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在华阳酒店二楼一个房间里,楚亦兰脸色难看的盯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正低头吃着面前冰淇淋的杜言质问着“你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就是教训了一下那个姓洪的吗,”正拿着小勺挖着冰淇淋的杜言停下来抬起头看着楚亦兰“怎么,还是我打了那小子你心疼了?”
“你!”楚亦兰气得向前一步,她嘴唇微微发抖,刚要张嘴说什么,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忽然低下头去,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
看到楚亦兰低头哭泣,杜言心里也不禁闪过一丝歉疚,他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是过了,可一想起之前在下面的餐厅里看到楚亦兰和洪子明坐在一起的那种情景,他原本因为心软缓和下来的神色立刻又变得冷了下来。
“那个姓洪的是不是又来纠缠你了?”杜言开口问道,可随后他就觉得自己这口气听上去却是象足了吃醋的丈夫,只是想想自己和楚亦兰之间除了有了那么一次阴错阳差的结合之外,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他就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显得过于自私了呢。
毕竟楚亦兰有自己的生活,而她既不是苏倩,也不是赵小云,归根结底,自己对她并没有那么质问的立场。
可楚亦兰却并没有反驳,而只是出他意料的摇摇头,接着她慢慢抬头,眼睛微红神色凄凉的看着杜言:“我一番心血,吃了多少苦看了多少白眼,现在全都没了,就因为你的那一巴掌,这回你该满意了。”
“你找洪子明,是想找他贷款?”杜言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些人管洪子明叫洪行长,再看到楚亦兰听到他的询问之后脸上露出的一丝苦笑,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洪子明那小子现在调到人民银行彤阳分行这边来了?”
“是啊,你既然知道他的底细,就也该知道他父亲和如今主政那位的关系吧,”说出来来这些的楚亦兰好像一下子没了力气,她在杜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抓起桌上的茶杯,如同喝酒似的一口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下去“他现在在彤阳分行专门负责信贷部,你那一巴掌真是值钱,几百万一下就让你打没了。”
“那小子不但混进人民银行,还当了分行副行长?”杜言继续问,他看着楚亦兰狠狠的瞪过来的眼神,却是并没有回避“你是不是想找他贷款建聚氯乙烯化工厂?”
“是又能怎么样,现在什么都没了,”楚亦兰两眼中透着无奈和说不出的愤怒,如果不是多年的家庭教育和良好的熏陶让她还能克制冷静,保持着最后一点淑女风范,杜言估计她可能早就扑上来和自己拼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说是新区,就是平陵甚至太华,估计以后也别想再从银行那边贷到一分钱了,你就等着那些知道了原因的人和你没完吧。”
“我说亦兰,你也太看得起那个洪子明了。”杜言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神色,而楚亦兰则因为他的这个称呼,脸上不禁一红。
也许是受了之前洪子明对楚亦兰称呼的刺激,这还是杜言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和洪子明之间的仇算是彻底做下了。”楚亦兰脸上露出一丝苦恼“杜言我不明白,你这是何苦啊。你不是知道洪子明的背景,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知道肖爱红的手段有多狠吗,你知道他们家有多大的靠山,这些你不是不知道啊。”
“那你是让我看着他他当我面对我的女人下手,干脆装怂?”杜言把手里吃到一半的冰淇淋盘往前一推。
“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楚亦兰脸上霎时通红,她上身一探就要站起来,却是没想到坐在对面的杜言手疾眼快,忽然伸出两手一下搂住了她的腰!
楚亦兰一声低呼,可立刻紧紧闭上嘴,虽然知道华阳酒店是宋家的产业,而且刚才看到那位颇为漂亮的女经理见到杜言之后,就立刻主动给他们安排了这个房间,可她还是怕被外人听到,毕竟如果让外人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那见不得光的关系,不但两个人自己毁了,要是让她的父亲楚平知道,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似乎就知道楚亦兰不敢惊动旁人,杜言搂住楚亦兰的腰身之后,却是并不过分,只是紧紧看着她的眼睛,随着他慢慢接近,楚亦兰立刻闭紧嘴唇,把头扭向一边。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杜言并没有趁机吻她,而是伸出手轻轻的用指肚在她光滑而略显消瘦的脸颊上微微滑动:“你怎么不和我说,你看你,这些日子一个人到处跑都瘦了。”
听着杜言的话,楚亦兰先是有些意外,和父亲与哥哥的关心不同,从没有人用这种口气的对她说过话,更没有人把她当成一个弱女子似的关心过。
一直以来,在别人眼里楚亦兰不但是坚强的,甚至是有些强硬的,所以不论是在太华还是平陵,都没有人敢对她用这种口气说话,现在听着杜言这关心的声调,再想起两人之间那实在是分扯不清的关系,楚亦兰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当中。
她微微闭上眼,任由杜言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精致的肌肤,就在她心里不停的为“他要是亲我,我是不是该推开他”犹豫不已的时候,杜言忽然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让楚亦兰立刻清醒了过来。
“如果我能给你搞来这笔贷款呢?”
楚亦兰紧闭的双眼一下睁开,她不信的看着杜言,过了一会才摇摇头怀疑的问:“你知道需要多少贷款吗?”
“你不是刚才说了,几百万吗?”杜言淡淡的说“我估计一下,如果你想引进一家上规模的聚氯乙烯工厂,而且还要在股份上占有优势,至少需要四到五百万的资金投入,对吗?”
“不需要那么多,如果是分期投入,咱们要投入的前期资金只需要二百万就足够了,”看杜言并非无的放矢,楚亦兰的情绪立刻活跃起来“总的第一期工程大约需要五百万左右,我们可以边建设边投产边产出,这么一来成本就可以大幅度的降低,还可以迅速回笼资金,现在聚氯乙烯有很大的市场的。”
楚亦兰略显激动的说,然后她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然后她略带疑惑的问:“你不骗我,真的能搞到资金?”
看着她激动的神色,杜言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然后在楚亦兰脸色一变就要开口,他伸出手指一下按在楚亦兰润滑的唇瓣上:“你那个想法不行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要建化工厂有不同意见吗?不是我反对建化工厂,怕的就是你这个边建设边生产带来的后续问题。”
楚亦兰不解的看着杜言,等着他的解释,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个样子落在杜言眼里,却又是另一番吸引他的景色。
“我一会告诉你为什么,可在那之前你不觉得该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吗?”杜言对楚亦兰笑笑,说起来眼前的女人也许是个敏锐的政治动物,可在感情上却是个迟钝的小学生,或者也许因为她根本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根本没有经验或是干脆就从不去想这些东西吧。
“到现在知道怕了?”楚亦兰抿着嘴唇狠狠的说,很显然以洪子明的班班劣迹,不可能吃了这么大亏之后不展开抱负,而因为这其中牵扯到楚亦兰,洪子明动起来多少会有些顾忌,在这之前把事情对楚平说清楚,至少能在将来有个准备,更重要的是,楚亦兰必须让楚平相信,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
因为换成任何人都会因为杜言与洪子明的两次冲突都有楚亦兰在场而产生想法,更何况是老谋深算的楚平。
甚至就是现在,楚亦兰都能想到那些稍微听说过之前在申城发生的事情的人会怎么想,虽然她之前很小心的没有立刻跟着杜言一起上楼,而是在应付了夏主任他们之后,才从后面再次进了酒店,可她却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流言蜚语。
“你总有一天害死我,也害死你自己。”楚亦兰轻轻叹口气,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样,以她对父亲性格的了解,一旦真的动怒,楚平就会顷刻间把杜言碾成齑粉!
“先打电话。”杜言说着在楚亦兰耳垂上啄了一下,这让楚亦兰的身子不由一颤,感觉到楚亦兰那异乎寻常的敏感,原本已经放开手的杜言不由两臂合拢,再次用力把她揽在怀里。
“放开我,”楚亦兰脸色一沉有些恼火的说,她微微用力从杜言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电话前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拿起话筒拨通了号码,当电话接通时,楚亦兰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恢复那个精明干练的女干部的样子“爸,我是小兰。”
杜言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冰淇淋继续吃着,这是他进来之前找小朱要的,其实从一开始小朱就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却并没有出头,只是在监控室主意着事情的动态,当看到杜言上楼时,她立刻在二楼的楼梯口等着,然后把他引到了这个房间。
只是小朱没想到,在进门之前,杜言会忽然问她酒店里有没有那种圣代冰淇淋,这倒是让小朱意外之余,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之后,杜言会想起吃冰淇淋。
楚亦兰在和楚平通话的时候,杜言的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寻思着刚刚发生的事。
洪子明会来河西他没想到,可他更没想到的是洪子明会成为了人民银行彤阳分行的副行长!
即便是排名靠后的副行长,洪子明的职务也可说是颇为显眼了,更何况是负责信贷业务的副行长,看来那位商副总理,是已经注意到河西的动静了。
杜言当然知道,现在还兼任人民银行行长的商副总理,很快就要成为下一届的政府总理,而以他早先在银行业打下的基础培养起来的班底,将会形成一个以金融系统为依托的巨大派系,这个派系在今后几年甚至几十年当中都会对国家发生巨大影响。
洪子明名义上的老子,肖爱红的丈夫洪斌,早先正是商副总理在银行系统当中的一个得力手下,只是后来随着商副总理开始主持具体的大型国企方面的工作,所以才被调到北方某省担任了一个超大型国企的老总。
只是那位洪老总和他的很多同僚一样,不但没有改变企业艰难的现状,相反很快也跟着加入了吞噬国有财产的洪流之中,而且依仗着他在国家银行体系当中的关系,吃的更是一路顺畅,快活不已。
现在洪子明被派到河西来,虽然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杜言却立刻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看来河西发生的一些变化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特别是最近郜克和杨伟权在关于省内经济发展的一系列合作的动作,似乎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杨伟权无疑是个很懂得看形势的人,而且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虽然出身显赫可是一旦需要帮助时,他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矜持的不愿向别人低头,这从他最近的举动就能看出来,对于郜克提出的振兴河西省经济发展的论调,杨伟权表现出了难得的合作态度,而且很踏踏实实的把自己摆在了郜克助手的位置上,这不但让很多认为杨伟权会和郜克政权的人大跌眼镜,就是一些熟悉其中内幕的人,也不能不感叹与杨伟权的眼光长远,容人之量。
只是这么一来,河西这边就难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毕竟政府一二把手之间的这种合作团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更何况杨伟权身份特殊,如果他真的和郜克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肯定会有人不满意。
省委书记冯振怀?
杜言脑子里闪过这个人的影子,对冯振怀,杜言当然不熟悉,他只记得冯振华做了两任省委书记之后就进了京,几年之后以副国级待遇退了下去,说起来倒也算是落了个整脸。
可是和楚平不同,冯振怀在担任河西省委书记的这段时期,大力提倡开发本地资源,甚至是形成以后逐渐变成单纯的原料供应省份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段时间。
现在想来,冯振怀未必是真的没有做为,而是大有作为啊,也真因为这样,他才最终得以以副国级而颐养天年吧。
可是这么一来,郜克提出的振兴本省工业的施政方针,明显就和冯振怀的主导方向发生了冲突,再加上京里想来有人对杨伟权在河西省能有所建树也肯定不愿意看到,现在想来,这河西的风向是要动一动了。
“爸,您说什么?”楚亦兰的声音忽然微微提高,这引起杜言注意,他抬起头恰好看到楚亦兰向着望过来的眼神“我知道了爸,我,我会告诉他。”楚亦兰望着杜言回答着,然后过了一会她才慢慢的放下话筒。
“有什么事?”杜言不动声色的问。
“我爸要见你,”楚亦兰神色凝重的看着杜言,过了一会她忽然向前一步抓住杜言的胳膊用力摇晃“我爸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他刚才在电话里的口气就不对,我和他说刚才的事,他连问都没问就说要见你,你害死我了!”
杜言知道这个时候也无法让楚亦兰冷静下来,所以干脆就任由她不住的摇晃,直到她停下来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愣愣的只是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亦兰。”
杜言抬手轻拍楚亦兰,可手指刚触到她的肩头就被她用力甩开。
“别碰我,这下我们都完了,”楚亦兰有些歇斯底里的对杜言低声喊着,然后她忽然停下来认真的看着杜言的脸,接着下决心似的开口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虽然早已猜到总有一天会面对这种局面,可当事情临头时杜言还是有点头疼,只是他也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一个事实,从他把楚亦兰变成自己女人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迟早会出现在他面前。
杜言略微沉思一下坐下来看着楚亦兰,然后他轻声反问:“亦兰,你认为我们两个能结婚吗?”
楚亦兰微微张开嘴先是要说什么,然后就停住,最后她缓缓的摇摇头,眼中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杜言,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如果我骗你,那不是更残忍,”杜言坐到楚亦兰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亦兰,我们得面对现实,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你这个坏蛋!混账!流氓!”楚亦兰抬手用力拍打杜言胸口,可随后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哭泣“我们怎么办啊,杜言,我爸肯定知道了。”
“是我不好,亦兰,”杜言揽着楚亦兰,让她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哭着。
自从发生了那次关系之后,两个人似乎就又一下子都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甚至即便是一起到彤阳参加抗洪救灾事迹表彰大会的时候,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似乎都忘了那件事。
可杜言知道这不正常,特别是女人来说,没有女人能这么坦然的面对一个夺走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所以他在等待。
现在,在楚平这个巨大阴影之下,楚亦兰为自己树立起来的防备的盔甲,终于抵挡不住那种无形的压力土崩瓦解,看着楚亦兰哭得梨花带雨般的一张俏脸,杜言慢慢低下头,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走!”楚亦兰恼火的推着杜言的胸口,可这却根本不起作用,杜言顽固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下去,直到她的双手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只是紧紧抓住杜言的肩膀。
“亦兰,我要去见你父亲,”在深吻了一阵后,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的楚亦兰,杜言平静的说“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得去面对他,即便我们不能结婚,可这种事男人不能装孬。”
“你不怕我爸?”楚亦兰有些不安的问“你不了解他,别人都说他随和,有的甚至说他软弱,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爸那个人真要是发了火,他根本不会管你是谁。”
“我说不怕你信吗。”杜言苦笑一声,只要想想要面对老谋深算的楚平,杜言都觉得头发根发麻,可正如他所说,男人在这种事上绝不能装孬,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怀里这个把自己给了他的女人,他都不能临阵退缩!
彤阳,府城区国子监大街,这里是彤阳保留的最好早年民间住宅聚集的地方,也是河西省委省政府人大政协领导们的住所。
到了省部一级的干部,仔细说起来已经没有普通人所谓家的概念,除了随时可能会被调任到其他城市甚至其他省份,国内特有的供给制度也从大到房子,小到吃喝都已经让领导们“提前”进入了**。
这么一来,很多高级领导虽然在任职所在地可以说是衣食不愁,生活无忧,不过作为交换自然也就变得居无定所。
至于如楚平这样已经注定要在河西扎根,不可能再有什么动静的干部,在居住上就多少要有些讲究了。
从省委那边过渡到人大之后,楚平就很自觉的立刻搬出了省委家属区,然后在国子监大街靠近人大领导家属区的一个院子里落了脚。
估计着这将是楚平人生中最后一个岗位,人大在关于安排楚平住所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想想等到将来有一天楚平真正完全退下来的时候,如果再从人大这边搬出去,那就多少有些让人受不了,所以从一开始安排给楚平的这个院子就已经被内定了不再收回。
毕竟做为老省委书记和如今的省人大主任,即便退下来也依旧是旧部云集,马虎不得的。
楚平家在国子监大街二百六十六号,这是一处很僻静的院落,干净的红色院门和院门上迎着晚霞光亮的黄铜门环,看上去就如同走进了早期民国时的那种幽幽大宅。
看到楚亦兰,闻声开门的保姆先是一笑,可看到她身后的杜言,保姆不由微微一愣。
“巧姨,家里有客人?”楚亦兰立刻注意到保姆脸上的神色,巧姨是在自家做了多年的老人,当然不会这么没眼力件的随便露出这种神色。
“是,有位客人来了一阵了,楚书记正陪着在里面说话呢。”巧姨笑着说。
“哦。”楚亦兰点点头,巧姨很会说话,这一句话就已经告诉她这位客人应该来头不小,否则如果是普通客人,也不会如她说的那样“来了一阵”,更不会还特地提到畜平正陪着说话。
楚亦兰一边走进院子一边略微回头看了眼杜言,她如果带着杜言就这么进去,多少会有些唐突,如果传出去什么谣言那就更糟,尽管她也知道估计现在各种谣言肯定是到处乱飞,可这种事只要不坐实,谁也不可能就拿出来真的当事说,只是如果自己授人以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是不是要先到其他房间等一下。”杜言也注意到了楚亦兰的神色,所以他立刻开口问,如果是要的和楚亦兰结婚自然也就无所谓,可既然没有这个可能,该有的避讳总是要注意。
“不用,咱们一起进去,”听了杜言的话,楚亦兰好像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回头说,同时她瞥了一眼已经借故走开的巧姨,压低声音对听了她这话之后脸上反而露出犹豫的杜言说“你别小心眼的以为我是要借机会要挟你,现在藏着躲着反而没意思。”
说完,楚亦兰也不管杜言是不是听自己的,首先穿过月亮门,向着里院的堂屋走去。
杜言站在那里看着楚亦兰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虽然楚亦兰这么说,可她的脊背在走路时却显得有点僵硬,很显然其实她自己这个时候也紧张无比。
看着楚亦兰那样子,杜言心里却是多少有些感动,他知道楚亦兰显然是顶着巨大压力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杜言略微一想心里却又是一动。
楚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两个人这时候会来,那么不论是什么客人,如果楚平真的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己,又怎么会让可人在自己家呆那么长时间?
这么一想,杜言倒忽然对究竟是谁和楚平在一起感到了一丝好奇,他跟在楚亦兰身后走进了堂屋,
堂屋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虽然不认识,想来应该就是楚平。
而看到坐在楚平对面的那人,杜言却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