来被叶君生破去禁制,被猪妖收为己用,炼化入体,温养了许多时日,不露锋芒。如今,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飞刀无人而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非寻常了。
“妖,妖怪!”
已有汉子骇然大叫。
自古以来,三山五岳,世间常有神仙妖怪的传闻说法。但是能够亲身遇见者,万中无一,等闲也没有太当真。尤其虎狼卫等,身为武林高手,杀人无数,更不信鬼神。
然而眼下一见,颠覆常理,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有妖怪作祟,这究竟是怎么啦!”
饶是他们神志坚定,此刻都不禁惶惶然。
嗤嗤嗤!
法器飞刀毫不留情,片刻间便割掉了五个人的头颅,鲜血飞溅。
刃口沾染热血,被其中的煞气污秽,登时灵力大为削弱,产生了颇多阻滞,再不像先前那边驾驭自如灵动了。
猪妖与法器有魂念联系,立刻感应到了异常,赶紧将三合刀收了回来。
这套法器,等级太低,威能不足。被饱含煞气的鲜血玷污得多了,便会完全报废,失去功效。
想当初叶君生飞剑出窍,斩杀楚三郎,飞剑都受到污秽。不过当时飞剑又受了民心民意的反哺,这才不退反进。
如今猪妖可没有这般本领。
人血污秽法器,本质道理,却和黑狗血那些差不多。尤其是旺盛的蕴含煞气的人血,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十三天独成世界,红尘自成人间,自古以来,便有“神通不得乱世”的说法。
此乃天地道理规则。
逆天而行,便会遭受各种反噬,并依此为制定维持秩序。否则一个修炼有成的大神通者,哪一天不高兴了,举头投足把红尘灭掉,那还得了?
猪妖贪方便,出法器飞刀杀敌,终归也是难以持久。好在它和大圣,修炼成妖,本体不俗,一身筋骨硬如钢铁,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特别是猪妖,身上还穿着一件中品法器玄武软鳞甲呢。
“走,快走!”
不过半刻钟功夫,虎狼卫损折大半,被杀得毫无脾气。生存者看出不对路了,马上互相叫唤,要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猪妖得势不饶人,凶相毕露。
那边大圣不甘示弱,铁蹄踏处,便有汉子丧生。
……
官道上,马车辚辚,朝着扬州方向而去。
车厢内,叶君眉奋笔疾书,写话本;车辕上,叶君生扬鞭挽鞭花,驱逐马匹前行。
念及身后的杀戮,情绪微微激荡,不由放歌:
“自寻路,望前路,自由人间道;山与水,走了几多未去数。
千条路,都道返家乡路;
望尽尽是青山,青山处处雨急风高;故园路,竟是走不尽长路……”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妖也好,魔也好,都道最好。
少年怒,天地鬼哭神号;
大地旧日江山,怎么会变血海滔滔?
故园路,怎么尽是不归路……”
听着古朴不羁的歌声,叶君眉放下手中笔,莫名地想起以前在彭城,在渡云山,那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
原来许多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消逝,只是它们沉淀成为记忆,被铭刻在脑海里……
约莫半个时辰后,猪妖与大圣抄路回来,飞身跃入天地玄黄顽石印的乾坤空间内。
叶君生没有问,因为没有那个必要。猪牛出手反杀,那么前来的敌人就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老爷,俺老猪问了,是楚云羽那个老匹夫在幕后动的手脚。”
猪妖口若悬河,把逼供得到的情报一字不漏报告给叶君生知道。
原来如此。
叶君生立刻释然,理清楚前因后果:呵呵,倒没想到,他也回京当官了,当的还是礼部尚书,日后,必然还有一番瓜葛。
……
“什么?”
楚府内,楚云羽拍案而起:“苏统领,以及二十五名虎狼卫全部失踪了?”
文先生硬着头皮回答:“禀告大人,正是如此。”
楚云羽面色铁青:“所谓失踪,是什么意思?”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以及遗物。”
楚云羽啪的一下颓然坐回太师椅上,神色灰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是叶君生?不对,他没道理有这等本事,莫非是二王爷那边出手了?”
无数念头涌来,乱糟糟的,理不清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