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曹殊黧安排在单间住下,严小时、古玉就忙碌起来,一个下楼买花,一个陪曹殊黧说话,连秋爰也不由分说去买了许多水果,张兰更是左看右看都对夏东爱不释手,不忍交给护士。但医院有规定,最后还是让护士抱走去给婴儿洗澡。
几个人一起忙碌,就夏想和蓝袜插不上手。夏想还好,站在一旁只是笑,蓝袜坐在另一张床上,不一会儿就歪倒在床上,竟是睡着了。
蓝袜也是太累了,又cāo心又cāo劳,夏想就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想方格有福了,经过几个月陪伴曹殊黧的经历,蓝袜不但成熟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育儿知识。
不多时,夏天成和夏安赶到了,他们想进房间,却被张兰挡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来,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夏天成和夏安喜形于sè,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尤其是夏安小声对夏想说道:“哥,你有了儿子,我就放心了。老爸说了,我们兄弟两个必须有一个给他生孙子,否则他和我们没完。幸好你完成了任务,我以后生儿生女都无所谓了,也没有心理压力了。”
夏想呵呵一笑:“最近工作怎么样?”
夏安就简单地说了说工作的情况,一切还算顺利,他也有望年底之前提到副处。不过据说单士奇即将调走,可能要到外省任职。单士奇一走,王肖敏就能顺利接任书记,对夏安的前途来说,也是大好,夏安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话间,曹永国的电话也打来了。
曹永国晚两天回来,王于芬已经在回燕市的路上,毕竟是自己女儿,放心不下。曹永国只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随后夏想又抽了个空,给连若菡打了电话,通报一下情况。
连若菡十分高兴,说道:“我找机会和老爷子撒个谎,来燕市一趟看看黧丫头……”
连若菡来燕市,夏想当然表示欢迎,还没说话,连若菡又说:“我看看是我儿子帅,还是黧丫头儿子帅,爸爸是一个人,妈妈不一样,谁更帅,就是谁的妈妈更漂亮了。还有,我也让你妈妈比较一下,看看连夏和夏东站在一起,象不象亲兄弟?”
夏想就流汗了:“你别捣乱了行不?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正在努力工作报效祖国之时,你就别给我制造麻烦了,好不好?”
“嗯,说两句也不行,真小气。一个大男人还小心眼,没水平。”连若菡还是有点小小的吃味,总担心夏想又有了儿子之后,会冷落她们母子,虽然也知道夏想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一想到他和夏东rì夜相处,也是有点小小的不满,就又说,“行了,你也别再生付先锋的气,慢慢找他还回来就是了。再说,我也帮你出气了。”
“怎么了?”夏想一惊,“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用大惊小怪。”连若菡懒洋洋地说道,语气十分轻描淡写,“我就是让卫辛回燕市,在付家的名品时尚对面再开一家高尚的名品百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燕chūn国际,专营欧美高档货品,要做到价格比名品低,服务比名品好,品牌比名品全,总之一句话,让名品倒闭。”
付先锋的名品时尚建在燕市的中部的黄金地点,开张以来,生意冷清,不过因为利润惊人,即使销量极少,也能维护下去,所以就一直不温不火地开着。
付先锋表面上不说,实际上对他名品时尚的投资失利,也是耿耿于怀,才让他甘愿冒着得罪了吴家的风险,玩了一手暗渡陈仓,准备在下马区大捞一笔,也好在家族面前重新扬眉吐气。
连若菡此计虽然可行,不过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夏想就劝她:“不用意气之争,燕市的市场不大,你的名品百货也不好赚钱。”
“没关系,我早就筹划好了,燕chūn国际的货源全部从欧美当地一手采购,利用美国网络公司的优势,绝对可以做到最低价,就和名品时尚在价格上有了优势,再有相信经过卫辛一系列的商业运作,也可以在燕市打开市场,提升燕市人的消费品味。当然,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卫辛帮了我们这么多,燕chūn国际我就打算送给她,当成她的嫁妆好了。”连若菡向来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远景集团现在少说市值也有几十亿,位于美国的网络公司,更是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她现在恐怕上百亿美金的身家都不止。
一出手就送卫辛一座商厦,从地皮到落成,再到货源,没有一亿元绝对下不来。连若菡对人用心之诚可见一斑,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对你的好,也是你想象不到的丰厚。
夏想没有什么意见了,就说:“好,你看着办就是了。”
连若菡最后又向夏想透露了一个消息:“我隐隐听到一点风声,好象燕市的局势会有所变动,究竟是什么内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多留心一点就是了。”
连若菡又说了几句,定下三两rì后来燕市,就挂了电话。
见医院里人挺多,呆不下,夏想就让夏安领着老爸先回家,这么多人守着也没用。秋爰有事也走了,古玉和严小时却不肯走,非要留下,夏想就只好由着她们。
夏想就又打电话给晁伟纲,让陈天宇暂时负责区zhèng fǔ的工作,他可能要过两天再去上班。想了一想,还是不太放心,就又亲自给陈天宇打了一个电话。
陈天宇自然没有意见,向夏想保证将工作做好,同时陈天宇又说,元明亮和白战墨已经签定了投资协议,提出一个附加条款就是,为了保证投资受到公正的待遇,希望由区委出面派出专人对长基商贸公司的资金进行监管。
可以说元明亮提出的条款非常无理,就算投资是白战墨牵线拉来的,但具体落实到位之后,在下马区的一举一动还必须在zhèng fǔ的监管之下,毕竟zhèng fǔ主抓经济。元明亮却直接将zhèng fǔ抛到一边,不让zhèng fǔ插手长基商贸的资金监管,显然是别有用心。
而白战墨不出所料地同意了。
夏想也知道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许多地方zhèng fǔ为了拉来投资,签定了许多不公开的协议,有些协议甚至给了投资商极大的权力,所以才会出现许多监管方面的漏洞,才有地方zhèng fǔ被投资商所骗,被假外商所骗的丑闻。不过国内的国情一向是,能捂则捂,能藏则藏,不知道有多少地方zhèng fǔ被骗子投资商当猴耍了之后,还在媒体上宣布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打肿脸充胖子不仅仅是平常人,官员更多。
陈天宇愤愤不平地说道:“夏区长,元明亮的意思是,只要区委点头,zhèng fǔ这边的工商、税务和正常的资金监管,都不能对长基商贸有任何约束——简直是不平等条约!没想到,白书记居然答应了,您说为了拉来投资,也不能没有了原则……”
陈天宇确实是真生气了,他身为经济学专业出身,自然知道长基商贸的做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长基的资金来源和流向,都不在区zhèng fǔ的视线之内。甚至可以说,长基商贸的投资不能算是投资,应该是打着投资名义的游资!
陈天宇对游资也略有研究,知道游资的危害xìng。虽然不敢十分肯定长基商贸的投资就是游资,但不在区zhèng fǔ的监管之下,基本上是zì yóu的状态,相当于既向zhèng fǔ伸手要政策,却又不给zhèng fǔ管理权,只占便宜不负责任,真是无耻的做法。
偏偏白战墨就答应了下来,让陈天宇无比郁闷。至此陈天宇才明白他和夏想站在一个阵营是多么明智的做法,就算何江华不倒,他和白战墨一系的话,出于原则,也会对白战墨的做法大为不满。
夏想此时也不便向陈天宇透露过多,只是说道:“既然是白书记决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我明天,最晚后天应该就去上班,到时再说。”
出乎夏想意料的是,刚放下陈天宇的电话,就接到了宋朝度的电话——宋朝度无意中听到方格说出了夏想的家事,就主动打来电话祝贺一下。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凡知道后,肯定会去家里烦你。”宋朝度呵呵地笑道,“你现在当了爸爸了,也算是又迈出了人生之中重要的一步,肩膀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夏想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想实际上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却也没有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两样,是他没心没肺,还是孩子的妈妈都太能干的缘故?
到了晚上,严小时和古玉走后,夏想就让蓝袜回家,他留下来陪床。辛苦蓝袜够久了,总得让她好好休息才好。蓝袜却说什么也不肯,不提她和曹殊黧亲如姐妹的关系,就是最近的几个月的相处,她对夏东也有了感情,当成了自己孩子一样亲,不舍得离开。
曹殊黧的单间虽然不小,但只有三张床,作为丈夫,夏想理应陪床,最后只好让老妈回家去住。老妈也不舍得孙子,但想来想去可能觉得还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蓝袜买来饭,夏想就坐在床前喂曹殊黧。曹殊黧就幸福地接受了夏想的服侍,吃一口,笑一下,然后又看儿子一眼。蓝袜就在一旁托着腮,一脸羡慕地说道:“什么叫相敬如宾?你们就是!什么叫相亲相爱,你们就是!我以后要找老公,一定要按照夏区长的标准去找。”
夏想乐了:“以后找老公?方格难道还不是你以后的老公,还要再找?”
“方格只是男朋友,能不能转正,我还没有考虑好。”蓝袜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总觉得方格太没有上进心了,整天晃来晃去,也不知道多cāo心一下自己的前途。我劝他多次了,他也不听,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说,你开车到西边的太行山下,看有没有路?要是车开到哪里就自动有路了,还用修路?真是白rì做梦!”
曹殊黧也笑:“你也别太强求方格了,他毕竟还年轻,又家境不错,现在也是副处了,也算顺水顺风了。”
说笑几句,蓝袜困了,就对夏想瞪眼说道:“别回头,我换睡衣睡觉。jǐng告你,不许偷看,在你儿子面前表现得正派一点,给他做个好榜样!”
夏想哭笑不得:“一件简单的事情非要让你弄得复杂了,还抬出我的儿子……”他摇摇头,笑着去逗儿子,“儿子乖,不要相信别人说爸爸的坏话,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看电影,名字就叫《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夏想可不是随口一说,《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是罗宾?威廉斯主演的一部喜剧电影,他确实看过。
曹殊黧不敢大笑,蓝袜却笑得前仰后合,倒在床上。
小家伙却理也未理几人,只顾爬在妈妈的怀里吃nǎi。为了避免nǎi粉对儿子的染污,夏想说服了曹殊黧坚持母rǔ喂养。世界上再好的nǎi粉也是牛nǎi,不是专门为人类生产的,还是人nǎi最合适人类婴儿,牛nǎi是为牛类婴儿准备的食品。
夜深了,曹殊黧和儿子都沉沉睡去,蓝袜也酣然入梦。夏想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也就和衣躺下,睡着前还告诫自己一定要睡觉轻一些,以便听到动静及时醒来照顾曹殊黧母子,不料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蓝袜和曹殊黧正在笑他。
夏想就不好意思地说:“睡得太死,晚上肯定又劳累蓝袜了。”
曹殊黧却说:“还好了,你和蓝袜一个比一个睡得香,幸好你儿子给你面子,晚上就醒了一次,吃了几口nǎi就又睡了,小家伙太能睡了……”
不一会儿王于芬赶到了,给曹殊黧做了不少好吃的。不久,老妈也来了。夏想见他实在插不上手,呆着也是添乱,就干脆上班去了。
半路上,却接到了梅晓琳的电话。
“恭喜,终于当上真爸爸了。”梅晓琳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她的情绪,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有一点吃味,“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
夏想呵呵一笑:“什么真爸爸假爸爸?爸爸就是爸爸,还有真假之分?……你和女儿,最近还好?”
“好,很好,非常好,不劳cāo心。”梅晓琳随即岔开了话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上次你见过我的弟弟梅晓木,本来想让他出国发展,谁知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听说燕市新设了下马区,也想到下马区投资,你能不能替我照管他?”
“……”夏想无语,梅晓木上次给他的印象太差,傲慢而无礼,又没有城府,完全是tài子dǎng之中最不成气的一类,远比不上邱绪峰和付先锋,他来下马区发展,能有什么前途?梅晓琳还让自己照管他,他能听自己的话才怪,就算听,就凭他的能力,也未必能有什么气候。
夏想只一迟疑,梅晓琳就知道了夏想的态度,快速地说道:“知道你看不上他,不愿意帮他就算了。”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摇头一笑,梅晓琳和他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关系?似友非友,说有感情有点勉强,说没有感情,又有点牵连,总之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头疼。
头疼就头疼好了,事情总有明朗的一天。
一到办公室,吴港得就第一时间前来汇报工作。
吴港得因为有在城中村改造小组的经历,负责征地和拆迁工作,得心应手。他上任才两天,就解决了以前许多久拖不决的难题,立刻赢得了区zhèng fǔ不少人的好感,都对吴港得高看一眼。因为历来征地和拆迁工作最难做,最难出政绩,最容易出乱子。
吴港得向夏想详细地汇报一下工作,又提出了一些可行xìng建议,夏想听了也觉得吴港得确实比以前踏实多了,提出的建议不但切实可行,还是错位思考之后的结果,让他比较满意,就夸吴港得几句。
吴港得被夏想一夸,知道他的工作获得了夏想的认可,十分激动。
上午处理了许多事情,下午一上班就接到白战墨的电话,要开一个碰头会。夏想知道,肯定是讨论长基商贸的投资问题。
碰头会一共4人参加,白战墨、夏想、康少烨和傅晓斌。会议就在白战墨的办公室举行,因此,碰头会也称为书记办公会。
白战墨一脸喜sè,jīng神状态极佳。他一见夏想,就先向夏想恭喜:“恭喜夏想同志当上爸爸了,标志着党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康少烨尽管因为秘书事件,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就对夏想有了偏见,又因为他走的是胡增周和付先锋之间的中间路线,就更觉得和夏想疏远了不少,但大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维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也就笑着恭喜了几句。
傅晓斌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和夏想近乎,什么时候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当着白战墨和康少烨的面,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有了计较,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老婆去看望一下,走走夫人外交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