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还好,一看她的眼泪就又止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心里揪心地疼。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啊,是她一生的依托,一生的幸福所在,是她和儿子生活的全部意义,竟然被人暗害,差点丧命,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连若菡一瞬间就有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连若菡不知道的是,在病房之外,老爷子隔着探望窗向里张望,也看到了夏想后背的一大片黑紫,本来一脸平静的表情,也微微动了怒气,一脸yīn沉。
夏想再气人,再让他感觉面上无光,他也是连若菡的男人,也是小连夏的亲生父亲,能教训他的人,只能是吴家,别人动他,也要看吴家是不是高兴!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拐杖一敲,回头对jǐng卫和司机威严地说道:“回家。”
于繁然察颜观sè,知道老爷子动怒了,心中闪过一丝喜悦。夏想算是因祸得福了,老爷子动怒是因为他的受伤,如此说来,相当于老爷子心中对夏想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至于老爷子会采取什么应对之策,于繁然不敢猜测,他只是知道,只要老爷子出手,必定有人要倒霉!
老爷子的离去,连若菡并不知情,她关心的是如何运用她手中的力量对付付先锋。
“卫辛,你制定一个计划,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名品时尚倒闭,哪怕血拼也没有关系!我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和手段。”连若菡很清楚名品时尚是付先锋在燕市的第一笔投资,是不是成功关乎着他的脸面,名品时尚倒闭,相当于直接在付先锋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姐姐,我已经有了对策,具体实施起来分三步,先挖名品时尚的墙角,把他们的中层都挖过来。然后大做广告,在名气上超过他们。最后再打价格战,三招齐下,名品时尚必定一败涂地。”卫辛在得知夏想出事的一刻起,就憋了一股气,说什么也要将名品时尚打得落花流水,否则她寝食难安。
夏想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再痛,也不能容忍别人对夏想下手,她也知道燕chūn国际的使命就是彻底打败名品时尚。虽然现在前期工作还没有准备好,但夏想突然出事,她心中愤恨难平,就决定着手实施针对名品时尚的毁灭计划。
连若菡听了卫辛的计划,连连赞叹:“卫辛,你确实成熟了,计划很周密,万无一失,我支持你。”
卫辛的动作比连若菡想象中还要快,当天晚上她就约见了名品时尚的几名中层管理人员,开出了非常优惠的条件让他们加盟燕chūn国际。当然,之前卫辛已经研究过他们的履历,知道他们各自的弱点,就针对他们每一个人分别开出了不同的条件,结果,几名中层管理人物全部投诚。
几天后,燕chūn国际盛大开业之时,名品时尚中层管理人员,三分之二于当天递交了辞呈。随后几天,又陆续有几名高层辞职,转战燕chūn国际担任了高层。
名品时尚元气大伤。
又不久之后,燕chūn国际推出一系列的活动,明显是完全针对名品时尚的促销计划。凡是名品时尚的品牌,在燕chūn国际都要便宜20%,凡是名品时尚没有的品牌,也同样大打折扣,打出的口号是“拒绝暴利,倾情奉献!”,同时不少燕chūn国际的促销小姐都是名品时尚的原班人马,在为顾客解说的同时,还要含沙shè影地指责名品时尚货源不正,价格又高,仗着是京城的投资商,其实本意是来燕市糊弄消费者,把消费者当傻子了。而燕chūn国际是本地本土的企业,将消费者放在第一位……一时之间,名品时尚的形象在燕市市民的心目之中,一落千丈。半个月后,门可罗雀,已经到了关门大吉的边缘。
而在名品时尚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里,付先锋躲在京城无法出门,等他再燕市的时候,名品时尚大势已去,直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但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商场本来就是战场,战场本无情。
付先锋也知道是夏想背后出手,但正和夏想找不到他的证据一样,他也找不到夏想的证据,只好打碎牙齿咽下了肚子。名品时尚最后倒闭清算,他在燕市的第一笔投资以惨败而告终,并且成为他在家族之中被人取笑的笑柄。
此为后话,暂时不提。
连若函放下电话,又问了问曹殊黧的情况,她当着夏想的面拨通了曹殊黧的电话。
夏想出门的时候,连中午饭也没吃,曹殊黧就有点心疼他。等他走后,不知何故她一直心神不安,中午连觉也没有睡,只守着夏东发呆。脑子中乱成一团,就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万一他有个好歹,她和孩子怎么办?
不好的念头一起来,她就再也按捺不住关心心切,拿出电话就打给夏想,提示却是无法接通。她就稍微放宽了心,认为夏想正在处理事情,不方便接电话,也未多想。
曹殊黧看着熟睡的夏东,轻轻拍打着他的身子,哼着无名的催眠曲,心思却恍恍惚惚,一会儿想起她和夏想初识之时的情景,一会儿想起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又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严小时和古玉对夏想掩饰不住的好感。
严小时和古玉,一个娇媚诱人,一个清新可人,尽管曹殊黧也知道夏想不和其他男人一样,他有定力,就算也喜欢美女,但并不是无所顾忌追逐女人的男人。他有担待,有责任感,但他再坚持,也架不住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男人对女sè的诱惑的免疫力都很低,夏想再有定力他也是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他才28岁!
曹殊黧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知道如夏想一样优秀的男人,想要他一生只守她一个女人,既不现实又不可能。所以当她知道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时,采取了鸵鸟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两人发展。如果说有更长远的考虑的话,她知道自己的xìng子弱,管不了夏想,也下不了狠心。连若菡不同,她敢爱敢恨,有任xìng的一面,她能和夏想走到一起,虽然是分享了她的爱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她何尝不是又多了一个同盟,借连若菡之手,将夏想牢牢地拴在她和连若菡之间?
有两美相伴,夏想也应该知足了,谁说不是呢?
只是最近严小时和古玉和夏想接触频繁,就让她有点担忧。古玉还好说一些,单纯而简单,心思少。严小时却女人味十足,既有妩媚之意,又有诱人之姿,夏想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吗?
她心中没底。
她就借儿子为由,轻轻地敲打了夏想几句,夏想还是一如往常地让她放心,她也就暂时熄了心思,也知道男人在外应酬多,管是管不住的,人心易变,想要留住人心,只有用心来换。
正当她想得昏昏yù睡之时,电话响了。
曹殊黧象受惊的小鸟一样跳了起来,急忙跑出了房间,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连若菡的声音:“黧丫头,夏想在京城,你就放心好了,他会受到好好照顾的。”
“他……他怎么了?”尽管连若菡说得云淡风轻,曹殊黧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又毛手毛脚,出事了?”
何止毛手毛脚?连若菡苦笑,看了床上的夏想一眼,夏想正抱着小连夏,冲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别让黧丫头cāo心……她就又说:“没事,他就是英雄救美,掉河里了,着了凉,又因为同时有点别的事情,就接他来京城住几天……是政治上的事情,我也没有细问,知道你也不感兴趣,是不?夏东还好不?别担心,他在我手中,跑不了。”
有连若菡出面,果然管用,曹殊黧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相信了几分连若菡的话,就和连若菡聊了几句家常,就挂了电话。
夏想其实也知道瞒不了黧丫头多久,因为邱绪峰肯定会知道,邱绪峰一知道,曹永国就知道了,于是,曹殊黧也就知道了。但现在能瞒下还是瞒她好了,不想让她过多地cāo心。两天后他的伤势说不定就好了,等她见到的时候,他就又生龙活虎了。
于繁然轻轻地敲门进来,一脸关切的笑容,伸手递过一个盒子:“听说小夏的手机在水中泡坏了?正好我车上有一部,就拿来让他先用好了,没有手机,联系太不方便了。”
夏想表示了感谢,心想于繁然还真够细心的,连他手机被水泡坏的细节都记在心上,是一个有心人。
连若菡对于繁然的态度不冷不热,也没有同他说话。于繁然也只是冲连若菡微一点头,然后就自顾自坐下,说起了燕市的局势。
于繁然说,夏想听,不插一言。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在夏想面前,姿态很低,好象在向夏想汇报工作一样。
从于繁然的叙述中,夏想得出了结论,燕市的局势,现在正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基本上和他预料得相差不多。现在,他只需要置身事外即可,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且他有理由相信,有许多人会抓着此次契机,名正言顺地扩张自己的势力。
因为有人要下台了,要落马了。
夏想正在思索燕市的局势,不料于繁然突然话题一转,说到了省里最近的动向:“崔向和叶石生有走近的趋势,叶石生最近和范睿恒疏远了不少,其中估计也有付先锋的影子……”
此话一出,夏想立刻敏感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付先锋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躲在层层幕后,指使别人向自己暗下黑手,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他误会中的自己和付先先之事,还关系到他一系列的重大举动,也就是说,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的,断绝了自己的前途,同时就等于完全断掉了叶石生和范睿恒之间的桥梁。
由此,付先锋就能从容地展开布局,在燕省和燕市经营他的势力,达成他的目的。
夏想暗叫一声好,付先锋不简单,有手腕,有心机,明是莽撞,实则暗藏杀招。在别人都认为他浅薄的时候,他却又完成了另外的布局,手段施展出来,总是一明一暗,让人防不胜防。
还好,有了于繁然的及时提醒,夏想就对付先锋的后手有了提防之心。
尽管他并不清楚付先锋是用什么条件打动了叶石生,他心里明白,付先锋所图谋的,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燕市了,而是燕省。掌控了叶石生,再有崔向在一旁附和,又有马霄响应,付先锋甚至可以撬动燕市的局势,打破燕市的平衡。
恐怕付先锋剑锋所指之处,将是由下马区到燕市再到燕省的一连串的局面,叶石生作为省委书记,当然是关键中的关键。
夏想大概理清了思路,心中对付先锋强烈的报复之心反而冷静了不少,不是不想找付先锋讨回一个说法,而是他心里有了更清晰的想法,背后对付先锋一刀的事情,就由卫辛去做好了,当面打他耳光的好事,还是自己亲手动手才解气。
付先锋不是想拉拢叶石生?好,他也光明正大地出面挽回叶石生的心,让付先锋的计策落空,想必付先锋看到叶石生和他渐行渐远,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会非常痛苦不堪。
于繁然见了和夏想见面的效果达到,就及时地提出了告辞。他相信经此一事,夏想对他的印象会有所改观。
夏想下不了床,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若菡替我送送于市长……”
于繁然可不敢当,忙说:“不用,不用!”
连若菡要是平常才不会和于繁然客气,夏想吩咐,她也就点点了头,说了句:“于市长慢走。”
于繁然心中感慨,再高傲的女子,也有低眉顺眼的时候。虽然他和连若菡接触不多,但一向清楚连若菡的脾气,对外人一向很少假以颜sè。他在吴家远不算核心人物,连若菡不理他也是正常,就是一般的核心人物,省部级高官,连若菡不说话也不算什么,不想夏想一发话,她就立刻对他客客气气的,就不由不感叹夏想在连若菡心目中的位置。
到了晚上,吴家来人接走了小连夏,相当于默认让连若菡留下服侍夏想。古玉有点闷闷不乐地走了,走时还对老古说:“爷爷,夏想可是我们安排到总政医院的,怎么临了换了别人,没我们事了?”
老古倒看得挺开:“连若菡是夏想孩子的妈妈,她留下来名正言顺,你是他什么人?”
“哼,真是的,大不了我也给他生一个孩子好了。”古玉既是赌气,又是放心不下夏想。
老古脸sè一板:“胡闹!他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了,你敢再去凑热闹,我打断你的腿。”
“打就打好了,反正有人想打断夏想的腿,没打断,你要想打断我的腿,我不反抗。”古玉诚心气老古。
古玉一说,老古反而又想起了夏想受伤事件的幕后推手,沉思片刻说道:“听说主凶没有抓住?这事,有点蹊跷,看来是jīng心策划的一出好戏……”
“爷爷,你得出手帮夏想抓住凶手!”
“不急,现在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相信燕市和燕省,至少也要做出一个姿态出来。等他们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再出面,就更有份量了。”老古一脸笃定,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小夏就有得忙了,他一病,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老古猜对了,晚上夏想的手机一通,就接到了无数人的电话!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叶石生!
燕省第一人叶石生的声音有点激动:“夏想同志,我代表省委省zhèng fǔ对你表示慰问,你的所作所为代表了一个党员干部的气节,为燕省所有干部做出了表率!”
叶石生的话为夏想的事件定了xìng,是肯定和赞赏,是支持和认可,夏想就立刻表示了感谢。
“省委省zhèng fǔ非常重视此事,已经指示省公安厅全力捉拿凶手,请夏想同志放心,省委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的血不能白流!”叶石生的话铿锵有力,听起来很鼓舞人心,但在夏想听来却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味道,他就知道,于繁然掌握的情况不但属实,而且可以断定叶石生已经向崔向倾斜了。
因为叶石生没有一句宽慰的话语,他说的话,全是以一个省委书记的立场出发,而不是以一个老领导的身份。由此可以推测,叶石生对他已经不如以前亲热了。
叶石生的电话之后,第二个打来的,是宋朝度的电话。宋朝度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之中清醒过来,在得知夏想并无大事时,心里宽慰了许多。他既没有批评夏想的冲动,又没有表扬他的举动,只是在简单问了问伤情之后,说了一下案情的进展……