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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七卷 朝天子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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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夜色充满着喜悦,充满着释放不完的热情,而皇城中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残秋,冬至,阴寒。

    残秋如刀,皇城亦如刀。

    宫中冷漠,皇家亦冷漠。

    天子无情,臣子无泪!

    寒梅边,晓风残月,今夜无人入眠!

    今宵梦归何处?

    广信宫外的寒梅纷纷长出了白芽,但是却并没有带过广信宫一丝温存。

    白色的纬纱随着挤进门内的轻风来回轻摆,犹如长公主的芊芊细手,抚摸着单薄的床襟。

    黄毅就站在长公主的身边,他一直都是长公主最亲信的人。

    因为他是亲信,所以必须是极有智谋的人。

    因为他极有智谋,长公主才会将君山会交给他打理。

    他一直都知道,一个人要活下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谋生的艰苦,富贵背后的压力,并非常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知道,一个人要用自己的勤劳和诚实,来换仍己的生路。

    这就是一条不可能的道路!

    所以他能够活下来。

    尔虞我诈,背信弃义的活着。

    他活下来的代价是送走了自己十几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君山会。

    那是四十七条人命!

    拱手送给大红袍的四十七位杀手!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充满着仇恨与心痛。

    自从大红袍出世以来,他已经很低调了,足够的低调!

    为什么那个一剑倾城的大红袍还会找上自己?

    他浑身都在颤抖,可是后背却已经湿透了。

    他在怕,他怕的不是大红袍,而是长公主。

    他觉得在长公主面前,就连大红袍都不算什么。

    长公主让他活着,是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君山会,如今君山会已经没了,他还有什么价值活下去呢?

    “很可惜是么?”长公主懒懒地半卧在矮榻上,似乎对于连夜赶回京都的黄毅满不在乎。

    黄毅不敢多话,他了解长公主的脾气!

    长公主是一个疯子!

    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的眼睛里只有利益,**裸的利益!

    “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一个君山会么?”长公主的声音依然慵懒。

    但在黄毅耳边却像是吹来一阵寒风,感觉到他的耳边已经起了一粒粒细的疙瘩。

    冷+度的寒冷d到让自己发抖,哆嗦!

    “一棵树能够长的枝繁叶茂,参森无比,那么它的根就会比任何树都要来的深!”

    生命在此刻极其渺,黄毅不想死,他心翼翼地的回话:“公主的意思是。”

    “没别的意思!我问你,大树的根长在哪里?”长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头号谋士,许久后,绛唇微启。

    黄毅沉眉稍息,终于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简直就是幼稚园的阿姨在给畜友做启蒙教育,幸好这位畜友够聪明,够机灵。

    大树的根是长在地下的!

    那么地下的根会不会被人看见?

    人们从来就只会感叹树叶的茂密。

    可是,为树叶提供养料的根,又有谁能够看到?

    只要根没有断,春天依然会长出枝桠。

    只要根没有绝,君山会灭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要是聪明人就能一点就透!

    黄毅是聪明人么?

    很显然他是!

    他很聪明,所以他不会问长公主的根究竟是埋在哪里!

    他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足够了!

    他自己的根还留着,失去的只不过是君山会。

    黄毅的根就是自己的生命,只要他拥有生命,他有信心能够再组织一个君山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长公主不会杀他,他的命保住了。

    他和长公主其实是一类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总是有一种很奇妙的现象出现。

    人都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受到侮辱和委屈。

    他们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并非弱,他们想保自己的尊严。

    他们却总是想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不得不,这是最有效,也是最方便的途径。

    不想受到伤害,就必须要伤害别人。

    让别人看到自己害怕,这才能保护自己那脆弱的内心。

    可是。

    他们伤害的却又总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因为他们只能伤害到这些人。

    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

    他们伤害到这些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时候,同时也深深的伤害到了自己。

    所以,他们想保护自己的时候,其实受到的伤害也比别人来的深。

    他们犯了错,陷深。

    他们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却强伤害深。

    他们空虚,他们换来的只有权力,财富。

    他们寂寞,寂寞就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就伤害别人。

    他们痛恨自己,是痛恨自己,是拼了命的伤害别人!

    伤害那些他们只能伤害的人,他们最亲近的人!

    长公主是人,一个几近完美的女人!

    她要保护自己。

    而保护自己的方式,只能疡伤害别人!

    伤害她只能伤害的亲人!

    她的哥哥?

    她的女婿?

    伤害就痛苦,痛苦就疯狂!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个女人。

    十余年前,她组建了君山会,是为了自己的皇帝哥哥。

    皇帝必须是光明正大的,有些阴暗的事情必须有人帮他做。

    于是,监察院建立了,君山会建立了。

    她觉得监察院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的君山会也一样能够做到。

    可是!

    自己的皇帝哥哥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女人,永远只有监察院。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从来没有!

    自己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只有众人的嘲笑。

    嘲笑自己是一个嫁不出去女人!

    嘲笑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甘心}发现皇帝哥哥只是在利用自己!

    她怕}怕自己的命运会和那个女人一样。

    她怕自己会像过时的衣服,被锁在潮闷的壁橱之中。

    “我到底该怎么做!”长公主口中喃喃,两行清泪忍不住挂在了脸庞。

    她突然大吼:“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在大笑,挂着两行清泪在笑。

    她快要疯了!

    一旁的宫女被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冷月柔如水,清宫洁似银。

    薄衫泪眼人意恼,满载几多情?”班门弄斧一下

    君山会的消息也在同一时刻传到了皇宫的另一头。

    君山会!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皇帝的耳边出现了。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怔怔然的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终于爆发了!

    在皇帝眼中,创业和守业完完是两码子事情。

    创业时,需要的是暴力!

    需要能拼命,也敢于拼命的人。

    以暴制暴!让别人觉得你可怕,那你的胜算就会多提高一成!

    皇帝自然知道君山会是什么样的组织。

    但是他却绝口不提,没有人知道君山会是他的M好像君山会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世间的人才只有两种。

    可是,刚烈和冷静却永远都是对立的,就像火与水一样。

    创业的时候需要的是火!

    能够燃净切的火!

    只有燃净切之后,新的规则与权力才会慢慢发芽。

    君山会曾经为他做了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但现在若是留着它,却只有增添麻烦。

    因为无论什么事情,君山会都会用暴力去解决!

    皇帝却已经学会了比杀人更有满足感的东西。

    他现在要的不是死人。

    死人是无法对他下跪,对他崇敬的!

    因为他已经发现要了对方的性命对自己并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能够得到别人的崇敬与服从,却是受益无穷的!

    让别人崇敬和服从,并不只有杀人这一种方式可以做到。

    这道理君山会是永远不会懂的,长公主也不会懂。

    皇帝又叹了口气。

    一个人有创业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君山会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知道秘密或许是一件好事,这能够太高你的筹码,让你得到更多的优惠。

    但是,知道太多的秘密,却只会让你死且死的很难看,死的声名狼藉!

    君山会的灭亡牵动着皇宫内所有权利掌控者的心。

    今夜星辰今夜风,今宵皇城无人眠。

    余庆二年,二月初三。

    冇子年堆月堆日

    宜:迁坟搬空

    忌:出嫁远行

    大凶

    京城抱月楼大门口的红灯笼还高高的亮着。

    绯红色的灯光正在引诱着人们,到这里来享受一个绯红色的夜晚。

    二月初三是一个晦气的日子,也是一个黄道上的大凶之日。

    但这并不妨碍镐公子来到抱月楼寻开心。

    忌讳和宜事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更何况这里是抱月楼!

    每天都要被挤破门的抱月楼!

    京城里谁都知道抱月楼如今最红火的唱官是石清儿。

    你出得起价钱,却不一定能够见到石清儿一面。

    抱月楼的掌柜桑文姑娘迸拳,歉意的表情,已经让这些连做梦都想见到石清儿的公子,又一次失望了。

    石清儿今夜不迎客!

    致兴而来,扫兴而归。

    公子们互相安慰了几句,送了个别,约定明夜继续守候。

    弯月如钩,早春微寒。

    晓风吹着衰草,两岸已渺无人迹。

    一只无名鸟远远地飞过来,落在静水旁的木桩上。

    楼上安逸而又宁静,窗外就是那半潭人工湖。

    楼外有湖,湖中影楼。

    站湖边,湖边有花,湖中有月。

    站楼中,隔湖抱月,岂不令人快哉?

    妙妙!

    每当范闲看到抱月楼的美景,总会感叹自己那个弟弟的才能。

    石清儿知道今夜楼中来的是一位不同寻常的贵客。

    因为从那人进入抱月楼开始,桑文掌柜的眼神就变得异常古怪。

    她双手抚在古琴上,细指微动前,又忍不椎偷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书生,面色苍白并不是因为他长的斯文,而是一种能让血液凝固的恐惧!

    石清儿一时思绪万千。

    这个人究竟是谁?

    能让监察院的桑文这般怪异?

    他又在怕什么呢?

    她也是一个聪明人,不该好奇的,她是绝对不会好奇的。

    好奇心强,可比害死一只猫来的更严重。

    中年书生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隐隐的汗水。

    他如坐针毡!

    他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要让他今夜到包月楼来。

    从一踏进包月楼,他就闻到空气中那种浓重的黑色气息。

    那是监察院的味道,或者是范闲的味道!

    他用力摇了曳,努力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长公主只不过要他来一次抱月楼,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因为长公主想知道君山会灭亡之后,范闲会有什么反应。

    长公主派自己来,这足以明自己在长公主身边的地位。

    一想到这里,他终于勉强的镇定下来。

    石清儿的琴,唱,棋是京城有名的三绝,人更是天香国色。

    琴已动,歌声温婉而又动人。

    就像在夕阳下轻概情人嘴唇般的温存,领略着情人呼吸般最美妙的感觉。

    渐渐地,楼之中充满了朦胧与暧昧。

    歌声伴随着琴音,跟着风向,钻进了范闲的耳朵。

    “看来今晚,黄毅会与石清儿同榻。

    我真想不通,自己这个丈母娘为何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让他来包月楼。

    难道只是为了向自己示威?”

    范闲思索着。

    史阐立也思索着。

    范闲看到史阐立雅自己思考的模样,笑道:“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他今晚拒绝不了石清儿的话,他就不是从君山上活着回来的黄毅了。”

    黄毅如果敢留在包月楼过夜,那他已经死在君山了。

    黄毅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从来不是!

    范闲深深地看了一眼史阐立,又笑道:“看来,这几年你学会了不少。”

    “学生不得不学。”

    史阐立微微作了一拱,淡淡地道。

    黄毅的确不敢留在抱月楼。

    只不过他比范闲预料的还要胆。

    他等到石清儿睡着之后,才敢离开。

    因为他怕石清儿会醒,所以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心谨慎”一直就是黄毅的座右铭。

    “心”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

    能够从君山上逃回来,这与他的处事方法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今晚却给他带来了大麻烦。

    因为心,他是光着脚出来。

    因为心,他只能顶着夜风,尽量用淡薄的内衣来取得微乎其微的温暖。

    初春依然寒峭,满地的冰霜让黄毅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不敢走大路,生怕会被范闲发现。

    市井很脏,但他不得不走。

    他怕长公主怪罪,但他更害怕范闲。

    那个外表圣贤,内心黑暗的范闲。

    走的匆忙,惹的几只夜枭挥动着翅膀,从他头顶掠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等到他神宁稍定,墙角边显现出一个黑影。

    黄毅知道,那不是野猫野狗。

    那黑影是用两条腿走路的,这分明就是一个人;个正在走向自己的人!

    黄毅突然徒,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是人是鬼?”

    牙床上下碰撞的声音随着话语一起冲了出来,酗两面临墙,空荡荡的。

    无数的回音连绵不绝的刺进了黄毅的耳朵,敲打着他已经绷得死死的神经。

    黄毅快崩溃了,他已经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他的裤裆热热的,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猥琐的文字

    对面那人步履有些蹒跚,黄毅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哑然一笑,原来只是一个喝醉酒的醉鬼而已。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忍不揍轻地给自己来了一个耳括子。

    酒鬼似乎站不稳,见前方有人,就想借着酒意,向对方身上靠。

    等到黄毅发觉他的动向时,一股熏人的酒臭味已经冲进了他的鼻子。

    黄毅不认得醉汉,醉汉却在向黄毅招手。

    黄毅皱着眉头,并不想理会这个烂醉如泥的人,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你找我?”

    那人打了个酒嗝,道:“我就是找。”

    一句话未完,人却倒了下去。

    人虽然倒下了,却还在向黄毅招手。

    “你有话对我?”黄毅好奇心渐起。

    醉汉挣扎着,用力点了点头。

    黄毅心翼翼地凑近问道:“你吧。”

    醉汉声音嘶哑,喘息的很厉害,道:“我要。

    杀你。”

    到杀字的时候,醉汉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铁绳。

    铁绳像长了眼睛一样,自然的套在了黄毅的咽喉上。

    黄毅呼吸立即停顿,整个人就像是新拔的萝卜,僵硬的弹了起来。

    然后,渐渐捅,又像棉花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醉汉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跌跌晃晃,一步三摇的垮过了已经僵硬冰冷的黄毅。

    二月初三。

    宜:迁坟搬空

    忌:出嫁远行

    大凶

    对黄毅来,二月初三的确是一个晦气的日子。

    夜深。

    南方的空气中,总是夹带着淡淡地潮湿。

    阳光像是不怯冰寒,灿烂地洒在了潮露的泥土上。

    银装素裹着的房屋也渐渐开始融化,潮滴着露水的树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霞光。

    破庙前,有两个雪人。

    一大一。

    大的已经感受到微暖的阳光,慢慢散发着模糊的湿气。

    而的雪人,却如坚冰,感受不到一丝温存。

    那是懈。

    每年冬季,雪下的最大的时候,他都会静静地坐在屋外,感受着纷纷飘雪。

    这种冰冷的感觉,他总是难以忘记。

    他用手指微微触碰,雪花瞬间就钻进了他的手掌中,就像热恋中的少女投入了他的怀抱般一样。

    温柔似水,一触及化。

    他喜欢这种冰冷的感觉,将自己埋在寒冷的雪中,能够让他想起一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那时候的雪花就像一条饿狼,只要他还有一丝的体温,它都会毫不犹豫的夺走。

    他依瞎记得那只秀气的手!

    秀气的手递过一个硬硬地馒头。

    递到了他寒冷抽搐,苍白无血的嘴边。

    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

    在你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时候,有这么一只散发着圣洁的手,递过一个比千金还要珍贵的馒头。

    馒头是冰冷的,但是它却化开了寒冰,驱走了饿狼,将懈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

    那人轻轻地对懈了一句话:“你跟着我走。”

    懈就跟着他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懈不知道那人要他做什么,但是一个馒头就能让懈毫不犹豫的跟他走了。

    他相信那人,因为在他已经冻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他突然看见那人的眼中有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种东西,懈不懂。

    他永远都不会懂。

    那是人类最复杂的情感,也是最纯洁,最神圣的。

    那叫怜悯!

    几天之后,懈终于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他是一个书生,他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无名指!

    懈天真的笑了,他发觉原来雪也是会变化的。

    现在是多么的洁白,美好。

    原来雪也是会变的。

    当然,雪依然还是那雪,只不过变的是人,变得是心情。

    “你不会真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范闲哑然失笑,望着听到消息后,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就跑来的性公子。

    性公子这种狼狈相,范闲也是第一次看到。

    性公子这个样子,这足以明黄毅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黄毅这个时候死,让范闲更加的被动。

    君山会的覆灭已经通过黄毅的嘴巴泄露了出来。

    而长公主借着这件事情,巧妙地让所有人都相信,君山会的覆灭和范闲有关。

    有些异想天开的大臣,居然传出了君山会是被范闲一手颠覆的!

    范闲能够一手颠覆君山会?

    这让范闲觉得很好笑,但是他已经笑不出了。

    因为,他看见不管是柳氏也好,范尚书也好,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连家里人都这么想了,外面人就更别提了。

    他有些心寒。

    所以,性公子赶来了。

    “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范闲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你总不该认为,是我架着黄毅来抱月楼喝花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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