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咬咬牙决定拼死一搏:爆发全身的内力,在瞬间激发自己的潜能,趁敌人放松警惕,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当然,这样的代价是他至少要休养半年,且在这半年内不能动用内力,好让破裂的经脉能够愈合,否则的话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药罐子。
如今管不得其他了,早晚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如果能够重伤他,自己的七个护卫就能带着自己走,以后的话却是顾不得了,至少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余一勇只是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手中攻击却是不敢丝毫放松,依然是刀刀要命。
青博虽然并没有轻视他,但是他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因此并没有想到危险即将来临,不过也正是这次教训让他真正体会到“智者千虑,必有一疏“,从此不再小觑天下英雄,让他逃过了好几次杀劫,这却是后话了。
在青博又一次堪堪避开余一勇的“掠字诀”时,余一勇心中叫道:就是现在。
爆喝一声,体内的劲气破开经脉,以一股浩荡之势涌向刀锋,强烈的压力致使余一勇全身血管破裂,浑身上下一片血红,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
余一勇忍住经脉破碎的剧痛,双手紧握着龙雀大环,狠狠向着青博劈下去,浑身的劲气在刀前形成了丈长的血红匹练,风随刀势,更是犹如枭兽怒吼,想要将面前的一切劈成两半。
这突然的激变吓得场边的少女惊呼一声,情不自禁捂住嘴巴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青博来不及惊讶,面对危险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全身功力调动贯注在剑身,剑身瞬间变的莹白如玉,但跟余一勇不同的是所有气劲全部内敛在剑身内。这是千年能够熟练自如的控制自身的劲气的表现,而余一勇只能任由劲气散发身外形成虚质刀气,当然如果他能将这刀气练至实质,当可摧金断铁,天下大可去得了。
紧接着青博以更快的速度挥动宝剑往上撩去,极速挥动的宝剑带着脆耳的清鸣迎上了劈过来的龙雀大环。一刀一剑就这样急速靠拢着,二者散发的威势让人毫不怀疑碰撞后的破坏效果。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余一勇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当他看见青博竟然反应过来且能做出反击时,他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难道这都奈何不了他吗?一股绝望从内心升起。
就在众人瞩目的时候,一红一白狠狠撞上,一刹那的沉寂后,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狂暴的四散开来,掀起地上的黄沙,将场上两人罩住,只隐约可见两道人影。
当余一勇拼命时,跟随他的七人便骑马考了过去,准备随时救他走。而那边的少女也是一脸的担心。但是没人敢上去。只好等场上的灰尘自己散开。
过了一会儿,烟尘缓缓散开,众人模模糊糊只看见一个身影站立着,众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上。最终跟随余一勇的一行七人最先没忍住。为首一人喊道:“余公,是你吗?”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几人的心不以由沉入谷底。他们知道,余一勇怕是输啦。甚至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一阵微风轻轻吹散了场上的烟尘,战场也完全暴露在人们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挺身直立的青博,面前插着那把青锋剑。剑身又变成了原本的颜色,不复之前的莹白光彩。余一勇则倒在地上,只是已经身首异处。显然是在拼死进攻青博失败之后被割下了脑袋,佩刀龙雀大环也是跟主人一样的命运,碎成了几片散落 在地上。
这边少女一见青博胜利了,欢呼雀跃一声。继而想到自己与人素不相识,这样却是有点太轻浮了些,忙又捂住嘴巴,轻咳一声敛住笑容,只是那骨碌乱转的黑眼珠却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她是个能安静下来的。边上的老者扭过头看见自家孙女如此形状,不由得苦笑一声,吩咐少女:“你就在这别动,且让我上去探探情况。”然后趁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勒马向青博走过去,只当没看到身后瘪嘴不满的少女。
在离青博还有几丈远的时候下马,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停下,微微倾身向青博的方向遥遥一礼道:“老夫胡熠,无意路过此地,不想见识少侠勇武,不知可否邀少侠移步小聚?”这个名叫胡熠的老者却是闭口不谈地上身死道消的余一勇,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拉拢意味。然而青博却是顾不上理他,刚刚与余一勇一场大战,虽说自己最终杀了他,但是余一勇的最后一击也让自己受伤不轻。若是不赶紧调理好,日后若留下隐疾也是不小的麻烦。
胡熠见青博半天没理会自己,这才注意到青博脸色莹白如玉,就犹如刚刚的剑身一样,知晓这是功法全力运转才会出现的现象。很明显,青博在刚刚的战斗中也受伤不轻。不知为何,看到青博受伤,胡熠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招揽别人,自己就要能给予人家想要的东西。若是青博毫发无伤,胡熠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既然青博受了伤,那么自己就有了突破口了。想到这,再看看地上残缺的尸体,胡熠不禁唏嘘:这余一勇也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一手“刀八法”也是名扬天下,想不到今日落下这么个下场,而对手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毛头小子。胡熠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过不了几天面前这个小子就会名动江湖了,那时候各门各派就会像闻到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自己却是要先下手为强啦。
胡熠不再说话,静静站在那里等青博恢复过来。那边跟随余一勇的七人见此情况却是有点蠢蠢欲动了,虽然保护余一勇到洛阳的任务失败了,但若是杀了眼前这个少年,回去了也是大功一件啊。几人都看向为首的头领,头领阴着脸看着正在运功疗伤的青博,咬咬牙道:“富贵险中求,这次咱们任务失败。回去了纵是不会受罚,但脸上亦无光,如今这小子跟余公拼了命肯定受伤不轻,咱们七个人就拿了他的项上人头回去交差吧。”话音刚落,几个人便抽刀拍马向青博杀过去。
正在青博身旁静守的胡熠一见几个官军打扮的骑士杀气腾腾的冲过来,情知要糟。自己虽不怕他们,但是自己若杀了官军,日后让朝廷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他们了。
胡熠纵身一个雀跃枝头轻轻巧巧的落在几人马前,“几位义士还是待在原地比较好。既然苦主已经死了,几位何必自寻麻烦呢,若你们是想要收殓尸体的话,老夫保证,待小哥醒来,我定劝他让你们带走尸体,如何?”
一阵微风吹过,蜿蜒的官道旁的杨柳条轻轻拂动着,正是四月的春天。撩人的微风总是让人昏昏入睡,然而山林里却是一片热闹景象,桃花盛开,鸟儿扑棱啼叫。小兽奔走撕闹,就连山泉里也间或吐出一两串气泡,隐约可见虫鱼的影子,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安宁。让人不得不赞一声好一个世外桃源。
许是世人都贪恋这春天的安逸,舍不得出门,往日热闹的官道竟是空空荡荡。却是难得的安静。路旁几间简单搭造的茅草房,勉强称得上歇脚店的小客栈也没了平时的繁忙,店小二也是难得的忙里偷闲,支着脑袋在那儿打瞌睡,唯有店老板朱四在黑乎乎的柜台后面噼里啪啦的算着账目,嘴里嘟囔着近几天的生意惨淡。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响铃声,过了一会儿却是越来越清脆,抬头一看,却见远方路头慢慢驶过来一辆双驾马车,两匹马通体白色,马头上均系着红色的丝带,马脖子下各有一个酒盅大小的铜铃,走起来马蹄践踏,看着甚是神骏,但是却没见着赶车人,只看见车上一层帷幕随着春风摇摆不定。但凭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这马车主人来历不凡,至少家里也是巨富。
朱四在这做了十几年的掌柜,却是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见马车华丽,知晓马车主人身份不一般,出手定也阔绰。虽不一定在这乡野小店吃食,水却是没法随身带的,立马扯着嗓子叫道:“你个夯货,还不快起来,没看见客人来了,走了贵人,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二虽不情愿,却也有个机灵劲,双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一个窜身溜到路旁,待马车走近后忙端着笑脸凑上前去,没敢牵马,只是叫喊:“客官,一路劳顿,暂且来歇歇脚吧,小店有今日刚从山上提过来的泉水,好喝的紧,还有新鲜野味啊。”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那层帷幕,只影影约约看见两道人影,一个似是女子,蜷坐着,另一个躺靠在她身上,却是没法看清是男是女。
小二满心希望的报出了招牌,半晌没等到回应,眼看着马车就要走过去,大失所望,正准备回去再眯一会儿,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也不见有人吆喝。“这两匹马倒是灵性,得值不少钱吧!”小二心里暗自纳罕,面上笑容更甚,脚下紧走几步到了车前:“两位客官,不知是要歇脚啊还是打尖啊?”
这次却是没让他等太久,车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小二,把你们那山泉水给我烧上一壶,注意要用干净的锅,这水是用来泡茶的,喏,这是茶水钱。”随即从帘缝里丢出一锭小银子,小二忙用手接住,入手一看约莫有半两,喜不自禁,须知一壶茶水钱也就几个铜子而已,这一桩买卖能顶大半天的忙活了。当下更加不敢怠慢了,忙回头扯着嗓子喊:“呐,上好的清泉水一壶。”这却是小二耍了个小聪明,加上“上好”二字,倒也不怕这阔主好意思将银子再要回去。
那边小客店里因半两银子忙乎着烧那“上好的清泉水”暂且不提,这边马车上的女子待那小二奔回店里后,轻轻拍打着腿上那人柔声说道:“公子,醒醒,小酒给你烧了热水,起来喝杯茶醒醒酒,到车外走走,外面倒是好景致呢。”
那男子似是早就醒了。只是不愿睁眼,闻言翻身搂住那美貌婢女的蛮腰,用脸来回摩挲着,暖洋洋的回答:“谁让我家小酒身子这么柔软,公子我都不想起来了,恩,”边说话那自称公子的人还享受似的叹了口气。虽是早已习惯自家公子的惫懒,到底是年轻女子,脸薄得很,自称小酒的美貌婢女不禁抬头往四下里探了探。见没人会听见才红着脸对着公子娇声说:“公子,你在这样下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出来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啊。”看着小脸板的怪认真的,只是这口气到更像是撒娇多一些。那公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眼见自家婢女小脸愈加涨红,额头见汗,忙不迭的说道:“好酒儿,没笑你,只是忽然想到一个好笑的笑话而已。”只是那神情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在说真话。被自家公子取笑,小酒的脸上红晕更甚,那公子忙翻身起来,捏了一把婢女的小脸道:“好了。公子跟你道歉,下次绝不取笑你了,走,陪公子下车看看你所谓的好景致去!”说完探身掀开帘子走下车去。身后的婢女小酒急忙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跟了下去。
话说这边的店小二使上平常的十二分力气烧滚了那“上好的清泉水”,正愁用什么器具给那马车送过去,突然就见那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身材挺拔,面如冠玉。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一头乌黑长发一泻而下,配上蓝底镶边的白袍,看着爽朗清举、儒雅以极,却又有一副狂生气魄,倒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紧跟着下来一个美丽女子:肤如凝脂,唇如涂朱,皓齿明眸,加上那娇羞小女儿态,倒真真似仙女下凡。店小二看的口干舌燥,到嘴边的“客官”又让他给生生咽了回去,只是呆呆望着那美丽女子,心想我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是死也值了!且不提这店小二的胡思乱想,假如让他知道这男子的身份的话,估计他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人称“剑郎君”的青博
那白衣公子下车后,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四下一看,赞道:“倒真是好景致啊,想不到这偏僻山野也有一番味道,不错,看来这次没有白出来啊。”待看到那店小二是却是一怔,转而笑眯眯的看着正在整理茶具的小酒:“看来以后真不能带上我们家酒儿出门了,看把人家店小二迷得,嘿嘿。”正在忙乱的小酒抬头瞟了一眼那花痴的小二,回头嗔道:公子,你刚刚才说过不在拿酒儿说笑了。那公子只是哈哈大笑,小酒无奈跺了一脚,回过头对着店小二哼了一声。小二见那男子看了自己一眼后哈哈大笑,情知是取笑自己的,不禁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两人身边。
“两位要的山泉已经烧好了,不知两位是在那里用?”小二弯腰说道,只是不敢再看那美貌女子啦。心里想着:这可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
“把桌椅都擦干净,我们就在这里用,去把水提上来吧。”侍女小酒把装着茶具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小二弯腰称是,将毛巾搭在肩上,忙不迭的去后厨提水。
小酒先取出两张坐垫铺在凳子上,请公子坐下,这才一样样的取出茶具,又取出几盘点心搁在桌子上,期间,白衫公子只是看着她布置,并不说话,偶尔两人相视一笑。“这两人倒是般配的很”走过来的朱四掌柜看见这一幕不禁暗自想到,“咳咳,两位兄台,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吩咐啊?”朱四清清嗓门,尽量用自以为最温和最有礼的口气询问道。但是很显然,效果并不是多好,从少女微微耸动的肩头就能看出来了。白衣公子一脸古怪的看着面前双手合拢行书生礼的黑胖掌柜,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人更像是一个屠夫,再加上那不伦不类的称呼,愈加感觉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掌柜的多礼啦,我们只是歇脚喝口水而已,掌柜的有心啦。”白衫公子也装模作样的回了一礼。朱四闻言内心得意,心想还好我见多识广,留心过那些书生老爷交谈,不然今天怎么可能活学活用呢。朱四又是一个拱手,口道:“不多,不多。”正准备学那些书生甩着袖子转身,却猛然发觉自己为了干活爽快,将袖子高高卷起,于是只好讪讪的转身,去后厨催促那小二赶紧上水。
这边小酒见那黑掌柜转身消失在屋后,才伏在白衫公子身上笑的前仰后合,“公子,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你的兄台了,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