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并无大碍,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赵正答道。
马安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你跟我走吧。”赵正扶着虚弱的马安离开了这间牢房,出了密道,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连个鬼影都没有,静得吓人。
来到院墙下面,高大的院墙将两人拦住了。赵正索性将马安背起,一跃掠过了院墙,落在了外面。
马安被囚禁多日,缺粮少水,身体虚弱,无法走得太快,两人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到了城门口。七宝县跟其他城市一样,到了晚上就会关闭城门,赵正只得再度跳出城外。
到了城外也就安全了,赵正主动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马安说了一遍,并对马安母亲之死道了歉。
马安虽然胆子小,但还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不怨赵正,让赵正不要往心里去。他不仅不怪赵正,还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赵正,因为是他出卖了赵正,告诉了周晨等人赵正的身份。
赵正对此能够理解,没有埋怨马安,毕竟马安的女儿在周晨等人手上,马安就算出卖了他,也是为了女儿的安危,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马安得知张永陵已经伏诛,周晨也落入了赵正之手,而马红又没什么危险,心情宽慰了许多,脸上的愁眉渐渐舒展开来。
“我先把你送到乱葬岗的那处密室里,让你跟女儿团聚,然后再把周晨那厮料理掉,这样我就能安心去追罗星了。他们这三个罪魁祸首,一个也不能放过。”赵正凌然道。
“罗星这个畜生跑得倒是快。你想到哪里去找他?”马安的母亲丧命与罗星三人之后,对这三人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这里,动静一定不小,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大致的去向,我一个人骑马来去自如,应该能追上他的。”赵正答道。
“这就好,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着他死掉。”
“张永陵跟罗星怎么死的,你是看不到了,但你可以亲眼看着周晨是怎么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亲手杀了他也可以。”
“我、我亲自动手?”
“他们几人杀了你母亲,你就不想亲手为自己的娘报仇?”
马安闻言一滞,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坚定,咬咬牙道:“好,就让我来亲自动手。”
赵正让马安留在原地,声称要去林中牵一匹马出来,然后一个人进了林子,趁着四周无人,开启了系统仓库中的马厩,将来之前存入的一匹马牵了出来,带回到了马安面前。
两人共乘一马,顺着中关道前进,一路回到了红尘客栈附近。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夜色浓郁如墨,赵正负责骑马,马安负责手持着一根蜡烛照亮。两人一并进入了林中,穿过树林到了乱葬岗,找到了那个入口坟地,打开木盖先后下去。
密室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鼾声,看来马红与周晨都在熟睡。不同的是,马红是躺在床上正常睡眠,而周晨是服了大梦不觉丹昏死了过去。
马安握着蜡烛,带着上下摇曳的烛光跑到了床前,将女儿给惊醒了。父女两人再度重逢,相拥而泣,尤其是马红,哭得十分厉害。两人哭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止住了泪水。
接下来就该处理周晨了。周晨能说的都说了,而马安又已经安全救出,他再也没了价值,杀了也就杀了。
“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你若是想亲自动手的话,我就把他带到外面,让你在外面动手,等杀了他之后,也好就地掩埋。”赵正提议道。
“好,就到外面动手好了。”马安寒着脸点点头,然后望向了女儿,轻抚了女儿的脑袋几下,“小红,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赵正提起昏死的周晨,飞身一跃到了外面,将周晨丢在了荒地上。这里在今晚又要多一个坟头了。
马安随后爬出,站到了赵正身边,赵正默不作声,直接拔出一命剑,递到了马安手上。
“刺他的心脏,血相对少一些,割喉咙的话,一旦割破血管,就会喷出大量的血,不方便收拾。”赵正淡淡道。
“他、他的骨头会不会把我的剑挡住?”马安紧张问道,握着剑的双手微微发颤。
“人的胸口骨头很多,所以你得从他的腹部把剑刺进去,斜着刺破他的心脏。”赵正说着俯下了身,伸手成掌,在周晨身上比划了几下,示意马安该如何刺剑,又该以哪个角度刺入。
“好,我明白了。”马安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两步。
赵正让到了一边,默默观看。
“是你联合一群人杀了我娘,是你自己该死,可怪不得我。”马安握着剑絮絮叨叨了一阵子,给自己壮了壮胆气,然后按照赵正教授的方法,将一命剑斜着刺入了周晨的左胸腔。
虽然三重天武人的肌肤很坚韧,但也挡不住如此锋利的一命剑,剑身很容易就刺破了衣服跟肌肤,没入了一大截,再拔出时,剑身已然染上了红色的鲜血。
大梦不觉丹的药效太大,周晨中了剑仍然在沉睡,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断了气。
马安第一次杀人,虽说杀的是自己的仇人,可还是十分紧张,手一松,一命剑随之脱落。
好在赵正反应够快,他在一命剑落地的前伸出手,将剑握在了手里,甩掉了剑身上的血珠,还剑入鞘。他拍了拍马安的肩膀,安慰道:“你这样也算是为母亲报仇了,别再多想了,等过一阵子,我会把你们父女送到别处的,你们到一个新的地方展开新的生活吧。”
“那虎*力壮阳丹呢?公子还打算继续卖么?”马安问道。
“这种丹药间接害死了你母亲,光冲着这一点,我也不想再卖了。”赵正摇了摇头,走回了密道入口,“我去取两把锹过来,我们一起把他给埋了吧。”
两人披星戴月又忙活了一阵子,将周晨随便埋了,然后回到密室,休息了一夜。
隔日,赵正吩咐马安父女两人留在密室里不要乱走,安心等他消息,然后骑马赶往了七宝县。他找了个茶楼吃了早点,跟店小二打探了一些消息,问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赵正昨晚连续闯了两个府邸,又是杀人又是救人,闹出的动静很大,两家人都已经报了官,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城都在议论此事。店小二对各处流传的消息都知道一些,声称官府在通缉作案的黑衣人。
赵正身为作案人听到这些事情却全然不动声色,权当是在听外人的事情。他另外还打听了罗星一家的去向,但店小二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赵正离开茶楼,又去了多个地方,找了许多人问话,终于从一名目击者口中,问出了罗星一家人的去向。那天罗星一家人是从北城门离开的,家眷加在一起约莫十几人,另外雇了几名镖师保驾护航,其中有乘车的也有骑马的,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样一支队伍目标很大,沿途应该还能打探到消息才对。
赵正从县里买了一些干粮跟水带在了身上,骑着快马出了北门,沿路追赶。每当遇到客栈或者茶摊的时候,他就停下来打探罗星一家人的去向,始终抓着一条线索。他是孤身赶路,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马不停蹄,速度一定比大队伍要快。
如此过了五天之久,赵正终于追上了一支十分可疑的队伍,他怀疑这就是罗家的人。
此时正值黄昏,这一支车马队伍停在了半路上,支起了炉灶,生火造饭。干路途中多有不便,大部分人都选择一切从简,吃些干粮,只有矫情的大户人家才会在半路上生火造饭。
这支人马接近二十人,其中有妇人有仆从也有会武功的镖师,跟罗家一行人的人数十分相符。
赵正是循着炊烟从道路一侧的林中摸过来的,十分小心谨慎,没有贸然露头。他悄然跳到了树上,居高进行观望,并寻找着罗星的身影,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罗星,也许罗星是身在马车里面。
罗星虽然没有现身,但这群人却是罗家人无疑,因为这群人在谈话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提到了罗这个姓氏,这条路上总不可能碰巧有两个姓罗的队伍一起赶路。
赵正认定了这群人,悄然尾随其后,一直跟踪到了晚上。
罗家人再度停下,留在半路上休息,有人支起了临时的帐子,在帐子中睡下,还有人直接睡在马车里,几名镖师则负责轮流守夜。
赵正在暗中蹲守了多时,直到负责守夜的那人打起了哈欠,这才壮着胆子摸了过去,从背后下重手将其一掌击晕。罗家的其他人都在睡觉,唯一一个守夜的人还被击晕了,再也没有了人负责警戒。
赵正观察了这么久,已经见过了队伍中九成的人,只有三辆马车里面的人没有探查过,想必罗星就在这三辆马车当中。他悄然无声地走到马车边,晃亮了火折子,拉开了第一辆马车的车门,里面睡着一老一少,都是女的,没有罗星。他的原则是只惩首恶,不咎家属,对罗星的家人没有兴趣,合上了门,走向了另一辆马车。
拉开门,里面也都是女人,只不过人数多一些,一共有三个人,车厢里散发着浓浓的脂粉味,其中两个女人很年轻,另外还有个小女孩,同样没有罗星。
赵正合上门,悬着心走向第三辆马车,深吸了一口气,将车门拉开了。
在火折子的照耀下,车厢里的两个女人睡得很是香甜。
三辆马车里面竟然都没有罗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