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聪的心静帖在苏山叶的眼前静静地躺着,而在苏山叶的脑海中却是气象万千的变化。
纵来踏去的笔意之中,饱含着无穷的深奥法则。苏山叶这一次观看心静帖的感受,与前一次有着极大的不同。
经过了与乃蛮部数千骑兵的战斗,经历了与使用念力作战的意念师的对决,经过了与金刚境武道罡气高手的作战,苏山叶本身的经验急速扩展,对于心静帖的理解也自然变得不同。
原本心静帖中那千变万化的笔意,有着无穷无尽的繁衍,但是现在苏山叶的眼中,却变得越来越稀少,仿佛经过了浓缩一般。一点一顿,一撇一捺仿佛都凝固干涩,动感全无。但是笔意之中浑厚弥坚之底蕴,超凡锐金之气越发明显。
这种变化带来的是苏山叶挥手间的抑扬顿挫,无穷的变化收敛到一个点上,那种气势截然不同。也就是说,心静帖的笔意,在苏山叶识海中的理解得到了升级一般的变化。
这种包含在字帖中的规则,似乎是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大道,与通天武道不同,与jīng神意念之道亦不同,苏山叶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已经与绝大多数修者背道而驰。
不过,苏山叶对此并不担心,虽然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但是所谓的胜者为王的道理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实力可以证明一切,这个世界对于力量的崇拜,与自己曾经的世界一模一样。所以,苏山叶在收起心静帖的同时,也竖起了万丈的雄心。
以武证道之人何其多也,以念征道之人何其少也,那么自己就要独树一帜,那些纵横天地之间的线条符号,就是自己成道之器,以线入道,以符成道,这才是自己的天下!
苏山叶闭起了眼睛,却依旧仰望天空。夜空中的飞隼一掠而过,追逐着鸽子的轨迹,如此清晰的画面呈现在苏山叶的脑海之中,这小小边陲麦积镇,竟然也会有鸽子,真是有些神奇。看来,这里并不是世外桃源,苏山叶睁开了眼睛,飞禽早已远离,他却深思起来。
............
一rì之后,宋dì dū汴京。
某个酒楼的屏风之后,一个黑衣男子端坐其中,另有一人商贾打扮,坐其对面。桌前小菜八个小碟,四个中盘,两壶小烧,食物丰盛,两人却未动一筷。
“大人,苏守边在昨rì离开了麦积镇!”商贾摸样的男子压低着声音说道。
黑衣男子并未说话,他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商人微微皱了皱眉,“大人……”他不知道着黑衣男子的真实想法,所以想要得到他的指示。
黑衣男子撕下一只葱油鸡腿,放入嘴中细细品味起来,那商贾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个男子,等待他的指令。
过来半响,一桌子酒菜被这个黑衣男子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擦了擦嘴说道:“童杰,这一桌子菜,如果不吃完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被称为童杰的商人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卑职不知,请大人点拨。”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你我二人在秀云楼吃饭,恐怕早就被墨家的眼线所查,这一桌子菜,吃多吃少都有学问都有情报,尽管童杰你的身份只是排云号的老板,也经常和我吃饭,但是苏守边一离开麦积镇,你就茶饭不思的话,墨家可是会顺藤摸瓜找到你的破绽!”
童杰一震,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要不是这位大人提醒自己,也许自己的身份就会败露。
墨家,可是一个了不得的组织。
随即他展颜一笑,“多谢大人指点,小人先敬您一杯。”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这就对了,童杰!我们可是在商言商而已。”
童杰点了点头说道:“大人,麦积镇的眼线飞鸽传书,老贼苏守边昨rì已经离开了麦积镇,他进入了关中。”
黑衣男子饮尽杯中之酒,“童杰,苏守边是何等人物,他的行踪自然不是你那些眼线所能掌控的。据我所知,苏山叶的目标并不是关中,而是四川!”
童杰瞪大眼睛,显得有些疑惑。
“大人,苏老贼的目的是?”童杰显然有些难以想象苏守边的目的,按理说他的老部下大多在汉中任职,离开麦积镇进入汉中是最合理的解释。
“童杰,以你的判断,苏守边离开麦积镇的目的是什么?”黑衣男子摇晃着酒杯,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人,苏老贼十六年前回到麦积山下小镇,这十六年深居简出,从未离开过麦积镇。这并不是他不想离开麦积镇,而是没有等到机会。”他说道此处,一仰脖杯中酒倒入腹中。
“他要等待什么样的机会?”黑衣男子继续问道。
“苏老贼必定是暗中通过某种方式,cāo控着他的旧部。比如大同指挥使梁天燕,比如汉中左司衙门监军韩玉福等人。这些封疆大吏掌控兵权,又是苏守边的旧部,一旦将这些人的兵马聚集起来,他就能举事谋反!”童杰缓缓地说道。
黑衣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放肆的笑声让童杰惊疑不定。
“童杰,你真是一个人才,你应该去做御史谏官才对!”黑衣男子抚掌大笑着说道。
童杰摇了摇脑袋,带着疑惑的神sè问道:“大人,难道我的判断有问题么?”
黑衣男子这才收敛起了笑容,神sè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缓缓说道:“任何事情都有前因后果,任何事情都有来龙去脉,只是臆断和猜测就能扣上诛灭九族的帽子,童杰你可真行啊!”
童杰忽然从凳子上趴到地上,“大人请责罚我!”
“哼!”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与苏守边政见不同,各为其主自然视为死敌,但是此人用兵如神,战功卓著,帝国对西北用兵开拓疆土,大部分的功劳可以算在此人的头上,我对此人也深为佩服。你想想看,在十六年前一个如rì中天的枢密院首席,竟然可以做出自贬返乡的事情,从而退居幕后,这是何等的谋略与勇气。所以如果用这种粗鄙而简陋的所谓谋反的理由,草率行事的话,你我都不可能在朝中得到支持,就算是......”黑衣男子说道此处忽然停住了。
“童杰啊,今天我说多了一些,都是一些废话,你只需要记住,苏守边此行,目标十有仈jiǔ是四川,这就行了。”黑衣男子忽然嘿嘿地笑着说道。
“是,大人!”童杰恭敬地说道。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黑衣男子满意地说道。
“卑职会在汉中通向四川的道路上,布下眼线,找到苏守边的踪迹之后,我就立刻上报大人,请大人放心。”童杰说道。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童杰,四川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成都,那里地灵人杰,豪侠云集,是个适合壮大的地方,你务必不要打草惊蛇,只是在暗中观察记录即可。并且飞鸽传书与我,其余人均不能知情,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卑职明白!”童杰低下头说道。
黑衣男子这时站立到包厢的窗户处,“天sè果然要变了,这旦夕祸福不测也罢!”他叹了口气,一副气恼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