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撤退之前,吴世恭派了一小队骑兵把汝州城的燕同知送了回去,并且告知了他汝州城暂时安全了。吴世恭当然不会向燕同知说明农民造反军以钱买路的事实,所以在分别的时候,被软禁良久的燕同知是大喊大叫,以为吴世恭的汝宁军已经抛弃了汝州城。
吴世恭正好趁机对着燕同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也稍稍出了一口恶气,报复了一下当时助纣为虐的汝州官员。反正吴世恭也想好了对朝廷的说辞:打jīng神病患者是不需要理由的。
而被吴世恭打得鼻青眼肿的燕同知被丢回汝州城以后,发现了南路农民造反军确实远离了汝州城,也暂时只能够打落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直到腊月初八,谨慎撤退的汝宁军才回到了叶县。因为害怕南路农民造反军看出破绽,吴世恭不敢放任何部队先行撤退。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薛勇才率领着他的那个步兵团急行军赶回归德。可就是这样,最宝贵的两天时间就这么耽搁了。
虽然这次吴世恭无中生有的利用南路农民造反军的错觉骗到了大量的财物,甚至这些财物放到běi jīng城里发卖可能价值更高,可能会超过十万两,可是吴世恭的担忧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毕竟这三十万的农民造反军可以说是皮毛无损,他们这个威胁就根本没有消除。至于与农民造反军的协议,吴世恭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估计在条件成熟以后。那些农民造反军的首领也会立刻撕毁了这个协议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农民造反军的首领为什么脑子抽筋了,要送给自己重礼要求汝宁军撤退。可吴世恭肯定明白那些首领是不知道真实的战场形势的。
只要rì后这些首领反应了过来,那么这三十万农民造反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可是现在的吴世恭却只能够象位消防队员一样去扑灭火势最大的地方,很多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吴世恭眼前只能够顾不得了。
腊月初九,吴世恭在叶县留下一个步兵团以后,全军急行军赶回汝宁府本部。可就在出发的时候,山川司司长薛志农急马赶到叶县,向吴世恭禀告最新的情况。于是吴世恭就把薛志农给一同带上了。
“归德府的情况怎么样啊?怀庆府靠近黄河的地方情况又是怎么样啊?”吴世恭一边骑马,一边问道。
“小人是初六从家里出来的。在那个时候还是一切正常。不过因为要绕道归德回汝宁,所以当地的真实情况可能有些变化。”薛志农回答道。
“没事就好啊!”吴世恭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那家里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这些天利爷一直在cāo练着新军,杨司长的工坊司也在加紧制造的兵器。可生产火铳是来不及了,只能够打造些枪头、刀剑的,先把那些没兵器的护庄队武装起来。现在已经编练了近八千新军。”
“哦?不错嘛!”吴世恭欣喜地笑道。
“还不仅仅如此呢。杨司长工坊司的那些工匠和学徒还私藏了许多火铳和兵器。他们自己也编练了二千多人。姑爷您也不用说,那些人可都是当兵的好苗子啊!训练上手是特别的快,而且他们都是一直试验火铳的,连火铳shè击都比一般兵丁强。这些人就叫着嚷着要保卫我们汝宁军呢。”
“胡闹!”吴世恭笑骂道,“这些宝贝疙瘩我可舍不得让他们上战场!”
薛志农也笑出声来。他接着说道:“还有呢!迟明那个童子营也是士气高涨,天天拿着我们发给他们训练的小枪小刀在cāo练着呢。还几次到邓先生和利爷那里去请命呢。”
“更胡闹了!”虽然吴世恭骂声很大,但是他也笑得更欢畅了,“童子营这些孩子都是我们汝宁军的未来,你看现在小辛子和迟明他们不都是成长起来了吗?如果现在他们有个什么好歹,那我们还不心疼死啊?还要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干什么啊?快些传令回去。让他们都好好在家里待着,用到他们的时候。我会亲自安排的。”
薛志农连忙笑着解释道:“姑爷!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利爷和邓先生早就吩咐下去了,说的话和你现在说的一样。现在的他们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呢。”
这时候的吴世恭才算是对家中基本上放心了。因为去除十个民团的兵力,汝宁军本部已经有着八千新军,汝宁府城内也有乔松和薛强的四千人。再加上万一有变,多少能够从汝南和汝北山区的护庄、护路队里调过来两、三千人。野战是肯定不行,但保住汝宁军大营和汝宁府城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次北路陕匪的消息很重要,你们山川司做的不错!”吴世恭对薛志农夸奖道。
“应该的。姑爷!”薛志农回答道,“不过我们山川司安排在开封城的人手这次损失了一大半。送信的有八人,回来的却只有两个,唉——!”
吴世恭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些没回来的人家中都安顿好了吗?”
“按我们汝宁军的标准都安排下去了。”
“再问问他们的家属,有什么不过分的要求都答应下来。”
“是!姑爷!”
“还有,那送信的俩人现在在哪儿啊?”
“暂时安排在大营中休息呢。”
“等我回汝宁以后,你安排一下,我亲自为他们授勋。这次他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是!姑爷!”
正说到这儿,远处突然出现了四位身背红旗的骑兵,那正是汝宁军中送急信的信使,见到他们的到来,行军的部队立刻闪开一条道,把信使让到了吴世恭的跟前。
“大人!急信!”
陶辛立刻跳下马,亲自把信使手中的鸡毛信送到吴世恭的跟前。吴世恭拿出信一看,立刻就把信扔在了地上,大骂道:“左良玉这个王八羔子!”
来的信正是汝宁军安排在怀庆府黄河边上的暗哨点送回来的。这信交待了北路的农民造反军在腊月初三夜晚正在渡河,而负责黄河沿岸防御的总兵左良玉遇敌畏缩不前,退回了开封城,放任了农民造反军的行动。
也是恰巧,薛志农出发没多久,这信才送到汝宁军本部。邓启帆和薛志农看了以后,立刻向着钱绮的铁三角处派遣了一千新编练的新军,然后派快马送至吴世恭处。
吴世恭立刻询问道:“勇子出发了多久啊?估计到了什么地方啊?”
陶辛在一旁回答道:“是昨天午时出发的。到现在为止已经近十个时辰了。他们带走了三百多辆的大车,按照我们汝宁军急行军的标准,应该已经离我们一百里左右了。”
吴世恭点点头,立刻下令道:“让三河的骑兵军团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增援钱绮。”
“是!大人!”陶辛的回答相当标准。
就在这时,突然四、五十丈外有人大喊道:“长敬兄!长敬兄!放我过来!”
吴世恭一看,正是已经被放出来的周俊吾被自己的亲兵给拦在外围。吴世恭压抑住胸中的火气,挥挥手让亲兵把周俊吾给放了过来。
“长敬兄!你怎么从汝州撤兵啦?”周俊吾见到吴世恭的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问。
“不是已经把陕匪打退了吗?不撤兵该怎么办啊?难道在那里喝西北风啊?”吴世恭没好气的回答道。
“可是你……!”周俊吾被软禁了这么久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好!那请问长敬兄,为什么你在汝州不打垮这些陕匪呢?为什么你击退了这些陕匪以后不北上增援巡抚大人呢?不要告诉我你的汝宁营实力不行。这些天学生看的很清楚,你的汝宁营打仗绝对没问题。有何底下之事学生也不想知,望长敬兄迷途知返,早rì北上!”
周俊吾威胁的口气毫无掩饰,已经很明白地暗示了吴世恭:不要以为汝宁军和农民造反军之间的猫腻周俊吾看不见,还是让吴世恭乖乖地听从周俊吾的命令。
可吴世恭一下子火大了,他大吼道:“迷途知返个屁!北上个屁!你以为我很想撤回来啊?你都知道些什么啊?”
“我刚刚得到消息,北路的陕匪已经从怀庆黄河段又入我们河南啦!可防御哪一段的左良玉在干什么呢?畏敌如虎,躲到开封城喝nǎi去啦!现在的陕匪已经放开了手脚,向着归德府而来。”
“而东路的陕匪也进入了开封府,随时能够威胁到我的汝宁府。还让我北上?巡抚大人派你催兵倒挺勤快,陕匪的消息倒没有派一个人送过来。弄得我就象瞎子一样。还好意思让我北上?”
“我管的可是汝宁府,不是河南府、开封府。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样呢?三路陕匪,路路都是要由我的汝宁军对敌!那谁来帮帮我啊?那个躲在开封城的左良玉?还是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巡抚大人?”
“真是笑话!我们大明朝沃土万里,雄兵百万!几十万陕匪却没有一支官军来迎敌。只有我们汝宁军!我们汝宁军!”
“你倒告诉我!其他的官军在哪里?官军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