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深陷于山壁表面之后,洞口周边长满了藤本植物,显得绿意盎然,形成了一道天然壁障。在洞口上面,用红漆字刻着“飞仙洞”三字。洞口内部深邃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
赵正功运双目,放大了五感,靠着夜视能力,看清了洞内的情况。
深入洞内三丈处,建造了一扇紧闭的铁门,铁门厚重敦实,门上有狮子门环,尽管经历了数载的风风雨雨,这扇铁门历久尤新,仍然有着金属质感,并未生锈。
除了铁门之外,洞内再无更多摆设。
赵正一路走向铁门,在门前站定,伸手抓住铁环,不轻不重地扣了三响。
本以为门内需要很久才会传出回应,却没想到,响声刚刚落定,门内便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泰山派出了什么事?”
赵正闻言先是一愣,定了定神后才正sè答道:“三刀宗的宗主卓红rì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本门山门,只怕是来者不善,乐总管担心闹出大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派我来请掌门出面定夺。”
“七年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可惜……唉。”铁门后轻叹了一声,从声音来看,似乎并不如何惊讶,“好了,我知道了,这就会开门出去,见一见红rì贤侄,看看他这几年里有何变化。”
“若有掌门亲自出马,定能化解这场风波,平息两派的矛盾。”赵正道。
“但愿如此吧。”
铁门传出一阵嘎吱声响,缓缓敞开一条缝隙,接着向两旁慢慢拉开,打通了进出洞内的道路。门后面隐有亮光传出,但是十分黯淡,仅仅是蒙蒙亮而已。亮光从洞内慢慢扩散,接着有一道身影带着这亮光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浑身呈现半透明状,泛着淡淡的青sè,就好像由一缕青烟凝结而成,并且散发着朦胧光辉。他的外表是老者摸样,容貌清瘦,身高颀长,一头长发牢牢束起,飘散于身后,显得仙风道骨,隐隐出尘。
很明显,这道身影并非是活人,而是一道气势,一道巅峰高手释放出来的气势。赵正所拥有的《九脉六元经》中便蕴含着一道气势,可以为他演练秘籍中蕴含的武功,这道气势与眼前的气势在xìng质方面是一样的。
这道气势的样子跟金泰一模一样,可见是由金泰释放出来的。原来积年累月里呆在洞内的并非掌门本人,其实仅仅是一道气势而已。
“我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金泰的气势背负着双手,平静地问道。
“没有,弟子对于武人高手的本领略知一二,知道‘气势’的存在。”赵正连忙道。
“是的,我只是一道气势而已,并非什么鬼魅,你无需害怕。”金泰的气势上下打量了赵正数眼,“你的脸很面生,是新来的弟子么?”
“是。”
“我七年没有出关,沧海桑田,门内一定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金泰的气势摇了摇头,缓缓伸出手,搭在了赵正的肩头上,“我要去山门那里看一看,你也随我一并来吧。我的脚程快,就带你一程好了。”
还不等赵正说谢谢,金泰的气势便是抓着前者腾身而起,一路飞向了泰山派山门,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便掠过了数座矮小的山头。
既来之则安之,赵正不再乱动,任由金泰的气势抓着。卓红rì率众到此,必然会引发一场可大可小的sāo动,他本人也确实不想错过这件盛事。
金泰的气势抓着赵正一路飞行,赶往了泰山派的山门。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可以由此看出,金泰为人是相当平易近人的,并无什么掌门的架子。
……
烈rì当空。
泰山派山门附近。
山门之前,是卓红rì所率领的三刀宗众人,人数并不多,只不过寥寥三十几人而已,但却全都是以一当千的jīng英高手。在卓红rì背后,摆着一张担架,担架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冷星,任谁都看得出来,后者身上有着很重的伤势。
山门之后,是一群泰山派小弟子,这些都是这附近负责守门的弟子,实力并不如何强横,绝非卓红rì这些人的对手。这群弟子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全都把佩剑拔了出来,想要以此来阻挡卓红rì等人的步伐,但却充满了虚张声势的味道。
事实上,卓红rì并未打算带人向里面硬闯,那种做法实在有失宗主的威仪。他来这里是为了“讲理”,要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只有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才会考虑动武。他背负着双手,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两侧的群山,虽说两个门派都位于同一片山脉上,可还是泰山派占据的群山更加雄奇巍峨一些。
若是能将泰山派灭掉的话,这片群山以后就是三刀宗的了。
“嗖!”
一声破空劲响传来,声音尚未落地,便有着一道身影从空中跳下,站到了众人中间。此人是个身材发福的白胡子老头,挺着一个圆硕的将军肚,原来竟是泰山派的派务总管乐不知。
按理讲,乐不知的修为不如常永等人,飞行速度没有那些人快。可常永那些人的目的是跟三刀宗的人火拼,所以得聚集在一起前进,没人敢单枪匹马跑过来送死。人多良莠不齐,速度不一,自然快不起来。而乐不知是来调停的,目的不在于战斗,一个人也敢过来,反倒是比常永等人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乐不知见自己是第一个赶到这里来的,暗道一声庆幸,擦了把冷汗。他分开人群,迈步迎向了卓红rì,抱拳道:“三刀宗宗主大驾光临本门,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派务总管乐不知在这里赔礼了。”
“乐总管,好久不见了。”卓红rì望向乐不知,淡淡地接口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宗主带着如此多的人兴师动众来到本门,想必定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吧。”
“正是如此,我这次带人来是为了向贵门讨要一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乐不知闻言扬起了眉毛。
“乐总管请上眼。”卓红rì说着侧过了身,露出了放在地上的担架。
乐不知投眼望了过去,发现担架上躺着的冷星,先是一愣,接着皱起了眉头,将眉头皱成了疙瘩。他知道冷星受伤的原因,但却猜不到卓红rì带冷星过来的目的,便问道:“卓宗主,你这是何意?”
“这就是我要讨的说法,前些rì子本宗的两位堂主出游踏青,在迷香山谷里面与令门的门人相遇,双方发生口角争执,你们的人将本宗的门人冷星给打成了重伤。若不是与冷星同行的温玉侯带着他及时逃回了三刀宗,现在冷星只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三刀宗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令门将我们的人伤成这样,我们当然要讨要一个说法了。”卓红rì沉着脸答道。
乐不知闻言登时大动肝火,竖起了白眉,瞪起了眼睛。当时的情况,明明是冷星等人动手在先,错都在三刀宗一方。现在三刀宗却恶人先告状,反倒是跑到泰山派来讨要说法了。饶是他这样xìng格温和的人,遇到了这种事情之后,也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卓宗主,像是你这么高的身份,红口白牙可得说个理字,若是强词夺理的话,未免太掉身份了一些。”他强压火气,旁敲侧击道。
“哦?我哪里不讲理了?”卓红rì悠然问道。
“前些rì子,本门的人跟贵门的人确实在迷香山谷中发生过口角争斗,可我所知的情况,跟你说的情况,却有点大不一样。当时本门一共有四人前往迷香山谷采药,这四人分别是玉玲儿、张铁面、赵正以及本门的贵客铸剑山庄的二庄主剑奴。这四人与贵门的人相遇之后,贵门的两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挑起了争端,对这四人痛下杀手。是你们的人先动了手,所以我们才会出手还击的,而且我们的人也都受了伤,并非安然无恙。既然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也就怪不得旁人了。我们不去找你们讨要说法,就已经是大人有大量了,怎么你们反倒是倒打一耙,实在是令人可发一笑。”乐不知辩理道。
“若事情果真如乐总管所说,那错的人确实在三刀宗一方,可是温玉侯与冷星两人说的情况却跟你说的不一样。”卓红rì侧过脸,望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温玉侯,“玉候,你来把当天的来龙去脉说一遍给大家伙听听。”
“是。”温玉侯皱眉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越众而出,咬了咬牙,这才打开话匣子,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不过他说的话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基本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将过错都推到了泰山派一方。
乐不知听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当听到中途时,终于忍不住了,断喝一声道:“慢着!温玉侯,你好歹也是一名成名已久的刀客,怎么可以顺嘴瞎胡说,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这般颠倒黑白,捏造事实,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何时颠倒黑白了。”温玉侯嘴硬道。
“你敢说你刚才没有撒谎吗?”
“当然敢。”
“好,那你对天立下一个毒誓给我听听。”乐不知气急败坏道。
温玉侯闻言一愣,面露犹豫之sè,却没有刚才答应的那么干脆了。
卓红rì扫了眼犹豫的温玉侯,上前解围道:“口说无凭,当时又没有外人在场,我们双方各执一词,真相到底如何已然无从查证。可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三刀宗的人被你们给打伤了。既然这样,我这个当宗主的就不能置之不理。你们泰山派若是想要平息此事,让我带着门人弟子回去,就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卓宗主,你这样说话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乐不知恼道。
“我很讲道理,只不过我只讲属于我的道理。你们伤了我的人,我带人来找你们的麻烦,这就是我的道理。”卓红rì悠悠道。
“你、你……”乐不知本想继续跟卓红rì辩理,可一看卓红rì那面带寒霜的表情,感觉没法再讲理了,只得转口道,“好吧。有什么道儿,你就尽管画下来好了,我们泰山派奉陪。”
“好,很好。听你的口气,今天泰山派是由你来当家了。”卓红rì微微眯眼,朗星般的双眸闪过两道寒光。
“掌门未到,现在泰山派内的事务暂时由我接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跟我说,如果我做不了主,则会报告给掌门,由他老人家来定夺。”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跟你说说好了,你们打伤了冷星,激怒了三刀宗上上下下的人,若是想要平息此事,就得把打人的几个人交给三刀宗来处理。如果你们肯把人交出来,我们立即拍拍屁股走人,绝不再用这个引子找泰山派的麻烦。”
“不行,玉堂主、张堂主乃至于赵长老可都是本门的顶梁柱,我们绝不会将他们交给你们处置的。我最多只能答应让他们三人向你们道歉,绝不会再做更多让步。”乐不知变sè道,“卓宗主,做人可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若是这样步步相逼,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却还说我步步紧逼,我看不讲理的人是你们泰山派才对。乐不知,我们的要求就只有这一个而已,如果你做不了主,就让你们的掌门出来见我,我来跟他亲自谈。”卓红rì皱眉道。
不等乐不知作答,不远处凌空传来一声怒喝:“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乐不知,现在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可笑了吧!跟人才能讲道理,跟三刀宗这帮狗杂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想要解决问题,结束两派的争端,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三刀宗的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这番话犹如破空闷雷,声音响彻长空,传遍周围群山,在山间久久回荡不息。
三刀宗的人听到这番充满敌意的话语,全都勃然变sè,为之震怒,纷纷投眼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半空之上,有数道身影高高跃起,身体轮廓在逆光的情况下,变得模糊不清。这些人就像离弦利箭一般,猛然间加快速度,在半空中画出数道黑线,破空而至,落在了山门之后。
为首的人身穿黑sè劲装,腰系红sè腰带,手里握着一柄宝剑,赫然便是泰山派威武堂的堂主常永。在他身边还跟着副堂主风鸣以及张铁面等人,一干人等全都是主张跟三刀宗开战的人。
乐不知一见这群人过来了,老脸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若是让这群火爆脾气的家伙跟三刀宗的人进行交涉,非得大打出手不可,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连忙迎上前,想要出手阻拦常永。
可就在乐不知说话之前,常永忽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中了前者的穴道,将其给生生点昏了过去。
“老糟头子,你老实得有点过头了,不适合插手这些事情,还是老老实实地睡一会儿吧。”常永在乐不知耳边轻语了一句,而后抱住了乐不知,将其一把甩给了身后的人,明显是嫌弃乐不知碍事。
见此情景,跟在常永身后的风鸣悄然冷笑了一下,但旋即便收敛了这古怪的笑容。
常永紧握宝剑,勇敢地迎面走向了卓红rì,一边走一边说:“卓红rì,这里没有乐不知的事情了,现在由我来做主。”
“你想做什么主?”卓红rì冷冷问道。他的口气比之跟乐不知说话时变得更加低沉了。
“我想替泰山派上上下下所有门人对你说一句话。”
“说。”
常永张开嘴巴,一字一字地说:“干!你!娘!”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傻眼了,谁也没有想到,常永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对堂堂的三刀宗宗主说出这种脏话,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众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在常永后面的张铁面粗声笑道:“哈哈,常永,说得好!”
卓红rì凝目看着常永,瞳孔先是放大了一下,接着复又迅速缩小,隐有怒火在目光中升腾。他张开抿着的嘴唇,冷冷地下令道:“三刀宗众人听令,今rì我要血洗泰山派,一个不留。”
三刀宗的人一向训练有素,并对卓红rì的命令言听计从,得到命令之后,所有人都将腰间佩着的唐刀拔了出来。数道刀光划破天空,隐有与红rì争辉之势。
泰山派的人也全都将宝剑拔出来了,剑尖与刀尖相对,剑锋与刀锋争雄!
“三刀宗的狗崽子们,今天谁血洗谁还不一定呢!”常永爆喝一声,释放出判官气势,舞动长剑,施展看家本领,一剑杀向了对面不远处的卓红r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