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了,这群人的打扮绝不是什么三流保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一群不好对付的人。
一辆黑漆大车从远处驰来,赶车的一直在那里扬鞭待命,原来这里早就被五犬开花的人包围了。
“请吧。”邓定候对着大车一挥手,大车的车棚都是用jīng铁打造的,四面有厚厚的帘子,用来押送犯人不但安全稳妥,还非常秘密,里面的人看不到听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同样也看不到听不到车子里面发生了什么。
苏阳大摇大摆的坐上了车,丁喜也要上去,却被邓定候拦住了。
“为什么他能上,我就不能上?”丁喜问。
邓定候指着苏阳腰上的酒葫芦说:“因为他带了酒,你没有带酒。”
“没带酒就不能上车,就只能走路!”小马的鼻子都气歪了:“你们押送犯人难不成还要犯人自备饮食?”
苏阳钻进了车帘子里,笑嘻嘻的说:“虽然追回了失物,不过毕竟没有按时送到,五犬开花这一趟不知道要赔多少银子,说不定非但要我们自备饮食,连他们这些押送我们的人的车马费,都要我们出。”
“聪明。”西门胜抖了抖手里三张五千两的银票:“快剑小苏你的保镖费,就当是你们三个的押运费吧。”
“果然是保镖的。”小马呸了一声。
............
大车缓缓的上路,车厢里只有苏阳和邓定候。
从车子启动开始,邓定候就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苏阳在看,一句话也不说。
“江湖里传闻邓定候在对付女人方面很有一手,我又不是女人,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苏阳问。
邓定候终于开口了:“江湖传言快剑小苏只是个二流剑手,但是却连青龙会那你都没有办法,因此可见江湖传闻一般都不怎么靠谱。”
“那你一直看着我,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苏阳问。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不觉得奇怪?”邓定候说。
“我为什么要奇怪?”苏阳笑**的反问。
“因为你当然能看出来,我是认识你的。”邓定候说:“那天在长街上,那个用老鸭汤泼人的家伙就是你,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其实是五犬开花旗的恩人。结果我缺点住了你几个穴道,绑了你,你难道不奇怪?”
“你们连恩人都绑了,脸都不要了,我又何必觉得奇怪。”苏阳说。
苏阳这么骂他,邓定候却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生出两根手指在苏阳身上的那种特制的用来捆人的绳子上一勾,崩一声轻响,绳子就断成了两截,然后他用在苏阳的几处穴道上抚了几下。
“就算我是不要脸的人,百里长青也一定要。”邓定候笑道。
“不是你们要脸,而是你们有事要我帮忙。”苏阳道。
邓定候笑道:“果然瞒不过你。”
他说完,忽然收敛起了笑容,正正经经的朝苏阳行了一个礼,沉声道:“先谢过你当rì仗义出手,救了百里长青,才会有现在的五犬开花联营镖局。”
苏阳抡起肩膀活动了几下,又拧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道:“你把我一起抓来,又和丁喜他们分开,单独在车里,只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我道谢吧。”
邓定候说:“不错!百里长青的入关路线和时间,知道的人并不多,而那天的刺杀,却像是早有预谋的,所以我们怀疑,五犬开花之中有内jiān。”
“所以你才会单独和我在一起,因为你并不信任其他人。”
“正是。”邓定候点头道:“知道他入关路线的,实际上只有我、归东景、西门胜、姜新和他自己,他自己当然不可能**自己。”
“那么只可能是剩下的四个人之一。”苏阳似笑非笑的问:“你岂非正是这四个人之一?”
“当然!”邓定候笑道:“所以百里长青只是让我请你去查,而并不是让我去查,查谁,怎么查,那是你要考虑的事。”
“百里长青这样做,你不生气?”苏阳问。
“我要是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是不是就不查我了?”邓定候问。
“要是生气就能洗脱嫌疑,天底下的就没犯人了。”苏阳道。
“那我又何必生气?”邓定候笑道。
“可为什么偏偏要我去查?”苏阳问:“正如你所说的,我不过是一个二流的剑客,如果是为了报答我救过他一次,他完全可以给我金银珠宝,怎么会让我去查这么要紧机密的事?”
“这点我也不知道,我问过,百里长青没有说。”邓定候摇头道:“不过江湖里二流剑客虽然多,但是能让青龙会头疼的二流剑客,却只有你一个。只不过有一点希望你能做到。”
“什么?”
“你可以调查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但不要在明面上查。”
“那后面两个人是怎回事?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苏阳用大拇指朝大车后面指了指,后面跟着丁喜和小马。
“当然不是,但其中的确有巧合。”邓定候道:“知道百里长青入关路线的,是我们五个人,而知道被丁喜他们劫去的这批货路线的,依旧是我们五个人,这两次却偏偏都出事了,你说巧不巧?更巧的事,无论是百里长青死了,还是我们的第一批生意就砸了,五犬开花联营镖局的事就做不下去。”
“巧合太多了,当然不会是巧合。”苏阳道。
邓定候点头:“不错,所以我和百里长青都一致认为,这两件事的主谋都是同一个人,一个不想让联营镖局存在的人。”
“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龙。”苏阳道。
“青龙会当然不愿意,刺杀百里长青的人也是青龙会的。外在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身边的。”邓定候说:“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这个内jiān揪出来。我们表面上是在调查透露这一趟镖路线的人,实际上的目标,是揪出来那个透露百里长青行踪路线的人,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
“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而且区别很大。”
邓定候露出了一丝只有他这个职业的人才懂的无奈苦笑,摇头道:“镖局里有**走镖路线的内jiān,这是贪yù,有贪yù的人,在哪里都有,只要我们把他揪出来并且处理得当,对于镖局的声誉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如果镖局里有青龙会的卧底,这种事我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以后非但害怕得罪青龙会的人不会找我们保镖,即便不怕得罪青龙会的人,也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有所怀疑,所以调查青龙会安插内jiān的事,需要在暗中进行,只有你我和百里长青三个人知道,表面上对外的说法,就只能是寻找透露保镖线路的人。”
“好在就像你说的,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所以调查的路线也很明显,从丁喜截镖的这件事上入手。”他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说。
苏阳沉吟片刻,道:“除了你之外,我还要见一见你们其他的几个人。”。
“西门胜你已经见过了,姜新和百里长青暂时不在,不过你马上就能见到另一个人了。”邓定候笑道:“福星高照归东景。”
归东景的年纪并不象别人想象中那样老,最多不过三十五六。
第一眼看过去,你一定会先看见他的嘴。
他的嘴长得并不特别,可是表情却很多,有时歪着,有时呶着,有时抿着,有时还会做出很多让你想不到的样子。
那些样子虽然并不十分可爱,也不讨厌.我可以保证,你绝未见过任何男人的嘴,会有他那么多表情。
他不但是中原镖局的大豪,也是两河织布业的巨子,家财万贯,可算是他们那些兄弟中的第一位豪富,但是他看来却一点也不象,反而象是从来不用大脑的小工。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脑筋动得绝不比任何人慢。
他最聪明的方面还是三点:能够让别人去做的事,他绝不肯自己去做;能够答应别人的事,他绝不会拒绝;若遇见了不能答应的事,他说‘不行’这两个字,说得比谁都快。
这样的人,当然活的比谁都舒服。
这种人当然也是一个成功者的典型。
成功的男人一般都有一个爱好,或者说是弱点:女人。可这里没有女人,振威法局里里外外,绝没有一个女人。
归东景一向坚持女人是他的嗜好,是他的娱乐,绝不是他的事业。男人做事时,绝不能牵涉到女人。
这样的人能获得成功,绝对不是侥幸的,至少苏阳觉得自己就未必能做的到。
苏阳见到归东景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归东景立刻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惊诧道:“怎么,你看出来我脑子不好?”
像他这么成功的男人,当然是想多活几年,如果听说自己的头脑得了病,那一定会紧张的。
苏阳指着他身后的一大桌酒席说:“你脑子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请我们三个人喝酒。”
酒席上的菜肴jīng美,有几大坛子好酒,而归东景居然用来招待三个截他镖的家伙,只能说他脑子有问题。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归东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的说:“我脑子没问题,可是我肚子里有虫。”
“酒虫?”苏阳笑道。
归东景抚掌大笑:“正是,我正要喝酒你们就来了,那我这个做主人的,当然不能让你看着我喝,所以不管有什么事,先喝酒再说。”
好酒,也是烈酒。
归东景是好酒量,西门胜的酒量也不差,邓定侯当然更强。
可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也丝毫不比他们差了。
苏阳喝酒的时候每一口并不大,甚至显得稍微有些秀气,但他却一直不停,一口接着一口,每一口之间甚至连间隙都没有。
无论你做任何事,无论你的天赋多么差,但只要你一刻不停的坚持,那就一定会比绝大多数人做的要好些。
而小马喝酒却恰恰相反,他只喝一口,他的嘴巴很大,张开了以后更大,然后他一仰头,一大碗酒就倒进了嘴里,接着他再把嘴巴合上,一仰头,这碗酒就进了肚子。
丁喜喝酒的方式最正常,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喝的一点也不比苏阳和小马要少。
六个人喝完了六坛子酒,很烈的酒,都有点晕晕乎乎起来。
归东景忽然站起来,打了个酒嗝,笑着说:“苏阳,丁喜,还有小马,你们三个能不能猜到,我为什么要请你们喝酒?”
“难道不是因为你肚子里有虫?”苏阳红着脸,醉眼朦胧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