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疗养院和会议中心在今年夏天完工,但本着jīng益求jīng的态度,工期适当延长了一两个月,夏想心想果然慢工出细活,处处透露出jīng美和不凡出来。他敢保证,疗养院和会议中心的设施一流,别说燕省,就是放到京城去比,也是上乘之作。
参观完疗养院和会议中心,夏想又和高老商讨了一些如何开展工作,将疗养院和会议中心推向市场的想法,眼见就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高老神秘地一笑,提出告辞:“我和老楚约会,中午找他吃饭聊天,就不陪你了。”
夏想见高老笑容之中有促狭的意思,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和连若菡创造空间。由高老他忽然之间就联想到了老古,心想心胸开阔之人,到了老年就如老顽童一样,有时还会调皮一下。
夏想就朝连若菡的莲居走去。
连若菡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一共才和夏想见过一面,还是医院人多眼杂的地方,话也没有说上几句。可以说,回国后,连若菡和夏想还没有过真正的交流。
不一会儿,莲居就遥遥在望了。
夏想有一段时间没来莲居了。
此次故地重游,再想起去年连若菡远走美国时的情景,转眼间,已经一年过去了。真是时光如梭,再想起坝县时的时光,屈指一算,他和连若菡认识已经有三年光景了。
一个女人最美的青chūn时光,有几个三年?
夏想脚步有些沉重,踏上木桥的一刻起,忽然觉得莲居对他来说,成了一种象征和寄托。象征着连若菡的爱,寄托着他的一种梦想。
轻轻敲门,开门的人是卫辛。
怎么是卫辛?夏想顿时愣住。
他最近见到了凤美美,又目睹了凤美美和萧伍迅速走近,在感叹一个人审美是如何顽固并且无法轻易改变之时,独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卫辛之间,虽然早就见过了面,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发生什么?现在又见到了卫辛,夏想猛然想起,原来连若菡离开的一年时间里,他见过卫辛的次数屈指可数。
又深入一想,心中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萧伍和凤美美再一次迅速走近,是因为两个人都对对方有好感的缘故。而自己和卫辛之间始终淡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故意远离。
世间的事情,只要有一方退让,就不会发生什么。夏想两世为人,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又引申到从今以后越来越普通的二nǎi和小三现象,站在公平的角度来讲,也不能完全将责任推到男人身上。如果女人不爱财,不爱慕虚荣,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当小三?
当然也不排除世间真正的相见恨晚的爱情出现,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痴情。不过已经不在夏想思考的范围之内了,因为卫辛见到他后,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一脸的愤愤不平。
夏想明白了什么,没有回答卫辛的问题,只是问:“若菡呢?”
“她不想见你!”卫辛站在门口不让夏想进去,“痴情女人负心郎,自古以来一向如此。你不要再招惹连总了好不好?”
“卫辛,没你的事情了,你去忙吧。”连若菡款款从楼上下来,穿一身白底蓝花的素裙,头发随意地挽起,有一种清水出芙蓉之美。
卫辛略带不满地看了夏想一眼,无奈地上楼而去。
夏想就上楼将连若菡揽在怀中,小声地说道:“委屈你了。”
连若菡慵懒无比,打了一个哈欠,笑眯眯地说道:“委屈什么?我一切都好。我比黧丫头认识你在后,却事事抢了她的先。其实说起来,最委屈的人是她才对。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也想好了,等我的一搜网络公司股权分配的时候,我给她百分之五的股份……”
夏想一愣:“黧丫头不缺钱,再说好象也不太合适,她不会要的。”
“会的,我不是给她,是给她的孩子。”连若菡神秘地一笑,笑容中有得意有幸福,“也是给他(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连若菡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眼神中流露出母xìng的光辉。
什么?夏想惊呆了!
有了?他一弯腰把连若菡拦腰抱起,迅速冲进他的房间,将连若菡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将耳朵放到她的肚子上去听——却被连若菡咯咯笑着推到一边,笑骂:“傻瓜,才刚刚发现,哪里有什么动静?”
“应该是中国制造美国结晶了。”夏想一想,最近他和连若菡只在一个月前去美国时住在一起,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生根发芽。
连若菡一脸幸福陶醉的模样,对夏想最近没有时间和她在一起,一点也没有怨言,而是说:“没想到,我也有当母亲的时候。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在我的身体里成长,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男孩叫什么名字?要是女孩又叫什么名字?”
女人都一样,一有了孩子,大半心思就会转移到孩子身上,对男人的牵挂会减少许多。连若菡尽管稍有任xìng微有娇纵,但一知道自己怀孕后,就母xìng大发,也让夏想大为感慨孩子的威力。
估计等孩子出生以后,连若菡就更会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对他也就懒得再理了。
不过对于连若菡过多的问题,夏想一概选择不予回答,他担心的问题是:“你打算在哪里生孩子?”
在国内生,连若菡如何面对来自家族的压力?最好还是在美国生,她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生下孩子就可以落地拿到美国的国籍。不过对于孩子将来,夏想还是希望他或者她,自小在中国长大,接受中国的传统教育。
“还没想好,反正还早,先在国内住一段时间再说。”连若菡反手抱住夏想,无限温柔地说道,“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了,你高兴不高兴?”
“没想到要当爸爸了,想想还有点跟做梦一样。”夏想傻乐了一会儿,又轻轻抚摸了一会儿连若菡的肚子,叮嘱说道,“请个专职保姆照顾你的生活,公司的事情也别太cāo心了,钢厂和药厂的地皮由我从中周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尽量交给高老或是副总打理,你自己要多休息,注意保养,争取生一个白胖小子。”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生一个女儿,你就会不喜欢了?”连若菡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
“怎么会?”夏想急忙傻笑,“女儿跟爸爸最近,生女儿也好,长大了跟你一样漂亮,得有多少家来向我们求亲,我当爸爸的,也是面上有光。”
“臭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连若菡不留情面地小小地刺了夏想一下。
夏想也不反驳,只是笑。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私语和情话,话题却是全是围绕孩子的出生和将来。夏想有意提提钢厂和药厂地皮的事情,连若菡却丝毫不感兴趣,仿佛天大地大,都没有没出生的孩子大一样,让他颇感无奈。
又过了半天,夏想才想连若菡问也没问他受伤住院的事情,就不免委屈地说道:“你移情别恋得也太彻底了一些,也不问问我是怎么被洪水冲走,怎么受伤,怎么治病的?你这妻子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你身边又不是没人照顾,有黧丫头,还有一凡妹妹,听说还有一个严小时也想陪床,哪里轮得着我再嘘寒问暖,是不是?”连若菡脸上明明是笑,却是在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在说。
夏想就有点想流汗,忙说:“黧丫头照顾我是天经地义,一凡是好奇,她是捣乱去了。至于严小时,她好象没有提过陪床的要求?你不要信口开河。”
“真没有?”连若菡眼睛眨了几眨。
夏想被她弄得迷糊了,用力想了一想,严小时确实是看过他,但好象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当时人多,也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话,哪里有什么陪床一说?又见连若菡强忍住笑,他明白了过来,笑了:“还想唬人?行,有你的,越学越坏。是不是被美帝国主义的自私自利的思想给腐蚀了?”
“哪有,美国人想腐蚀我,还差得远。”连若菡“哼”了一声,然后咬着夏想的耳朵告诉他,“是黧丫头告诉我的,她说,让我也看紧你一点,省得你乱跑。”
夏想就不免汗颜,自己真有这么坏?
不料连若菡又一句话,让他宽了心:“黧丫头的意思其实是说,她觉得相比之下,可能你更听我的话一点,让我盯着你,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情了。你要清楚,你不但是一位官员,还是别人的丈夫,父母的儿子,以后也是儿子和女儿的父亲,你身上的责任很重!”
夏想明白了连若菡和曹殊黧的用心,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吃过午饭,夏想陪连若菡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就到房间中午睡。他不知道的是,等他熟睡之后,连若菡却悄悄醒来,侧着身子出神地看着他,喃喃说道:“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出的事情太吓人了,如果你再总是冲到第一线,我宁愿不让你从政。我想调你到京城去,到一个安稳部门呆一段时间……不就是步步高升吗?在哪里升职不是升?”
无意之中,好几只命运之手都向夏想伸来,除了连若菡的暗中cāo作之外,在省里,关于夏想的安置,也起了不小的纠纷。
省委书记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叶石生和崔向相对而坐,二人都不说话,不停地抽烟。
就在刚才,崔向突然找到叶石生,提出安县常务副县长夏想工作认真,能力突出,担任安县副县长近两年来,做出了不少成绩。正好省委办公厅信息处处长退体,崔向的意思是,拟调夏想任信息处处长,提正处级。
叶石生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崔向的手伸得太长了。堂堂的省委副书记,连一个办公厅处长的位子也盯着,是不是太有闲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夏想顶多再熬上一年半载,就有可能扶正当上县长,正是时机大好之时,谁愿意来省委办公厅的信息处当一名处长?明是由副处提到了正处,实际上是由实权的常务副县长给提到了闲置部门,相当于明升暗降。
崔向是要整治夏想?
叶石生对夏想就算印象一般,有点忌讳他在燕市和省里的人脉,还有高成松的话在他心中留下的yīn影,但他还真没有把夏想当成一个威胁。崔向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直接向他给提出了对夏想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把夏想当成了他的人,来试探他?还是借机来摸摸他的底,看他到底能不能树立起省委书记一把手的权威?
叶石生就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这样安排,似乎不太妥当吧?”
然后二人就开始不停地抽烟。
夏想病倒住院之后,陈风和胡增周联诀前往看望一事,叶石生自然知道。省里高晋周和宋朝度也都现身夏想的病房之内,他也心里清楚。对夏想关系之广也是微微震惊,虽然也动过要动一动他的念头,也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夏想调离燕市,调到其他县任县长。
只是叶石生没想到的是,崔向想要动夏想的念头比他要强烈得多,而且他的提议显然是要将夏想的政治前途扼杀。调入省委办公厅之后,就算当一任处长,下一次正常提到副厅,当上一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再慢慢熬熬资历,该升正厅的时候,基本上会到省直厅局任局长或党组书记,慢慢地就断了到地方从政的路子。
不在地方上按步就班地升迁,是很难按照正常的顺序,由市长到市委书记,再到副省长,一步步走到高位的。基本上可以说,崔向的想法,有毁掉夏想的打算。
对于夏想的前途,叶石生并不太在意,他只是在关心崔向此举的真正用心,是试探他的底线,还是只是单纯要和夏想过不去。
叶石生总是怀疑崔向别有用心,总觉得崔向可能始终认为夏想是他的人,所以拿夏想当垫脚石,来试探他的反应,摸清他的底线!
叶石生xìng格是不太强硬,因为高成松的缘故,他在燕省的省长一直当得很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高成松的yīn影,又出一个有着明显抢班夺权意图的副书记,还有一个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范睿恒范省长,他忽然觉得目前他的处境,一点也不比高成松在位时轻松。
叶石生忽然心中生起了丝丝怒气。
“我觉得不太合适,这件事情,省委的考虑虽然是从全面出发,但也要征询燕市市委的意见。”叶石生沉默了片刻,将球踢给了燕市市委。他也知道,市委书记陈风对夏想的维护不遗余力,肯定会不同意崔向的提议。
崔向听了心中暗骂,老狐狸,又胆小又没担待,又拿陈风来吓唬人?陈风是省委常委不假,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罩住夏想。
“省委要调动一个副县长,只需要给市委说一声就行了,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难道省委还没有调动全省范围内任何一个副县长的权利?”崔向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这话说得就过头了。”叶石生也是不咸不淡地说道,“燕市毕竟是副省级城市,就算不是,也是关键的一级党政机关。省委也不能想调谁就调谁,一点也不照顾燕市市委的情绪,以后还要不要开展工作?再者说了,我觉得调夏想同志任办公厅信息处处长,不太合适。他太年轻,在省委里面工作,不够老练。”
叶石生终于发出了一丝强硬的反对的声音。
崔向却毫不退让:“不止是我认为夏想同志担任这个职务合适,范省长对我的想法也是持赞成意见。另外,我和范省长经认真研究后一致认为,宗应志同志担任秦唐市市委书记是合适的。”
叶石生眼皮跳动了几下,心里明白崔向提出了交换条件。
宗应志是叶石生的人,在秦唐市担任市长,原市委书记调到京城,叶石生就想将宗应志扶正,却遭到崔向和范睿恒的联合反对,理由是宗应志担任秦唐市市长时,秦唐市的经济发展停滞不前,宗应志应该负有主要的领导责任,鉴于宗应志同志的政绩并不突出,资历也不够,不应该接任市委书记。
叶石生本来想拿出省委书记的权威,向常委会施加压力。但没想到一向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梅升平也提出了反对意见,叶石生见省长、副书记和组织部部长都反对,也就只好压下动议不提。
崔向旧事重提,还抬出了范睿恒,就让叶石生又多了几分jǐng惕之意。
难道是崔向和范睿恒已经结成了同盟?
实际上一开始在叶石生看来,崔向和范睿恒之间没有结成同盟的可能。范睿恒应该和高成松是一路人,和崔向在xìng格上有较大的差异,而且他也能分析出范睿恒目前的处境和他一样,以求稳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