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军岩濑部和大友军户次部的碰撞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激烈的搏杀,铁炮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打得大友军抬不起头来,大友军弓箭手死伤惨重,不过在武士队的督战下砍掉了几个人头之后没有彻底崩溃。天籁.⒉3TT.铁炮的弹幕和烟雾包围了整个战场,战斗相当的激烈。
就在大友军弓箭手的两翼,二百余骑兵队分作两队已经列阵待命,由布惟信和十时惟次分布两翼,一旦战有不谐就援救过去。
户次道雪脸色黑沉,他没有预料到伊达军的铁炮如此犀利,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就能够造成巨大的杀伤,他顾不得伤亡,下了狠心,军配向前挥去。
小野镇幸得令,督军猛攻,不惜一切代价向着伊达军阵杀进。
岩濑衡忠同样没有想到户次道雪会有舍己为人的国际主义精神,他同样没有留手,大声下令道:“前队列阵,铁炮队自由射击!”
岩濑衡忠看出来,远程射击上他占了优势,扬长避短,等着大友军进攻,他们用铁炮压制,然后一举压上,成为压垮大友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砰砰……”铁炮声不断响起,冲锋的大友军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哀鸿遍野,在双方长枪阵碰撞之前,大友军密集的阵列已经稀松了不少。
战鼓之声震天动地地响,周遭战场所有一切都笼罩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当大友军持枪冲至伊达军阵前不足三十步,原本单膝跪地的长枪队在军令声中轰然起立,持枪并立。铁炮队退到了中军,准备着等候敌人退却的时候再度用铁弹肆虐逃跑的敌人。
户次道雪站在高处遥望整个战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从战场出的声音来看,战场只有一处,别处都没有出任何声响。
户次道雪原本所期待的高良山没有爆战斗,在他拼死绝杀的时候,高良山东坡的守军眼坐山观虎头,眼睁睁看着他们厮杀拼命。
户次道雪下令道:“鸣金!骑兵队掩护!”
岩濑衡忠正要将全部人马派上去的时候,大友军中军出了“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已经冲到阵前即将爆搏杀的大友军突然大踏步的向后撤离战场。
岩濑衡忠恶狠狠地喝道:“混蛋,铁炮队伺候!”他没有丧失理智将步兵队派出去追击大友军,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骑兵,派上去很可能会被大友军的骑兵截杀,得不偿失,唯有使用铁炮将他们大大杀伤一片。
铁炮的轰鸣声再度响起,当大友军退出战场的时候,户次道雪的心在滴血,他怎能想到五千军队伤亡达到了三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筑后川的一段变成了红色。
岩濑衡忠一边下令砍了倒卧战场的大友军的脑袋,一边在欢呼声中结阵而退了,向着高良山方向转进。在击退了大友军之后,再追击的话,高良山上的万余敌寇就可能断他的退路。
岩濑衡忠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如果他们继续冲锋的话,我们就可能将他们缠住,这五千人马就得交待在这儿,嘿嘿,现在松岛该急了。”
的确如岩濑衡忠预料的那般,在清河衡秀取得了势福寺城之战的胜利,岩濑衡忠一战击退大友军讨杀了七百余颗级的情况下,松岛衡胜了狠率领本部人马杀到飞岳,看到岩濑衡忠抢了先机,当即下令本部人马展开全线攻击,乘着大友军主力后撤之时以雷霆之势猛攻飞岳的筑后众。
伊达军松岛部铺天盖地而来,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生死攸关,飞岳上的筑后人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他们并非不想倒戈投降,实在是松岛衡胜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就起了猛攻。
筑后众总头目蒲池鉴盛从最初的惊慌中逐渐冷静下来,传令手下将士,据山而守。蒲池鉴盛老于战事,他知道他们立足坡度稍缓的飞岳居高临下,以七八千筑后众再差也能够抵挡个二三日。
蒲池鉴盛从庇护龙造寺隆信来看他没有对大友家效忠的意思,也没有给大友家殉葬的打算,不过是想要买个好价钱,保全蒲池家而已。
蒲池鉴盛的想法落入了户次道雪的算计。户次道雪为肥后人和筑后人拼死抵抗,死伤惨重,不得不食言退出战场,肥后人和筑后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他们,没有看到他们的伤亡高达三成以上。
现在肥后人想要撤出战场,就需要户次道雪的接应,而且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和伊达家就结下了血仇,如此一来,肥后人不得不跟着户次道雪一条道走到黑了。
而筑后人已经渐渐决出了一个胜利者,伊达军想要夺取筑后国就要彻底打压蒲池一族,那么蒲池鉴盛想要将自己买个好价钱的打算就会彻底落空。反正户次道雪要撤出筑后国,筑后人伤亡惨重,家家带丧,伊达家再想统治筑后国就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户次道雪的计策非常毒辣,在付出了三成的代价之后似乎全都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不过他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势福寺城献城之后,清河衡秀没有停留片刻,他遣人紧急叫停了岩濑衡忠和松岛衡胜的战事,要求他们加强戒备,等待明日天明之后再启战端。
岩濑衡忠战功在手,倒也没有连夜再打一场的打算,更何况高良山险峻,就算东面坡度稍缓,那也是和险峻的西面相比,想要从这面连夜攻击,死伤必然颇大,得不偿失。
松岛衡胜碍于清河衡秀主将的威信,知道如果不听从清河衡秀的安排,怕是会让双方几十年的关系蒙上阴影,到时候给他穿个小鞋就不划算了,也就停下了攻势,退出了战场,择地驻扎。
岩濑衡忠和松岛衡胜的接连停手,让户次道雪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
烛火幽暗,户次道雪端坐在帐幕中,紧闭着双眼,他不曾想到一直以来猛攻猛打的伊达军会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呢喃道:“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