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不能满足家族条件的关键,是我?”我想笑,因为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我与三小姐的家族能扯上什么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但我笑不出来,因为林志认真郑重的表情中,同样掺杂着不解与困惑。
“是你。”他道。
“为什么是我?”sou!
林志咧了咧他的大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你。”
“你不能说?还是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百分之百是不知道,而非不能说,可就是压不住那一丝天真的期盼。
果不其然是失望,林志讪笑着摇了摇头,“她们若是肯告诉我,东方大小姐还会在你家住那么久吗?”
这根老油条不露痕迹的将东方做‘人质’的责任推还到了三小姐头上,不过,此话也确实提醒了我,若非确有难言之隐,那两个当妈的又怎舍得女儿涉险,出此下下策?或者...这才是东方之所以能要挟了那两位聪明绝顶的‘三小姐’的原因?
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两位三小姐若是存心纵容东方的任xìng妄为,还至于冻结她的信用卡,用简单粗暴到简直侮辱了自己智商的笨拙办法,试图逼她主动回家吗?
东方做‘人质’,林志是‘无奈’的顺其自然,而两位三小姐,又何尝不是无奈的‘顺其自然’?
林志不知我为何失笑,满眼期待的望着我,好像是以为我想通了什么,我心下尴尬,却故作深沉的敛起笑容,不作任何解释,冷冷问道:“你不知道她对我有何企图,就敢与她合作?”
“追求真相是我的工作,不是我的兴趣,好奇纯粹是一种本能,但并不是一种必须,”林志笑得有些无赖,但话里却不无道理,“站在我的工作立场,我根本不需要知道三小姐对你到底有何企图,只需要确定她对你的确有所企图,在保证你人身安全这一点上,我们利害一致,这就够了。”
“你的自信是因为什么?我救过她的命?还是有东方在我身边做‘人质’?”
“都有,”林志微笑道:“但我更愿意相信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薛小姐。”
“紫苑?”我眉头一跳,喃喃道。
林志点头,笑道:“她帮三小姐是为了害你,你信吗?”
“当然不信!”我下意识的否定,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他喵的,上了林志这贼鸟的当了——丫这不是拿小紫堵了我的嘴吗?
我心里恶心,却没自讨无趣,若继续问他为什么相信小紫,他十有**会反问我,我为什么信小紫,到底是谁套谁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略一思量,我问:“三小姐和紫苑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我望着杯中漾着涟漪的淡茶,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不是不信,是不愿意相信,“三小姐真当紫苑是朋友了吗?”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她没有虚与委蛇的必要。”
“那为什么小紫和她都说,回来找我,是她们俩彼此做的一笔交易?”
“因为她们确实做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不能说...”林志顿了顿,又道:“但不是三小姐不让说,而是薛小姐暂时不希望你知道,所以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内情都告诉你。”
我失望道:“她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林志微笑道:“因为她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亲口告诉你。”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三小姐如此说,林志如此说,紫苑也曾如此说,看来,这果然是紫苑自己的坚持。
我自斟自饮,喝了三杯茶,才道:“林代局长,您今天没白等一场,我却好像白来了一趟,是不是?”
林志想了想,拳头轻砸手心,特欠抽的恍悟道:“还真是,你想知道的不是我不知道的就是我不能说的,你不想知道三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反而上赶着说了个详细...小楚,你不会怀疑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推掉市里的重要会议,在这里候着你?”
我笑得嘴角直抽,“你说呢?”
“还真不是,”林志敛起笑脸,有点做作的严肃,先朝天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我没白等,你也没白来,因为你不是自己来的,呵呵,你带许小佑一起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与三小姐的利害一致吗?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她:如果三小姐没有遇到这次麻烦,又或者今天的代局长不是我,不亲手抓了许恒,我确实心有不甘,即便现在,我也不怎么甘心,可相比坐稳这个位子和得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却又不算什么了。我承认我有私yù,但我也必须正视现实,否则任何伟大的理想都是他+妈的扯淡——没有三小姐这座靠山,我便是抓到了许恒,也未必能坐稳我屁股下边这张椅子,因为北天总是需要有人为这场动乱买单的。”
天佑还是似懂非懂,不过并不重要,许恒懂了就足够了。
“最后两个问题,”我道:“第一个,三小姐是在三年零八个月之前知道北天有‘楚南’这个人的,而且知道我,是在她认识紫苑之前,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
实际上我只是想求证一下,盯上我的,究竟是三小姐,还是三小姐的家族,但考虑到林志并不清楚我为什么成为了三小姐能否继承家业的关键,我也没奢望他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林志用拇指擦了擦眉头,似乎在掩饰粗直的眉毛那两下不自觉的跳动,因为那像极了对某件事情的反感厌恶,是一种下意识的排斥,见我面露异sè,他尴尬的喝了口茶,避过了我的目光,语调平缓的问道:“三年零八个月之前,你妹妹刚刚读初中?”
我一怔,不知他为什么将话题突然扯到楚缘身上,但还是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没错,初一,刚入学还没多久。”
“嗯,”林志叹了口气,道:“就是那个时候,她就读的学校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流血事件,一名女生用裁纸刀划破了另一名女生的脸,还逼她下跪求饶...”
我心里猛地一颤,想起了吕思齐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故事,可现在听来,那真的是个事故。
“伤人的是东方?”
林志不置可否,缓缓道:“据说她伤人的动机,是因为被伤的女生曾经对身边的人不止一次的说过,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去伤害另一个女生,原因是自己从小暗恋的男生才一入学,就喜欢上那个女生了,而那个毫不知情的女生,正是伤人女生在北天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更无疑问——那个男生就是吕思齐,而他一入学就喜欢上的女生,也只能是楚缘那个小呆瓜了。
“那个被伤的女孩,真的只是说说?”我这一问,完全是护犊子的口吻——别说我冷血无情,一想到被毁容被逼下跪求饶的可能是我妹妹,我怎么也大度不起来,滥好人是别人的评价,我自己从没以此标榜过自己。
“不管她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还是真的有伤人的计划,小姑娘阻止她的手段,都难脱‘狠辣’二字,”林志肃容问道:“小楚,如果那女孩当初对人说的,不是划伤你妹妹的脸,逼她下跪出糗,而是杀了她...你说,她会不会为此丧命?”
我不寒而栗,竟觉得这貌似荒唐的问题,其实很现实、很严肃。
“东方当时还小...”我试图为东方开脱,可辩解是如此苍白,吕思齐的话在我脑海中清晰的徘徊——那个女生满脸鲜血的跪在东方怜人脚边哭嚎求饶,而东方怜人只是冷笑着看着她,手里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裁纸刀,那冰冷的眼神直到今天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认为不像个孩子的东方会分辨不清那女生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说说的,所以我更不敢说,如果那个女生是认真的想要杀了楚缘,不像个孩子的东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她妈的,真的不是冤枉她的妈——那个爱玩刀的冉亦白,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林志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笑道:“东方大小姐不是一个容易让人放心的孩子,她与令妹交好,‘三小姐’们为此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这才恍悟,三年零八个月,原来与我没有直接关系,而是楚缘与东方相识的时间...
但我也为此更迷茫了——三小姐是因为东方而知道楚缘,因为楚缘才知道楚南,证明我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始发于那一次意外事件,那我,怎么就成了她能否满足家族条件、继承庞大家业的关键之所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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